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曼陀山莊

第六十八章 曼陀山莊

阿朱道:「那是王家舅太太府上,離這裡不過半九路,不知公子會的是何人?」梁蕭坐起身來,似笑非笑道:「這個么?不告訴你,你猜猜看?」阿朱聽了,凝眉躇思半響,結果搖搖頭道:「我猜不出來。曼陀山莊裡面都是女人,很少有男子進去,莫非你的朋友是個女子?」梁蕭微笑不答。阿朱急道:「你倒是說嘛?」梁蕭道:「你勿急,去了便知分曉。」他這般搪塞,倒引起了三人好奇之心。

這時忽聽得阿碧輕輕一笑,低聲道:「阿朱姊姊,你過來。」阿朱也低聲道:「做啥介?」梁蕭側目道:「阿碧姑娘,你是否要去解手?」阿碧聞言,臉色霎時見紅,羞怩道:「梁公子,你……你……你咋知道的咧?」梁蕭嘴角微彎,笑道:「猜的。」阿碧不服氣,撅嘴道:「你又猜,介怎猜仔人幾時解手,耐末勿得了?」梁蕭笑道:「有啥勿得了?人人都要解手,有啥希奇。」阿朱忍不住格的一聲笑,說道:「既是如此,那便將船划向王家舅太太府上,去解手罷,梁公子也正好會會老友。」

梁蕭烘手道:「如此有勞了。」阿碧道:「這哪行?王家舅太太不許我們上門,凶是凶得來,撥俚看見仔,定歸要給我們幾個耳光吃吃。」梁蕭道:「不打緊,那婆娘凶是凶,但不凶得過我,她不敢把我怎樣。倘或蠻橫不講理,我就跟她不講理,別人怕她,我偏偏不怕。你們若擔心,悄悄上岸去,解完手馬上回來,她哪裡曉得。」阿朱道:「梁公子言之有理。」阿碧道:「我們回來仔,公子你咋處理?」梁蕭道:「山人自有妙計。」二女又是格的一聲大笑,阿朱嗤笑道:「你,我怎看都不似山人?」梁蕭輕笑道:「不似山人,那似甚麼?在下願聞其詳。」阿朱格的一聲道:「似個山賊。」說完二女格格嬌笑不已。

一直未曾說話的段譽忽道:「蕭哥,你們說的王家舅太太她是甚麼人?」阿朱忍了笑,作解道:「她是我家公子的舅媽,所以啊我和阿碧妹妹稱呼她舅太太。」梁蕭接道:「段公子,你還記得上次在大理追擊我們的那伙王家人么?」段譽略一沉吟,恍然叫道:「你是說,她們便是……」梁蕭忙伸手按住了他嘴巴,點點頭,眼珠賊轉,臉上似笑非笑,意思再明確不過了。

阿朱頗為聰明,見他倆這般小動作,心下起疑,小心問道:「梁公子,你跟王家舅太太結了恩怨么?」梁蕭瞧出這小妮子的心思,當即不點破,微微一笑,道:「恩么?未曾有,日後未必可無;怨么?或曾有,今後未必可了;親么?未或曾有,今日未必可知。」三人一驚,互視一眼,同聲道:「你這甚麼答法?」梁蕭颯然不語,重新卧躺船上。

三人悶著氣,划了一會,天色漸漸亮了。

梁蕭伸了個懶腰,又坐起身來,笑道:「睡了一大覺,倒叫三位辛苦了。下次若有機緣游湖,在下充當船夫,三位做我船上的貴賓,如何?」阿朱回頭,笑道:「這怎麼好意思呢。是了,過去不遠便是曼陀山莊了,公子你當真要去么?」梁蕭道:「我樣子很像贗品么?」

段譽、阿朱、阿碧三人同時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阿朱隨即正色道:「不過公子須得當心些,王家太太脾氣很古怪,不許陌生男人上門。」梁蕭笑道:「她又不是母老虎,能吃了我不成。我說過了,別人怕她,我梁蕭可不怕。」阿朱道:「祝你好運!」梁蕭道:「謝謝!」叫段譽道:「書獃子,你上去么?」段譽笑道:「蕭哥能去得,我自然也能去。」梁蕭道:「別那麼自負。」心卻冷笑:「等會見了王夫人有你好受的,可愛的年輕花匠。」

小船轉過一排垂柳,遠遠看見水邊一叢花樹映水而紅,燦若雲霞。段譽「啊」的一聲低呼。

阿朱道:「怎麼啦?」段譽指著花樹道:「這是我們大理的山茶花啊,怎麼太湖之中,居然也種得有這種滇茶?」梁蕭道:「書獃子,雖說山茶花以雲南所產者最為有名,但這莊子叫做曼陀山莊,偶有一兩株滇茶也不稀奇。」段譽叫道:「哪是一兩株?你瞧見了沒有,那是一片片,一叢叢。」說著眼睛發亮。

梁蕭見他如此誇張,不過看了幾株茶花而已,就歡悅成這樣,有心耍耍他,便道:「你是不在想,山茶花又名玉茗,另有個名字叫做曼陀羅花。此庄以曼陀為名,倒要看看有何名種?」段譽聞說,霎時大驚,詫異道:「你怎知道我此刻心裡在想些甚麼?」梁蕭笑笑,才道:「猜的。」阿朱啐道:「又說猜的。」段譽心中卻忐忑不已,心想:「蕭哥若是猜的,那他這份心思也忒厲害了。」

阿朱扳動木槳,小船直向山茶花樹駛去,到得岸邊,一眼望將出去,都是紅白繽紛的茶花,不見房屋。梁蕭生於開封,對茶花不甚了解,多數是從書本上看來,他本是愛花之人,見此處茶花爭奇斗美,甚是喜愛,忍不住攜起段譽手臂,腳跟一點倉板,躍到對岸上去,嚇得二女低聲輕呼。

阿朱將船靠在岸旁,笑罵道:「梁公子,好本事。」梁蕭淡然一笑,說道:「那與你家公子相比,誰的功夫更高些?」阿朱見問,低頭沉思,梁蕭道:「這還用想么?我猜你自然會說,當然是我家公子比你高明多了。」阿朱抿嘴笑道:「不,這次你猜錯了。你二人各有千秋!」梁蕭笑道:「好刁鑽的丫頭,你是兩不得罪。」心道:「慕容復不怎麼樣,教出來的人卻不簡單。若要我對他說個服字,單這件事倒可以考慮。」攜著段譽之手,正要走進茶花叢去,忽聽得花林中腳步細碎,走出一個青衣小環來。

梁蕭扭頭瞧了一眼,只見那小環手中拿著一束花草,望見了阿朱、阿碧,快步奔近,臉上滿是歡喜之色,梁蕭道:「走吧!」拽著段譽,展開凌波微步,從旁邊一條小徑,轉瞬消失。

梁蕭停了步法,放開段譽,只見花林中除山茶外還是山茶,梁蕭不懂它們叫啥名兒,只覺得是滿園春色,煞是好看,段書獃子倒是頻頻點頭讚賞,逛了一會,又黯然嘆息。梁蕭笑道:「你嘆甚麼,嘆這些花么?只不過佳品被糟蹋了而已,用不著如此吧?那女人根本不懂種茶花,她以為是種樹呢?呵呵呵,不過我覺得挺好看的。」

段譽嘆道:「她若栽種得其法,生長出的花更好看呢?她這莊子枉自以『曼陀』為名,卻把佳種山茶給遭蹋了,實在可氣。」梁蕭勸道:「好了,好了,那女人是可氣。我們別研究人家怎麼種花了,上次她派那些蝦兵蟹將追我們那麼慘,你說這個仇報不報?」段譽訝道:「你不是吧,進人家莊子就是為了報仇,你剛剛不是說會朋友的么?」

梁蕭嘿然道:「就是會她呀。」段譽臉色立馬苦了下來,說道:「我被你氣死了,早知如此,我便不跟你上岸。」梁蕭道:「世上可沒那後悔葯吃,既然來了,我們就玩點大的,你說好不?」

段譽佛然不悅,轉身便走,梁蕭急叫:「喂,喂,書獃子,你上哪?」段譽聞言停步,回頭氣道:「我回船上去,懶得跟你瘋。」扔了這句,不再看他一眼,重重一跺腳離去。

梁蕭展開身法,一幌眼間,閃到段譽身前,扣住了他手臂,說道:「先別走,我有話說。」段譽掙扎幾下,掙不脫,氣道:「放開我,我不想跟你胡鬧。」見他如此不合作,梁蕭心底也有氣,微靜心一想,這傢伙向來吃軟不吃硬,得曉以利害才行,心念一動,有了計較,將他放開,然後又拍拍他那雙肩,示意他冷靜,微微笑道:「你還記得無量山中那個仙洞么?」

段譽微一遲鈍,說道:「你問這幹麼?」他怎會不記得,尤其是仙洞中的玉像,簡直朝思暮想,魂牽夢縈,時時刻刻印在心上。

梁蕭笑道:「『琅擐(『扌』為『女』)玉洞』的武功秘籍呢,還有印象么?」段譽道:「你不是不知道,我一向最討厭武功的,再說了,這事跟你今天找人家晦氣有何關聯?」梁蕭道:「重點就在這了,你知道洞中秘籍去哪,是何人所為么?」段譽搖搖頭,一會打住,狐疑道:「你該不會告訴我,是人家王夫人拿了去吧?」梁蕭眼放金光,贊道:「唷,想不到你這書獃子,蠻聰明的嘛?」段譽冷哼一聲,掉頭便走。

梁蕭追上,問道:「咋啦?」段譽氣鼓鼓道:「你莫名其妙說了一大堆,無非就是想找人家茬兒,也用不著誹謗人家,欺騙我吧?」說的甚為惱火。梁蕭也氣極了,二話不說,出指快如閃電,封了段譽幾處大穴。

段譽呆若木雞,雙眼死死瞪視著他,完全想不到他最相信的蕭哥,居然會突然向他下手,心霎時涼了一片,隱隱生痛,苦澀道:「你武功比我高,不用點我穴道,我也打你不過,何必如此麻煩呢?」梁蕭聽了,心中怒火欲焚,和著這小子以為他會傷害他,心底將那王夫人恨到極點。當即不作解釋,攜著他並肩而行。

腳下小路頗多,東一條,西一條,梁蕭第一次來,不認得路,走起時頗費時辰,後來乾脆憑著感覺走。正自走著,忽然風中吹來一股幽香,似蘭非蘭,似茶非茶,尤感奇怪,意識下循風源頭遙望,突然眼前一亮,只見樹叢中一個身穿藕色紗衫的女郎,臉朝著花樹,身形苗條,長發披向背心,用一根銀色絲帶輕輕挽住。梁蕭望著她的背影,只覺這女郎身旁似有煙霞輕籠,當真非塵世中人,然而這背影又似曾相識,一時卻想不起了,便走上前去,問道:「喂,那姑娘,『琅擐(『扌』為『女』)玉洞』在哪?」

那女郎聞言,輕輕將身子轉了過來,這一下照面,三人吃驚當真不小,段譽驚叫道:「梁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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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龍八部之梁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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