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結束

藍凌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來了，他們再有跟他意見不合的也要好好考慮了。他給的兩個選擇，一個是獨自留下白白送死，一個是忘掉自己的使命選擇投降。

但是現在是他們的三王子帶着一起投降的話……那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吧？

反正不戰而敗的人又不止他們。

「你們內部似乎出了點兒問題，這跟之前說好的不太一樣。」顧離笙依然是一副冷靜的樣子，開口說道。

他這句話聽起來只是隨口一說，卻讓北寧的人民更加混亂了。原來這一切都是之前說好的嗎？自己國家的王子跟對方的皇上串通一氣，就為了把北寧親手送出去？

「我知道你們對我的行為多少肯定有不滿，但是請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們，絕無任何私心。你們必須清楚的是這一場仗早晚會打起來，一旦打起來無論結果如何，對你們都是不好的，那為什麼不提前結束呢？反正丟人的是我，對不起列祖列宗的是我，你們依然在原地好好生活，這樣有什麼不好？」藍凌又說道。

他這一番話下來，讓之前很多對他有意見的人都閉了嘴。因為藍凌說的……似乎確實沒錯。

雖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他們每個人都不希望北寧就此結束，可若是不結束的話又能如何？像藍凌所說，只是垂死掙扎，到時候造成更大的損傷？只要放下尊嚴，這些損失就是可以避免的。

「我願意跟隨三王子！」突然就，人群里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起初只是一聲，但，一石激起千層浪，自這個人的發言之後，越來越多本來就有此意，或者之前還搖擺不定的人，就像是突然有了主心骨一樣，開始一聲接一聲地響了起來。

「我願意跟隨三王子！」

「我也願意！」

「你們……這是不忠於國啊！」突然，藍凌那邊一個老臣喊道，聲淚俱下。

「忠於國能讓這個國家的百姓們過上好日子嗎？能讓他們吃飽穿暖遠離戰爭嗎？只是守住自己的榮譽有什麼用，你們可問過百姓什麼想法了嗎？人生苦短几十年，難道讓百姓們跟你們一起流離失所嗎？」

一個站在藍凌身後的大臣喊道。

這樣的爭論讓那些心裏仍在猶豫的人一時間不知道該站在哪邊，不管是哪一種言論似乎都有他們的道理，孰對孰錯，他們也都分不清。

「其實你們不用這麼糾結，只需要按照自己內心的想法去選擇就足夠了。不會有人說你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不會說你們做得對還是不對，不要想該做什麼，而去想你們想做什麼就好。」顧離笙突然又開了口，淡淡地說道，卻讓在場的人都能聽到。

不去想該做什麼，而是想做什麼……

軍士們心裏清楚，他們該做的事情是保家衛國，是守護住北寧國。可是如果事已至此，他們再繼續守下去也毫無意義，那還不如……按照心裏所想，回家守住自己的親人。

他們何嘗不想天下太平？只要有了太平盛世，他們就可以不再需要遠離家人，每天出生入死，隨時擔心自己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他們有還未給父母盡孝的，有定了親還沒見過妻子的，有娶了妻沒幾天就被迫分離的，有孩子還小想看到他們長大成人的，他們心裏都有念想，都還不想再也見不到那些重要的人。

但如果……如果就像藍凌和顧離笙所說，他們可以自由選擇的話，可以放棄那些信念的話，那他們更願意回家陪着妻兒老小，安穩一生。

「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猶豫了，快些選擇吧。」藍凌又開了口，這次更加平淡了。

「……我也願意跟隨三王子！」說話的人是一個軍中高官，他的聲音一響起來，身旁的人就炸開了鍋。但那些人聽他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又冷靜了不少。

因為他把他們心裏所想又不敢說的都說出來了，他們渴望的，畏懼的，全都這樣一字一句地說了出來，回蕩在他們的腦海里，讓他們直面自己的內心。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人做出了自己的決定，不管是留下一戰的，還是跟着藍凌一起投降的，每個人的臉上都不再迷茫。

「這個，是我北寧王上才能擁有的印象，有着指揮整個北寧的權利，今天……就交給你了。」藍凌走出城門，走到顧離笙的面前，把手上的東西交給他。

顧離笙低頭看了一眼，輕笑，隨手把東西扔給後面的人，提高了音量，「以後，這裏將不再是北寧國，而是我南弦的一座城池。而城主就是他，藍凌。」

「見過吾皇！」藍凌目光堅定地看着顧離笙，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跪了下來，恭敬地對顧離笙行禮。彷彿他本就是顧離笙的臣民般虔誠。

藍凌都這樣做了，他身後站着的願意跟着他一起投降的北寧人也趕緊跟着跪了下來，聲音響亮，「見過吾皇！」

「都起來吧。」顧離笙笑了笑，目光卻從藍凌以及他那些子民的身上掃過，轉移到在他們身後緩緩走來的楚時瑤的身上，「你終於回來了。」

「是啊，我終於回來了。」楚時瑤也一笑，看着顧離笙，眼底彷彿寫滿了千言萬語。

然而這樣溫馨的場面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北寧有投降的也有不投降的，他們對於面前這幾乎九成北寧人選擇投降異常憤怒，怒吼一聲就提刀沖了上來，直指楚時瑤和顧離笙。

「拿下他們，願意投降的就守着，不願意的……按戰場上的規矩來。」顧離笙牽過楚時瑤的手，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慢慢地往回走。

身後是不攻自破的北寧……城，身前是屬於他們的南弦土地。在這一瞬間，楚時瑤心裏才有實感，她真的做到了。

她真的來到了北寧，潛入了北寧的王宮，救出了顧臨安，沒有讓安安和她自己都成為南弦的威脅，反而還讓北寧成功被南弦國收入囊中……她居然真的做到了。

「小心！」顧離笙一把扶住了差點兒倒下的楚時瑤。

「我沒事……」她只是太高興了，解決了所有事情，顧離笙又在身邊，安心到失去能支撐自己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