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太過悲哀

她的聲音逐漸變了調，尖利的刺耳。

「……」律師簡直都無語了，要不是心裏再三提醒自己這是明家手心裏捧著的寶貝疙瘩，得罪不起，他都想直接甩手走人。

「明小姐，警方辦案都是需要講究證據的。」

律師覺得自己這會兒真是已經把自己這輩子的耐心都掏了出來，「目前為止，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表明這案子跟林女士的女兒有關……您別怪我說話難聽，別說警方不會輕易因為您的三言兩語就耗費精力去調查時意，就算是順着您的心意調查了，事實難道就會改變嗎？」

「事已至此，您這樣自欺欺人是沒有用的。」

「我們現在的時間真的沒剩多少，如果您還想出去的話，就趕快冷靜下來，作出決定。」

律師沒有用嚴厲的語氣催促，然而短短几句話出來的效果，卻比明箏剛才那般蠻不講理來得有用的多。

明大小姐看着律師手腕上不停轉動的秒針，臉色越發蒼白起來。

她不想被關在這裏邊。

她是明家的大小姐，海城多少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上流名媛，她絕對不能背着一條人命被關在這裏。

明箏心裏慌得厲害，她下意識抬頭往許渺那邊看了看，理智上她比誰都清楚律師提出的是對她最為有利的辦法，但在情感上……

「許渺……」

她顫著聲音喊許渺，無助的簡直像個三歲不知事的孩子。

始終沉默的少年聞聲抬頭，黑漆漆的眼睛像打翻的墨水，黑得透不出光。

他就這麼盯着明箏，半天，終於說話：「人本來就是我一個人推倒的，林容遭受刺激心臟病發，是我一個人的責任，跟明小姐無關。你去告訴警察，我願意認罪，一切後果也願意承擔。」

聲音沙啞的厲害。

律師頓時就鬆了口氣。

這案子可算是有能打開的口子了，他緊繃的神情不由自主放鬆些許，心情好了，說話自然也更溫和，「你放心，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為你……」

卻還沒等說完，許渺直接打斷了他，「只是我有一個條件。」

律師心又是一提，「你說。」他有些擔心許渺會趁機提什麼過分的條件。

然而，沒想到，許渺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少年黑眸一動不動落在明箏身上，他只是想說：「以後別再因為樓淮去找時意的麻煩了。」

「樓淮他根本就不愛你，你越這樣作踐自己，最後只會傷的越深。」

他不知道林容的事最後會如何處理，但是得罪了樓淮這樣心狠手辣的男人，他最後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或許從這一面之後，他就再沒辦法見到他的大小姐了，「一直以來，都是我跟在你身後，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今天，我想放肆一回，明箏姐，你聽一次我的話，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你愛一個根本不愛你的男人，跟在晚上等太陽沒什麼區別，不會有結果的。別愛了，放下他，等這件事了結之後，找一個愛你的人，談一場真正的戀愛，別再這麼折磨自己了。」因為他很心疼。

像遺言一樣的交代，明箏也不知是感動還是心痛，一瞬間淚如雨下。

「許渺，小渺……」

泣不成聲，也確實難過，然而她卻只是喊許渺名字，連一句「好」，或者點頭的動作都沒有。

哭得很壓抑，滿臉淚痕的女人也讓人心疼，可許渺那顆向來被明箏的喜怒牽動的心此時卻止不住沉了下去。

他跟明箏身邊實在太久，久到她連眨一下眼睛，他都能猜到她是想笑還是想哭。

她不答應他，是還在執迷不悟。

哪怕到了這一步，她還是對樓淮有着不切實際的期望。

少年垂了眼睛，一瞬間覺得悲哀。

感情，真是這世界上最狠毒的毒藥啊。

深陷其中的人，似乎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他的大小姐是這樣，時意是，樓淮是，就連他，不也是……口口聲聲要明箏放棄樓淮，說不值得，勸着她要她找值得的人，可他自己呢？

他不也是一樣，愛着不可能的人，為她落得這般境地，還固執的不肯放下？

許渺看着明箏這麼苦澀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