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轉戶口的問題

琳琅小區，B15室。一個只有六十平米的兩室一廳的小房子裏，處處佈置都透露著女主人的用心。

「啪！」一個擺在茶几上的花瓶被一個孩子失手打落在地上，瓶子碎了一地的渣子，乾花散落了一地，還被那孩子用腳踩扁了。

「我的小祖宗呀，別割到腳！」一個穿着花布衫的五十歲婦女，從廚房裏鑽出來，把孩子攆到一旁開始打掃。

在她整理玻璃碎片的時候，門被打開了。

房子真正的主人出現在門口，沈晚晚驚訝的看着被弄得一團糟的家裏，面無表情的呆愣在門口。

「怎麼了？」何世銘提了兩個行李箱走過來，擰眉問。

他順着沈晚晚的目光，看到了一片狼藉。

「我媽，我弟弟，我們這不是要出國嗎，所以我讓他們來給咱們看家！」何世銘摸了摸鼻子，尷尬的說道。

「你應該跟我商量一下。」沈晚晚低落的心情更加低落，語氣有些悶悶的。

何世銘接受批評，低頭不吭聲。

在地上整理玻璃碎片的常秀娥抬起渾濁的眸子，擼了一把袖子，陰陽怪氣的說道：「喲，出了一趟國，都高級了，喊人都不會了嗎？」

「媽！」何世銘響亮的喊了一聲，就搬了行李進門了。

「媽。」沈晚晚也跟着動了動嘴唇。

「小亮，哥哥給你帶了好多吃的，還有一些玩具，哥哥好不好啊？」何世銘一臉陽光的進去，舉起了才到他肚子的九歲的弟弟何小亮。

何小亮被放在地上的時候，奪過行李箱就去摳。

這個箱子有個海關鎖，他不會開，胡亂在弄。

「小亮，我給你打開。」沈晚晚臉上帶了一個恬淡的笑容伸手道。

「你這個敗家娘們兒，把我哥的錢都花完了，不要你幫忙，這裏面都是我哥送給我的，不許跟我搶。」何小亮尖銳的童聲喳喳響起。

沈晚晚的臉色有些難看，平時生活的開銷她和何世銘都是AA，現在何小亮一句話，分外的戳著沈晚晚的心窩。

她動了動唇，何世銘留意到了沈晚晚的臉色，急忙說：「童言無忌！」

沈晚晚看到何小亮專心致志的在玩何世銘帶回來的組裝槍模型，把心裏的情緒給強行壓了下去。

「哎呀，我的菜糊了！」

常秀娥收拾好地上的玻璃渣，鼻子動了動，嗅到了一股糊味兒，猛地一拍大腿就跑去廚房搶救。

家裏的廚房很小，容不下兩個人，沈晚晚也沒去幫忙，常秀娥很快就收拾了一頓菜出來。

一家人坐在飯桌上。

常秀娥把何小亮愛吃的菜都放在他的桌面前。

一起吃過幾次飯，沈晚晚知道她的脾性，對於何小亮這個老來子特別的偏愛。她也沒說什麼，桌子不大，夠得着就行。

「沈晚晚啊，你的肚子怎麼還沒動靜，這結婚都一年了！」常秀娥連名帶姓的稱呼兒媳婦，用挑剔的目光在她的肚皮上掃視着。

本來就沒什麼胃口的沈晚晚臉上火辣辣的，胃口更減了幾分。

「媽，生孩子也不是晚晚一個人的事。」何世銘對着常秀娥討好的笑着，還給她夾了一個大雞腿，想越過這事兒。

被何世銘維護，沈晚晚心頭一暖。

生孩子的事情賴她，月經時而准，時而不準的。

偏偏常秀娥不依不饒的，筷子點着沈晚晚道：「你看你大姨家的媳婦，比晚晚都還小兩歲呢，都生第三胎了！」

沈晚晚心裏一下子躁動了起來，軟刀子回擊：「媽，大姨家那個媳婦十六歲就嫁過來了，五年生三個確實跟下蛋一樣，可是這是違反法律的。」

「什麼違法不違法的，照你的意思我們小亮就不該生下來是嗎，你看看我們小亮現在又聰明又俊俏，哪裏不好。」常秀娥揉着小兒子的頭，滿滿的寵愛。

沈晚晚不想和她爭論。

兩代人有代溝是正常的，她夾了一筷子菜放在嘴裏嚼著。

「那個啊……」常秀娥又挑起了話題，「既然你們現在還沒有生孩子，我想着把小亮的戶口轉移到你們名下，這樣小亮就是城裏戶口了，能在這兒上學了，我們村裏的老師都不行，不負責任！」

「什麼？」沈晚晚蹙眉，嘴巴都微微的張大。

何世銘也是一副出乎意料之外的表情。

「你們倆至於這樣嘛，這還不都是為了上學嘛。」常秀娥嗔怪道。

沈晚晚把手上的碗放在了桌上，正色的問常秀娥，「媽，你說真的嗎？那小亮戶口掛在我們名下算怎麼回事？」

「過繼啊！」常秀娥理所當然的說道。

何世銘也搖搖頭，拒絕道：「這不是亂了輩分嘛，咱爸地下有靈，掀了棺材板也要跳起來打我呢。」

常秀娥用筷子腦袋敲了何世銘一下，罵罵咧咧道：「混說什麼呢，這不都是為了小亮上學嘛，你這個哥哥出把力怎麼了？」

「我不同意！」沈晚晚直說道。

常秀娥母子突然出現在家裏，說什麼是來照顧家的，其實都是套路，一步一步的想要留在這裏，沈晚晚氣憤的看着何世銘，貝齒磕在唇瓣上，氣呼呼的。

「哪裏要你同意，我兒子才是一家之主。」常秀娥拽著何世銘的衣袖，根本不把沈晚晚放在眼裏。

「媽，你這是為難我。」何世銘糾結的眉頭都亂了。

沈晚晚瞥了常秀娥一眼道：「首先，是輩分的問題，還有，家裏太小，你們偶爾來住住還行，我們生了孩子就根本不夠住了。」

「那你不是還沒生嘛，有本事你現在就生一個出來，我們就不來住了！」常秀娥啐了一口，白了一眼沈晚晚。

沈晚晚被她氣得胸脯不停起伏。

而常秀娥轉頭就跟兒子告狀，聲淚俱下道：「你媳婦是什麼意思嘛？不讓轉戶口就算了，我們這剛來沒幾天，就要趕我們走是不是。」

「算了，這頓飯沒法吃了，你們慢慢聊。」沈晚晚丟了筷子就把自己鎖在了房間里。

「世銘，你看你媳婦，什麼態度，你是我生的，我們才是最親的一家人。」常秀娥的從鼻尖發出了一聲冷哼，故意說給沈晚晚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