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一部鬼氣森森的唯美虐戀劇

劫後餘生的小白兔終於逃離了自家BOSS的魔爪，回到了片場。

杜斌得知「萬小姐」的回歸，早早地就把場景打好，準備在這幾天把她的戲集中拍完。

沒辦法，自從萬靜離開了幾天後，劇組中的各大演員紛紛過來請願，要求集中火力，先把萬靜的戲份拍完。

問了原因才知道，自從幾個主要演員跟萬靜搭戲后，再拍其它戲份的時候，總是不自然出現「跳戲」的現象，在拍攝現場總是會出現不自覺模仿萬靜動作、「仿古」台詞，結果弄得兩頭都不像，極大地拖延了拍攝進度。

對於「一寸光陰一寸金」的演員來說，這不能忍啊，仔細琢磨了下，這不罪魁禍首就是「萬小姐」么？讓她早早地拍完，早早地離去不就得了？

於是迫於眾多主演壓力，杜斌只得妥協。

或許是遭受了自家BOSS太多毒打，回到片場的小白兔一腔鬱氣只能通過「竇聞櫻」這個角色來發泄，現在的她，看誰都長得像自家老闆。

於是在搭戲的時候，那股鬱憤之色總是不經意間出現在「竇聞櫻」的眉梢，而言語之間也多了幾分刻薄。

「所謂治國如烹小鮮，文景二帝以來，夜犬晨雞，各司其職；我等自陛下登基以來，不敢自詡從龍，兢兢而作；可陛下此番動作，不免難看了些。莫非匆匆數年，便意欲挾天子之威，斷我竇家根基不成？」

竇聞櫻有些譏諷地看著劉徹，眼中儘是譏諷與不忿，劉徹眼神有些閃躲，不敢與之相視。

臭BOSS，整天就知道欺負我，那麼多的作業，那麼多的訓練，你還有沒有當我是個人！

「阿嬌，你我自小相識，聽我一句勸……男人，尤其是當了帝王的男人，不要把他當做自己的情郎；他們已經割捨人慾溫情，所求不過名、利二字而已；曾經的海誓允諾、你的【金屋藏嬌】、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竇聞櫻憐惜地看著皇后服飾的陳阿嬌，說起「男人」二字之時，語氣中儘是不屑與憤怒，陳阿嬌獃獃看著她，喏喏不知如何回答。

臭BOSS，天下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你更是連人性都沒有，整天就知道壓榨員工；總有一天，我……我要罵死你！

…………

杜斌看著鏡頭，不由得嘆服，這才幾天沒見，萬小姐的演技又精進了，原本看她斯斯文文的樣子，還怕她演不出「竇聞櫻」這個角色後面的憤世嫉俗，沒想到演得比我想的還好……

…………

「古風塗畫」論壇，《傾盡天下》的風頭尚未過去，一票子古風愛好者又開始炸開了鍋。

「這是什麼，六千來世大大又出新歌了？」

「《牽絲戲》？講什麼的？木偶戲么？」

「六千大大不要翻車啊，這麼快出新歌，我們不要數量，要的是質量啊！」

李琴也在其中，最近的她也是沒事就在論壇里逛，沒想到逛著逛著就發現了《傾盡天下》的作者又發了新歌，心中不僅沒有驚喜，反而不由得略微有些失望：

「哎……太急躁了啊！」

眾所周知，一首好歌的創作和打磨，是需要時間的，從《傾盡天下》出現到現在，才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又出了一首新歌，還是帶MV的，可想而知中間的創作時間能有多少。

想起樂壇眾多「一首歌一輩子」的明星，她只有暗暗祈禱六千大大不要是這樣的人。

點開MV，又是熟悉的序文出現：

「余少能視鬼，嘗於雪夜……」

這文案很普通嘛，而且還開始吊起古文來，看來六千大大真的有點飄了。

李琴心中略有些失望，看過《傾盡》的文案，再來看這篇序文，完全沒有可比性。

然後一陣略微快速的前奏傳來：

「莫說道無人相隨，沒了心如何相配……」

心中更是失望，前面兩句歌詞的旋律，最多只能算中等，雖然也算不錯了，但……畢竟對方時「六千來世」大大啊，這種心理落差也太大了。

不過，這個女主……又是上次的那個，這次的裝扮好美，好特別，像個木偶，又像皮影戲中的角色似的。

這個男的，也是上次MV的「圖圖」，穿上戲服的樣子有點搞笑，一副「戀物癖」的樣子，好猥瑣誒……

「是你吻開筆墨，染我眼角朱淚……」

女聲響起，畫面中的「木偶」也緩緩睜開了獃滯的雙眼，開始僵硬地舞動雙袖；

李琴瞬間感覺到不一樣了，但是哪裡不一樣，一下子說不出來，反正感覺畫面開始有些詭異，但是出乎意料的並不可怕。

「蘭花指捻~~紅塵似水，三尺紅台~~萬事入歌吹……」

「嘶~~！」

聽到女聲的戲腔傳來，李琴瞬間汗毛豎起；

這是什麼唱法？戲劇？有點像，但又不完全像。

咋聽有點怪，但是……好好聽！

「長別久悲不成悲，十分紅處竟成灰，願誰記得誰最好的年歲……」

那份纏綿……

李琴只覺得自己心都要化了，雖然來不及細品，但是好凄美，好無奈……

…………

隨著MV進度條往前走，歌曲來到了下半段。

「你枯我不曾萎，你倦我也不敢累，用什麼暖你一千歲……」

咦？？

怎麼畫面中的男主一個轉身就變成中年人了，又一個轉身就變老頭了？

這是特效？不像啊，而且轉換的好自然，感覺就像是在你眼皮子底下變老的一樣。

咦？？

女主飾演的木偶怎麼好像也變了？感覺……有點鬼氣森森的。

…………

「風雪依稀~~秋白髮尾，燈火葳蕤~~揉皺你眼眉……」

男聲戲腔傳來，很蒼涼，很驚艷，但是……

畫面果然變得更詭異了。

男主變得越來越蒼老，動作越來越遲鈍不說，那隻木偶……

不知道什麼時候，女主飾演的木偶的衣服顯得有些破舊，小半邊臉也出現了無數細小的裂紋，就像是裂開的牆面一樣。

而更詭異的是她的舞姿，步伐一顛一顛的，右手更是像被折斷或者脫臼一般，毫無力道，然依舊被身軀的慣性帶著甩出一圈圈的動作……

看著女主那張逐漸顯露出「正常人」表情的臉，李琴似乎看到了一個變化成人的木偶，拖著殘破不堪的身軀，依舊使出全身力氣，在主人面前翩翩起舞，只求主人能忘記身上的寒冷……

…………

「假如你舍一滴淚，假如老去我能陪，煙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

女聲的第二遍副歌唱完，音樂逐漸消失，畫面中的木偶無限留戀地看了老者一眼，然後露出整個MV唯一一個真正的笑容。

然後，一個轉身。

化作一團火焰，圍攏在老者身邊。

稍頃，昏迷的老者醒來，盯著火堆中木偶的殘骸發獃，然後扛不住寒冷似地烤起了火。

隨著身體回暖，老者臉上逐漸露出滿足笑容，顯得如此……庸俗！

…………

隨著畫面變黑，李琴胸中莫名有股悲涼與鬱氣，但卻不知道從何而來。

平復了下情緒，她點擊了「重播」，有太多不可思議的東西她沒有搞懂了，

而且，那幾段類似於戲曲一樣的副歌實在太驚艷了，不聽上個幾十遍的話，她直接連覺都睡不著。

那段文案再次出現在她面前，按下暫停鍵，仔細琢磨，弄懂了意思后的李琴頓時明白了自己剛才的鬱氣從哪兒來的了。

「呸！渣男！」萬般思緒化作三個字吐口而出。

但是旋即感到更怪了，自己看到的MV貌似跟這段文案很有些出入啊。

打起精神，準備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的李琴，再次點擊了「播放」鍵……

…………

幾個小時后，哭的聲嘶力竭的李琴終於難以忍受鼻尖擦破皮的刺痛，不得不合上了電腦。

桌子上、地上，全是充滿了眼淚和鼻涕的紙巾。

眼睛腫紅的他，摸出電話，撥給室友：「喂，向慧，你回來的時候幫我帶盒抽紙……」

電話對面的室友聽到她嘶啞的聲音和抑制不住的哭腔，嚇了一跳：「出什麼事了？要不要報警？」

沒心情理會室友的李琴，再度打開電腦，新建了一個文檔，

帶著抽噎聲，噼里啪啦打起字來：

「《牽絲戲》——一部鬼氣森森的唯美虐戀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