第七章 還債
「媽，我這工作才轉正，哪裏有這麼多錢？」何世銘苦着臉。常秀娥朝着房門那邊努了努嘴，壓低了嗓門說道：「你媳婦有積蓄啊！」
「那是她的錢，我怎麼能開口呢！」何世銘心裏有着一絲羞愧。
家裏供他讀書也不容易了，結婚沒有拿出一分錢，住的房子也是沈晚晚的，已經有些管閑事的人在說他吃軟飯了。
「哼，她現在辭職不工作了，積蓄遲早也得被她花光，不如拿錢給我還債呢，反正我死了這錢還得你們還！」常秀娥薄薄的嘴皮子能說會道的給兒子分析利弊。
「這……」何世銘有些動搖。
他想起了回國那天沈晚晚身上穿的那件香奈兒的衣服，也要好幾萬了！
女人的購物慾也是無限膨脹的，如果任其發展下去，他一個人的工資也確實不夠。
「好吧，我去跟晚晚商量一下。」現實的壓力再一次扳倒了何世銘的自尊心。
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沈晚晚穿戴齊整走了出來，她櫻唇動了動，泛著冷意道：「你們剛才說的我都聽到了，不用問了，我不同意。」
「你怎麼能偷聽我們說話呢！」常秀娥指責沈晚晚。
沈晚晚目光如炬，直視常秀娥，「這裏是我家，你們又坐在客廳里說話，我這樣怎麼算偷聽了呢？」
她的心裏翻滾著巨浪，對常秀娥才來幾天，么蛾子就一個接着一個非常的不滿。
常秀娥被沈晚晚反問得啞口無言，她委屈的看着兒子。
何世銘沉了眉頭，覺得沈晚晚剛才的語氣過分了些，正想說她幾句，就看到沈晚晚換上鞋子就要出門了。
他匆匆追出去，拉着她纖細的手臂，緊張的問道：「你去哪兒？」
「去奶奶家躲躲清凈。」沈晚晚看着何世銘的眸子，似乎能穿透他的內心，她有些疲倦的甩開何世銘的手，「你們家的事，你們慢慢處理，你孝順她是義務，但是沒義務同樣要求我！」
「我知道我知道，老婆別生氣，我晚一點去接你。」何世銘掰過沈晚晚的臉頰，落下深深的一吻，他的眼神也同樣的疲憊。
沈晚晚有些心疼何世銘，房間里又傳來常秀娥的吵嚷。
她腦子發脹，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了不起了，現在的媳婦讓婆婆說幾句都不行了，還回娘家，能耐了。」常秀娥刻薄的說着，嘴裏的罵罵咧咧似乎能讓她心裏舒服不少。
何世銘看到手機軟件閃爍著光芒，有個交友信息彈了進來。
他也不想聽母親的嘮叨聲，皮鞋調轉了個方向就浸入了夜色之中，他需要出去爽一爽，工作和家庭的壓力會把他壓垮的。
……
沈晚晚去水果店買了點柚子就提着去看奶奶了。
奶奶家在一個老小區里，從外面看破破爛爛的帶着歲月侵蝕的斑駁還有些青苔，可是這裏面臨拆遷，估計能分到兩百百多平米的房子，價值不菲。
沈晚晚敲了門之後，奶奶出來開的門，身上還系著圍裙，剛從廚房裏出來的樣子。
「晚晚啊，今天怎麼想到來看奶奶，世銘呢？」奶奶慈祥的臉上掛滿了笑容，有些渾濁的眸子在搜尋着何世銘的身影。
「他，他在醫院裏值班呢，改天帶他來看您。」沈晚晚笑容一僵，隨手找了個理由，並且轉移話題道：「奶奶做的什麼菜這麼香，我是來蹭飯的。」
「好，管夠！」奶奶顫顫巍巍的盛了一碗冒尖的米飯，拿了一雙筷子放在沈晚晚的手裏。
沈晚晚大口大口的開始扒飯，夾了一筷子炒雞蛋。
說實話，炒的有點咸。
她心裏裝着事兒，也就不吭聲的吃了。
奶奶的目光鎖定在沈晚晚的身上，語氣和藹的說道：「晚晚啊，你有心事，是不是和世銘吵架了啊。」
面對奶奶的關心，沈晚晚心裏哽咽了一下。
泰國換妻那個事情，極有可能是何世銘做的，再想到那個婆婆小叔子鬧騰不停的家，沈晚晚垂下了自己長長的睫毛。
「一個家庭，小磕小碰總是有的，忍着忍着一輩子就過去了。」奶奶說着也想起了傷心事，把沈晚晚的手放在掌心道：「想想你爸媽離婚的時候，你多可憐啊，還有萱萱也在鬧離婚，她還帶個孩子。你們啊，在一起了，就要一輩子都好好的呀！」
沈萱萱是沈晚晚的堂姐，嫁了個賭棍，帶着孩子鬧離婚。
誰的日子都不容易，沈晚晚心裏的委屈實在說不出口。奶奶都八十多的年紀了，不該再讓她為自己的事情操心。
「恩，奶奶，我知道了，眼前的不愉快都是小事，我晚上吃完飯就回去，下次和世銘一起來看你。」沈晚晚對着奶奶擠出一個笑容。
奶奶這才滿意的笑了，和沈晚晚高高興興的吃了頓晚飯。
沈晚晚離開奶奶家的時候在桌上留了點錢，怕她不收，就悄悄的走了。
外面月亮已經掛在了枝頭，銀輝下，沈晚晚在反思自己，回家要好好的和何世銘溝通，像奶奶說的在一起就要好好的一輩子。
可她沒有對泰國的那件事釋懷，「換妻」那兩個字依舊盤桓在自己的腦海里。
鬼使神差的，沈晚晚拿起新買的手機就搜了這兩個字。
一些不堪入目的視頻和一些譴責的詞條就出來了，這個群體完全是道德淪喪的一類人。
用APP下載搜索，竟然還有很多不少此類的交友軟件。
沈晚晚強忍着噁心，下載了一個下載量最大的APP，宣傳標語就是尋找與你志趣相投的夫妻。
每個人的頭像都是結婚照片，喜歡就左划，不喜歡就右划。
直到她看到了自己的結婚照！
那是在一個便宜的影樓拍的，服裝都很廉價，但何世銘英俊，她貌美，即便是最廉價的照片也拍出了高檔，幸福的甜蜜感。
現在這種作為幸福記錄的照片竟然被拿來換妻，沈晚晚的眼裏掉出了豆大的眼淚，拿着手機的手顫抖不穩。
她的肩膀輕輕聳動着，點進了那個人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