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崩潰
膳后姐弟二人說了會兒話。
之後駱柒察覺到弟弟有了些困意，也就讓他去休息，她們先回去了。
二人途徑花園時看到了一個粉衣女孩蹲在地上，注視著滿地的殘花。
太陽直直照射下來，她的臉頰被曬得有些泛紅，神情中帶著點哀愁，小嘴微張，似乎還嘆了口氣。
駱柒她們也不是多事之人，掃了一眼就準備繼續走了。
沒成想一隻雪白小貓突然從旁邊草叢中跳了出來，直直撲向駱柒。
銀芽見此迅速擋在了駱柒前面，一把抓住了那貓的頭，將其狠狠地摔向了地面。
白貓慘叫一聲，隨後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小姐沒事吧？」
「沒事。」
這一動靜自然也驚動了那個蹲著的女孩。
女孩大概是沒想到突然會有人出現，驚了一下，快速起身看向聲源處。
她先是看到了駱柒銀芽，臉上不自覺地帶了些緊張，然後就聽到了貓的慘叫。
「啊！！你們不能，你們太殘忍了。」
雪白貓，這可是姐姐的玲瓏啊。
銀芽歪頭看過去，「哦，原來是駱薇小姐啊。」
駱薇，駱程庶女，孫姨娘所出，比嫡女駱姍姍小一歲，但二者性格截然不同。
她外表柔弱，性格多愁善感同時也膽小怕事，在府中是個不起眼的存在。
銀芽眼神一凝，透著冷意看向駱薇，「駱薇小姐還是當沒看到的好，別給自己找麻煩，你說是吧？」
駱薇不敢直視銀芽，慢慢低下頭，沒再說話。
駱柒沒搭理他們，而是看著地上的雪白貓，覺得有些眼熟。
玲瓏？上次那隻？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駱柒叫銀芽「處理」了一下那隻貓，便直接回去了。
清閣後院有一片梅林，那是駱母親自種下的。
駱母性子溫婉，在駱柒剛出生之時便希望女兒是個外表溫柔可人內心有著錚錚鐵骨的女子，因此在女兒住所種下了一片梅林。
駱母去世后，駱柒曾有一段時間陷入悲痛萬分的情緒中，整日整日地待在梅林不願出來，後來還是因為駱淵，她才走了出來。
不過自那以後，梅林還是成了駱柒常來的地方。
駱柒回到清閣后，直接去了梅林。
下午氣溫高，空氣悶熱，但在梅林內會有微風拂過，帶來絲絲涼意。
女子手持長劍，出劍，收回，轉身，腳步穩健，一招一式，盡顯力度。
微風吹過她的臉頰，些許散落的頭髮也跟著飄動，臉上儘是堅定之色。
這兩年駱柒沒有放棄練功，儘管母親曾說過不許她當將軍，只求她餘生安穩。
但是，沒有自保能力，何來的安穩餘生。
駱柒她不蠢，她能猜到爹爹和哥哥的死不簡單，但她知道，在自己沒有能力之前，不能魯莽行事。
天色漸漸昏暗，銀芽見小姐還沒回來，就猜到了她定是留在梅林練功忘了時間。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決定還是親自去把自家小姐拉回來。
駱柒被銀芽拉回來后，簡單洗漱一下，就去看兵書了。
外邊眾人見駱家只有兩個年齡小的遺孤，只道駱家墮落了，駱家不再有人擔得起護國將軍之位了。
但卻不知，那只是駱柒想給他們看的一面，而另一面的駱柒，是足夠自律堅強，獨自練功，獨自學習兵法的勤奮駱柒。
銀芽知道駱柒想幹什麼，也知道這條路有多難走，她們沒有其它勢力幫忙，只能靠自己，而銀芽能做的，就只有陪著駱柒了。
月色朦朧，給黑暗灌進了一層薄薄的光，駱柒安靜地看著兵書，銀芽安靜地看著駱柒。
這是一種歲月靜好的美，但可惜，卻也是短暫的。
一聲大喊打破了夜晚的寂靜，也毀了片刻的歲月靜好。
「著火啦~快來人啊~著火啦……」
府里一個小廝正匆匆忙忙地到處大喊，安靜的駱府也因此瞬間活躍了起來，駱程一家人都各自從屋裡出來了，聚在花園裡。
「何處著火了？」駱程睡夢中被人吵醒，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耐。
先前大喊的小廝立刻跑到駱程面前，氣喘吁吁道：「老爺，是……是雲閣。」
雲閣？糟了，駱淵！
「快，你們都還愣著幹什麼！都給我去滅火！快去！！」
清閣與雲閣之間有些距離，駱柒和銀芽出來之時並不清楚哪著火了。
待兩人走到花園時，剛好聽到了小廝說的是雲閣著火了。
駱柒怔住，隨即反應過來，一個箭步衝到了小廝面前，一把扯著小廝的衣服，眼神狠厲地看著他。
「你說，是哪？」
小廝吞了一口氣，手指顫巍巍地指著雲閣，「雲……雲閣啊！」
銀芽反應過來，立刻跑到了駱柒面前，拉過她另一隻手，急急說道：「小姐，小少爺要緊。」
駱柒紅著眼，沖周圍一圈子下人大聲喊道：「你們都愣著幹什麼，趕緊去滅火啊！」
下人們這才行動起來，忙忙碌碌急著跑去搬水滅火了。
駱柒和銀芽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雲閣，但此刻火勢過大，已經不能再進去了。
銀芽死死地抱著一心想要衝進去的駱柒，不停地安撫著。
「小姐你冷靜點，不要衝動，有銀古在呢，銀古會保護好小少爺的。沒事的，沒事的，會沒事的。」
駱柒還沉溺在雲閣著火的話語里，也沒把銀芽的話聽進去，一直在喃喃自語，嘴上不停喊著小淵，臉上已都是淚水。
一個時辰過去了，駱柒才慢慢從失控狀態中平靜下來。
對的，銀古在他身邊，他不會有事的。而且小淵很聰明的，一定能化險為夷。
就當駱柒這麼想著的時候，某人的出現瞬間把她拉進了深淵。
銀古出現了，獨自一人出現了。他那萬年不變的冰塊臉此刻充滿了不可置信。
駱柒見只有他一人，立刻跑到他面前，緊緊地拽著他。
「小淵人呢？我問你小淵他人呢！？」
銀古有些無措，「我，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不可能啊，怎麼會起火了……」
銀芽上去質問道：「你不是留下來保護銀古的嗎？你不知道？那你去幹嘛了，那你當初又幹嘛留下……」
面對銀芽的質問，銀古說不出話來，但他很快冷靜下來，他堅信，駱淵不會有事的。
銀古堅定地說道，「我會找到他的。」
這場火燒了一個晚上才最終被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