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仙王回歸
玄清子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忍不住嘆息。
「八年了，還是放不下么？」玄清子看着陳凌。
烏黑的酒葫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到陳凌手中。
喝下一口酒，陳凌厲聲道：「放不下！別說八年，就是八百年，八千年，八萬年，我也放不下！」
玄清子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什麼。
過了好一會，玄清子才開口：「你怎樣都行，以你的實力不說天下無敵也差不多了，可是他呢！」
玄清子指著陳傲。
陳凌拉着臉，是啊，他還有兒子！
他可以不顧一切的打上門去，陳傲怎麼辦？
正是為了兒子，陳凌才隱忍八年。
停頓一下，玄清子繼續說到：「好好生活下去不行么，這裏是五大福地之一，修為通天來了也和普通人一樣，在這裏平靜度過一生不好么？」
玄清子也不是什麼濫好人，可是他知道陳凌要走的路有多難。
主要是他心疼陳傲。
陳傲一出生，作為師公的玄清子就以無上法力凝聚出一枚護身符打入陳傲體內。
有那枚護身符，只要陳傲不主動以身涉險就可以平安一生。
陳凌繼續飲酒。
陳傲有點好奇，父親的酒葫蘆里到底有多少酒。
這麼多年，他只見父親飲酒，卻從未見過父親去打酒。
「不可能，我陳凌咽不下這口氣！」陳凌每每想起自己妻子為了保護他和孩子甘願妥協，他就心如刀割。
玄清子大喝：「痴人！她為了孩子和你付出那麼多，不就是希望你們可以平靜的生活么！」
陳凌飲下烈酒，眼角竟然濕潤了。
「我懂！我都懂！可是我放不下！放不下啊！」陳凌的氣息逸散，鬚髮皆張。
玄清子幽幽嘆息：「看來你準備的差不多了，也不打算回頭了。」
陳凌堅定的點了點頭。
「好吧，把孩子交給我，我帶他入仙妖宗，你放心去做吧！」師徒多年，玄清子十分清楚陳凌的脾性。
多說無益。
陳凌沉默了。
陳傲才八歲啊。
從小沒有母親的陪伴，如果再失去父親的守護，實在難以想像這個孩子未來的路會怎樣。
可是他還有別的選擇么？
「替我照顧好他！」陳凌的語氣很堅決。
年幼的陳傲經歷了太多，他當然知道這些對話意味着什麼。
陳傲從玄清子背後走出來。
「父親，吃糖葫蘆。」陳傲高舉手中的糖葫蘆，遞到陳凌嘴邊。
安靜……
沒有人說話。
玄清子忍不住落淚。
陳凌抱起陳傲，咬下一個山楂，入口甘甜，隨後是淡淡的酸味。
「老頭子，你這糖葫蘆還是那麼好吃啊……」說完陳凌忍不住笑了。
當初玄清子就是用一串糖葫蘆騙他拜了師。
想想那段時間，偷符盜丹，偷挖玄清子的靈藥，是多麼開心的時光啊。
雖然每次被抓住免不了一頓火符雷符侍候，可陳凌一直樂此不疲。
玄清子似乎也想起了那段被禍禍的日子，驚恐的看着一臉乖巧的陳傲在心裏念叨：這小子看上去很懂事，應該不會和他混蛋父親一個德性吧？
「留下來吃午飯吧！」說完陳凌一揮手就是一桌豐盛的飯菜出現。
陳傲看傻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父親有這種手段，像變戲法一樣。
玄清子沒有拒絕，陪父子二人吃了一頓飯。
吃完飯，陳凌把陳傲拉過來。
「兒子，你想天天吃糖葫蘆么？」
陳傲欣喜若狂的點頭。
「那好，你跟着師公去學做糖葫蘆吧，學不會就別回來見我。」陳凌的語氣很平靜，卻帶着讓人無法拒絕的堅定。
玄清子只是搖頭，為了這個徒弟他也是操碎了心。
「我不要！我要跟着父親！」陳傲直接拒絕了，開始抽泣。
他寧願不吃糖葫蘆。
雖然酸酸甜甜的糖葫蘆很好吃，雖然父親經常揍他，雖然……
陳凌看着陳傲，心裏像被一塊石頭堵著。
如果他有的選，他也想陪着陳傲成長，看着陳傲長大，可是他不能。
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還有很多事要去做。
他想守護陳傲開闢氣海，他想看着陳傲御劍騰空，他想的太多，必須做出抉擇。
「兒子，記住，你是酒仙王陳凌的兒子，將來要頂天立地！不可以哭哭啼啼！」陳凌幫助陳傲擦乾眼淚。
酒仙王，是陳凌的稱號。
「我不哭！父親，不管你去哪裏，帶着我好不好！」陳傲強忍淚水。
陳凌的心像被用手攥著，無法呼吸。
「兒子！你已經八歲了，該走自己的路了，你老爹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有能力偷偷拔你師公的鬍子了！」陳凌指著玄清子。
陳傲走過去，一把拔下玄清子一根鬍子遞給陳凌：「我也可以，讓我跟着你吧。」
玄清子疼的呲牙！
果然……一個德性！
玄清子開始有些後悔了……
想想陳凌在仙妖宗做的那些混蛋事，玄清子就忍不住肝疼。
陳凌開懷大笑：「不愧是我兒子，敢拔一個老仙王的鬍子！看你這樣，我就放心了。」
玄清子在心裏吶喊：你放心個屁！你放心了我遭殃了。
陳傲看着陳凌，他知道必須離開父親了。
「放心吧，跟着你師公好好學！有大把好時光等着你揮霍呢。」陳凌擺了擺手，示意玄清子帶着陳傲離開。
陳傲被玄清子拉着，一步三回頭。
快要走出去的時候，熟悉的烏光再次朝着陳傲飛過來。
這次沒有落在陳傲身上，而是懸浮在陳傲面前。
「兒子，喝一口，記住這個味道，永遠別忘！」
陳傲抓過酒葫蘆，拔下瓶塞狂飲。
入口沒有酒的辛辣，反而甘甜凜冽，馥郁濃香回味無窮。
一連喝了三口，陳傲才放下酒葫蘆。
「你小子……還真貪心，讓你喝一口你喝了三口。」玄清子目瞪口呆。
陳凌酒葫蘆里的東西，玄清子很清楚是什麼。
看着一老一少走出院子，陳凌再也忍不住，淚水順着臉頰滑落。
「兒子……你一定要好好禍害你師公啊……哈哈哈……」
淚水混合著笑聲，說不出是哭是笑。
到了最後，只有斷斷續續的抽泣。
一代無敵仙王，竟然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玄清子感應到院子裏的動靜，他知道，那個風姿絕世的酒仙王……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