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眼族
昏暗的天空，枯寂的大地，蕭條而缺乏生機。整個空間之中，籠罩着陰沉沉的壓抑感。
轟隆！
突然間，一團明亮的火球騰升與半空之中，耀眼的光芒照亮整片大地，昏暗壓抑之感一掃而清。
緊接着，火球正中出現一個綠色光點，逐漸擴大變成火球大小。柔和的綠光淡化耀眼的火光，熾熱的溫度降低，讓擴散的光芒變得溫暖舒適。
一系列的變化，使得火球不再是單純的火球，懸掛高空之中，如同太陽一樣。
荒涼的地面出現微細的涌動，一條條綠芽破土而出，快速生長。短時間內花草叢生，樹木參天，蕭條的大地轉眼間生機勃勃。
大地各族族人仰視天空，面上充滿激動。諸多族長以及長老等老一輩人物，更是手腳顫抖，更是同時傳達一個族御——
今年出生的族人，全是少族，下一任族長，必定是他們中一人！
這是一個重大的決定，但是沒有任何一族內的族人反駁，因為這一刻意義重大！
大地上最古老恢宏的城池，護城巨石散發出厚重滄桑的氣息，外圍瘋長的植物受震懾，無法靠近城池，留下一片荒涼的區域。
無法橫生蔓延，樹木長勢只能往上，一棵棵樹木參天而起，其中一棵似乎承受不了這般高度，咔嚓地倒下，正好撞向城池。
樹未觸地，地面就裂開一道巨大的裂縫，往城池蔓延而去！
在裂縫之中，隱隱見到條條虯根，黝黑髮亮，形成一枯瘦的爪子，目標正是城池！
樹倒帶起的大風，將樹葉全部捲走，形成一把葉劍刺向城池！
一時間，四個攻擊以同一方向襲擊同一位置。
護城巨石猛然一震，塵土飛揚，遮天蔽日，大樹，裂縫，根，樹葉全數覆蓋！
突然間，一道閃電從天空劈落，塵土散開，籠罩的大樹四物顯露。
「天變了，你還想霸佔此城！」聲音洪亮如驚雷，配合閃電，一同擊向同一位置。
「天變了，地沒變！」
城池內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驚雷被震散，牽起塵土翻湧，顯露的四物再次淹沒，甚至連閃電也被籠罩其中，更是瀰漫於整個城池半空，彷彿要將城池與天空火球分隔開來。
「哼！」
五聲冷哼回蕩於城池之外，卻全部被擋無法影響內里絲毫。
冷哼之後，城外歸於平靜，外圍塵土先落地，大樹四物全消失，地面還是原來的荒涼區域。
「天變了，地變已不遠！」
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充滿惆悵地嘆息。
話音一落，城池半空塵土往四周擴散，天空的光芒得意照入城池之內，溫暖與生機降臨城池。
四散的塵土再次覆蓋城池外圍區域，隨後才緩緩落下。再一次塵落之後，瘋長的植物竄進荒涼區域，似乎古城池不再阻攔！
當塵土全部飄落，巨石城門矗立，巍峨而古老，橫額兩個古樸的大字——熒城！
……
冬嶺，無夜山，眼族！
族內充滿興奮，所有族人面露笑意，內心中激動無法掩飾，因為他們一族，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崛起冬嶺！族人的信心，源於族老突破桎梏，達到各族敬畏的境界！
黃道吉日，眼族選今天為族慶。
在眾人喜慶之際，後山有一名青年凝視眼前山石，眼睛因長時間不眨充滿血絲，對於這種酸痛他經歷太多，已經麻木了！
「易圖，你又在這裏煉眼！族宴開始，快回族殿。」不遠處一名女青年飛奔而來。
「知道！」易圖緩緩閉上眼睛，放鬆后與女青年一同回去。
族殿裏，族人齊聚，正中位置是族老族長以及資格極高的族人。易圖兩人來到了族殿邊緣的位置，這裏是年輕族人的區域。
「易圖，好大的架子，族慶遲遲不來，還要族人去請！」其中一人冷冷道。
「水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女青年上前，雙目含怒。
「丁尤，這事與你無關。」水絳毫不示弱。
易圖沒有說話，退後來到最偏僻的角落。
丁尤了解易圖，平時沉默寡言，今天族慶，更不會理睬對方，她只好跟着過來，盯着水絳，清澈如水的眼珠盪起一圈漣漪，憤怒毫不掩飾。
水絳直視回應，眼睛瞳孔縮窄又瞬間恢復，帶着不屑開口，「眼族的天才？那是曾經，現在只能躲在女人身後！」
丁尤忍不住，衝過去。
易圖伸手攔住，看着水絳，淡淡道，「你想族慶被我們兩人搗亂？」
水絳心一沉，面容冷下來，他亦了解易圖，向來少言的易圖說出這話，就表明自己繼續挑釁，對方將會不計後果出手。
這場的青年都了解易圖，立時有人開口圓場，水絳順勢下台階。
丁尤看着易圖，苦澀一閃而過，想起易圖的經歷，心中苦澀難受。
易圖五歲潛力爆發，早早超越同輩，天才之名伴隨而起，更被族中長輩視為下一任族長，可十多年過去了，易圖依舊停留當初的境界，沒有精進，更別說突破顯現血脈之力。被同輩超越，被同輩挑釁諷刺。
看着沉默的易圖，丁尤只能暗暗嘆息。
年輕人小打小鬧，影響不了整個族宴，族人一一向族老祝賀道喜。族老笑納，和顏悅色地對待每一人。
微笑着勉勵族人的族老，突然抬起頭看着殿外，笑容消失，身體不動，目光深遠，他所看的並不是單純的殿外！
喜慶的氣氛頓時被籠罩上一層陰影，族人笑容凝固，目光看着殿外，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遠處的天空爆發出通天火光，眼族頓時進入戒備狀態，若是祝賀沒必要如此，況且眼族亦沒有知會他族，不請自來，來者不善！
火光一閃而沒，在眾人緊張之際，族老的笑容響徹族殿，「哈哈！原來主城來使，眼族有失遠迎！」手對着門外一拱。
掐著這時，門外出現兩個人，一壯一瘦，原本神情傲然，當進入族殿後，身體微微一頓，神情收斂，對着族老拱手回禮，「主城殿諭，凡昇陽之年出生族人，入主城殿！」頓了頓，壯漢加了句，「不知眼族是否有符合條件的族人？」
這是給眼族族老的尊敬！
安靜的族殿，喧嘩逐漸出現，主城殿使對他們來說已是遙不可及的存在，從他們傲然的神情便可以看出雙方身份的懸殊，若非族老，連唯一的敬意都不會得到。
剛才詫異中回過神來，又因對方的話語陷入震驚之中。
能夠進入主城殿，是所有人的夢想，苛刻的篩選條件，讓多少人夢碎。如今卻有一個幾乎毫無條件的機會，怎能讓人不心動。
族殿騷動！
「我眼族只有三人符合條件。」族老沉穩的聲音響遍族殿，帶着安神的作用，讓族人的情緒安定下來。
「對！需要昇陽之年出生，我沒有機會，為何要激動！」絕大多數族人心中如是想。
壯漢目中精光隱現，他造成的騷動效應，被對方一句話化解，警惕大增。他微微笑道，「不知是哪三人？」
「丁尤，水絳你們上前……」族長搭話，頓了頓看了一眼易圖，「易圖，你也上前……見過兩位大人！」
其他族人看着殿中恭敬行禮的三人，目中閃過各種複雜的神色，羨慕、妒忌、高興、失落……落在易圖的目光，基本上是恨，由妒忌而生，絕大多數人認為是易圖搶了他們的名額。因為他們心中回蕩著族老那句「只有三人」，理智被衝破。
壯漢心中冷笑，他的目的已達成，主城殿紮根於每一個人心裏，任何舉動都要掀起大浪，主城殿就是聖城殿。
這樣的紮根，需要他們達到各族敬畏的境界才能消除！
「在主城殿，你三人應勤勉自律，眼族的未來就靠你們……」族老開口，頓了頓又再宣佈似的開口，「下一任族長，就是你三人之一！」
此話一出，族殿鴉雀無聲，兩位殿使同樣震驚，他們不明白族老此話何意，似乎是故意告知他們，是單純的反擊，還是震懾？
「恭喜得選少族。」沒說話的瘦漢拱拱手，「事已了，告辭！」轉身飛出，壯漢跟上，易圖三人身周風起，被帶着飄然離去。
「族宴繼續。」族老率先坐回原位。
「族老這是？」族長低聲詢問，他要問的是為何當眾宣佈三人少族的身份。昇陽之日，各族已有共識，當年出生之人皆為少族，但都是長輩內傳達，並非知會全族之人。
畢竟此事重大，怕斷了其他族人之路，無心上進，或者心生異心，無論怎樣都會影響全族。
「主城殿使出現，是一個契機，如果有人不忿，就先進主城殿證明自身！」族老仰頭一飲而盡，暗示不想再糾纏此事。
族長欲言，最後止住了。
酒醇香甘甜，族老口中卻有微微的苦澀，順着喉嚨一直苦到內心，他與殿使幾次言語交鋒，最後更是不惜當眾宣佈少族震懾對方，為的就是眼族的未來。老夫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以後就看你們三人的造化。
族老眼珠正中，一個淡淡的紅點陰沒，深藏的憂慮一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