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郡主嫌我臟不想看見我嗎
聚財樓二樓包廂內。
「塵界各地都有聚財樓的分樓，這位分樓主姓裴，名濟陌，奴婢曾救過他一次，他一直感念在心，五行符他很感興趣，想見符師一面，奴婢回絕了。」想來別人也猜不到是郡主親自製作的，只會推測是郡主手底下有能人，畢竟沈家老祖神符師的威名猶在。
沈若卿查過賬本，發現她並不富有，父親留下的祖業還在定陽，大部分都被本地世家吞掉了，母親的嫁妝也所剩無幾，她現在的花用多是太后皇帝賞賜的。
如果她就一個人，還是夠用的，可她還要去封地，整治一方領土，手裡沒錢怎麼行？
什麼賺錢最快？丹、符、陣、器。
沈啟勝留給她的，原來是一座金山啊。
她敲了敲水晶桌面，「讓他來見我。」
紅岫微驚，領命而去。
一樓的拍賣會已經開始，主持人很會活躍氣氛，沒一會兒就把會場炒熱了。沈若卿翻著冊子，選了幾件畫符需用的材料讓烏衣注意著點。
敲門聲響起，裴濟陌沒等來，倒是來了個出人意料的人。那人見沈若卿呆愣，眼中立時盈上水霧，櫻唇繃緊，「郡主是嫌我臟，所以不想看見我嗎？」
身體快過大腦，等沈若卿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起身引著孟郎坐到旁邊了，下人們識趣地後退。
林沉鬱的眉峰微蹙。
「韶衣，姬行雲可有為難你？」沈若卿感受著內心翻湧的情緒，只覺身心疲憊，慶幸她沒喜歡過什麼人，光這點殘留的感情就叫她招架不住了。
孟郎眼尾泛紅：「沒有。」
「你想過以後嗎？」見他遲疑，沈若卿解釋，「你離開了南風館后，總要有個營生。」
「郡主是不想要我了嗎？」他緊咬下唇，似乎她說一句「是」，他就會立刻泫然欲泣。
當然是！沈若卿心裡發苦，面上卻要安慰道：「自然不是，我只是……」
「咔擦！」杯盞被打翻，打斷了沈若卿的話，孟郎慌亂地站起來：「郡主想趕我走，那我走便是了。」
被絕世美男哀怨地看著，她竟然能定力滿分地端正坐好且思考人盡其力：「孟郎，我的意思是，我不缺男人，但缺一個管家，你願意留下來嗎？」
她的話讓已經跨出去的腳頓住，孟郎回頭驚喜地看她：「真的嗎？可，可我不會……」
沈若卿一臉溫和：「烏衣會教你。」
孟郎遲疑片刻，終是點頭。
這時，蘇清濯的聲音響起：「你覺得他有問題？」
「不穩定因素當然要放自己身邊，親眼看他怎麼作妖我才放心啊。」沈若卿眼眸微眯，有殺氣一閃而逝。
她上回見到的孟郎和這次見到的，雖然長相一樣，可氣質……千差萬別好嗎？當她眼瞎呢？
「郡主，您要的符筆。」烏衣提醒道。
透過單向玻璃，沈若卿朝一樓展台望去。
主持人旁邊懸空著一枝符筆，介紹道：「此筆名紫檀木心筆，黃階中品法器，長四寸三分，食指粗細。筆桿由三百年生紫檀木經四十九日煉製而成；用的是凝智六級的疾風狼後頸毛，筆尖暗紅，筆身暗紫流金，刻有半個清心禁制；筆尾綴東瀾珍珠流蘇，有聚氣之效。底價三千靈幣，現在開始！」
立時，倒抽氣聲此起彼伏。
「中品法器少有禁制，今天算是撿到寶了！」
「是啊！給家裡供奉的符師買回去，增加制符成功率，能給家族增強不少戰力啊！」
「我出三千二！」
「三千五！」
很快就竄到了五千。
烏衣頻頻看向主子，不知為何她還不叫價，卻不知沈若卿在看見筆的瞬間就不想要了。
沈若卿：「蘇兄，我看老祖手札上寫，中品法器必須有一個完整的禁制才算，否則都是廢品。」
蘇清濯：「不錯，這隻能算偽中品。」
「看來這裡的符師都不怎麼樣啊，我還是買材料自己做一枝吧。」沈若卿摸下巴。
烏衣幾人頓時一僵。郡主您認真的嗎？您還會煉器？這可不是兒戲，煉器需要數十年的打磨好嗎！
就在烏衣欲開口勸說的時候，門被敲響了，紅岫領著一個二十歲青年走了進來。
他身穿藍白長衣，腰佩金色吉祥如意結，拱手施禮時，能看到袖口繡的紅楓葉，「見過郡主。」
沈若卿頷首：「裴老闆請坐。」
瞧見孟郎，裴濟陌目不斜視地坐到郡主對面，「在下想向郡主預訂五行符。」
沈若卿懶懶地靠著，「這麼說，裴老闆是知道這符籙的價值咯？」
裴濟陌很上道地比了個三：「我按黃階中品符的價格買你的下品符。」
烏衣聞言眼眸一亮，沈若卿雖然不知道行情，但想看價格還不錯，可她不想就這麼容易讓他如願：「你也知道要做出這樣的符來，很需要費一番功夫，且只有我這一家，製作時間和數量上，都沒辦法保證。」
裴濟陌一頓，想到那位的訂單，他誠懇道：「可否通融一下？五十張，半月交貨，我出十八萬。」
多出三萬算是趕工的報酬，可是裴濟陌依舊很忐忑，他知道符師的脾氣不好，且能創出新品符的，脾氣更是古怪，他這麼做很可能觸怒對方，但一想到那位爺，更不能得罪，他真是進退維谷。
烏衣垂下的眼睛更亮。
這時，主持人一錘定音：「恭喜三號包廂，紫檀木心筆，一萬二千靈幣成交！」
餘光瞥見熟悉的人影，沈若卿：「二十五萬。」
孟郎驚訝得睜大水眸，他沒想到郡主佔便宜佔得那麼理直氣壯。相比烏衣幾人，裴濟陌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鬆快了些，可嘴上還是說著為難，表情也很愁苦。
幾輪談判下來，紅岫目瞪口呆地看著郡主從十五萬談到二十萬，還讓裴老闆心甘情願地送了一枝黃階上品綠檀木心筆，價值數萬！
沈若卿拿到筆后很是滿意，上面刻了一個完整禁制，回頭她就拆了，研究研究。
拍賣會結束，幾人走出聚財樓大門，紅岫崇拜道：「郡主太厲害了！人家進拍賣會都是掏錢，您可倒好，不僅讓樓主買單，反倒賺了那麼多！」
白芷欣慰：「原來這就是人家有求於我們的感覺。」
就連一貫面無表情的林沉鬱，也目光灼熱地盯著郡主，身後忽然有人喊：「沈廢物，你怎麼也有錢來？」
女聲戲謔且充滿敵意，沈若卿頭也不回地走向獸車，而那人見她不理自己，立刻火大，「你給我站住！」
見她居然敢違逆自己的命令，齊瀟湘在眾人驚呼聲中，打出一道鞭影，直直射向沈若卿。
完了！
圍觀眾人提起一口氣，緊張地看著處在風波中心的少女，可她像是沒有感知到危險一般，依舊將後背暴露給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