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白的邊界方寸間

第443章 白的邊界方寸間

皇城的一座地牢之中

溫不二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搖晃着摺扇,看着眼前不遠處這個被鐵鏈鎖住的血人

溫不二喜白衣,也喜歡白色的摺扇。他的摺扇,兩面皆是空白,他覺得這世間應該白茫茫一片,筆墨污濁

白的邊界,在方寸之間,一滴墨都不能有。濁路衙,雖名為濁路,但應是世間最清澈之地

溫不二輕輕地說道「你也看到了,他們都死了,就剩下了你自己。這麼多刑罰,你都扛了下來,說明你不想死」

「不想死,就說出來嘛。說出來,對於你我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那道血人道「溫衙主這撓痒痒的刑罰,真的是一點也不痛快」

溫不二道「這世上痛快的事很少,大多都是不痛快的。你讓我不痛快,我只有讓你不痛快了」

「你知道我,看來你的幕後之人,身份不低。或許他帶着你,什麼時候見過我,那你就應該知道我是做什麼的」

血人道「濁路衙的衙主嘛,人稱屠夫。想殺誰就殺誰,從我這,你是什麼都得不到的,別費心思了」

溫不二道「你就這麼肯定?」

血人道「有什麼手段,你大可以試一試」

溫不二道「周方,溧水縣人,早年間在藥鋪做學徒,後來跟着王力到了京城,做了酒樓的跑堂的」

「一直做到了現在,可你們這個酒樓啊,根本就不是酒樓。你們在地下私鑄白銀,這可是滅族的罪,你就不考慮考慮家人嗎」

周方道「家人,是相互理解的。我做的事,他們知道,他們沒有阻攔,也沒有支持,沉默就是支持」

「做學徒,做跑堂的,一年到頭養活自己都是極為艱難的。我要的不多,只是賺銀子而已。銀子多了,總沒有什麼壞處」

「家人,也在享受這個好處。滅族,你用這個嚇唬我,是沒有用的,我不在乎這個,他們也不在乎」

溫不二道「他們拿了你的銀子,做了什麼。據我所知,他們的生活沒有一絲改變」

周方道「我們又不是傻子,我一個跑堂的,突然給家裏很多銀子,家裏買房子置地的,那不是很奇怪嗎」

「他們把銀子藏了起來,等到我從那裏離開。一起去其他的皇朝,那時候,就可以隨意地花了」

溫不二道「你們還挺聰明,可你覺得,你進入了這個私鑄白銀的局,還能出的去嗎?進去了,要麼一直待在裏面,要麼死在裏面」

「在這幾天,有好幾撥人來找過你。我不知道他們是要來救你還是殺你,不過他們很厲害」

「即使失敗了,也不投降。能在我的人手裏自殺,還能找到我的地方。你上面的人,你還要保護他嗎」

周方道「誰給我銀子,我就替誰辦事」

溫不二道「有奶便是娘嗎」

周方道「我不懂的你們這些大道理,這是我自己要做的事,沒人對不起我,所以我不會出賣任何人」

溫不二道「看來無論刑罰還是情理都是無法打動你的,那麼你就是一個無用之人了。你不怕死,那麼,你想死嗎」

周方道「不想死,但也不會出賣任何人來活下去」

溫不二道「我可以不殺你,可以放了你。你覺得,你上面的人會派人殺你還是救你?你應該清楚吧」

「在濁路衙,被我們抓到的人,都是罪人,沒有活着出去的」

周方道「這個方法,也太老套了。我說過,他們沒有對不起我。就算他們殺了我,我也是認的」

溫不二道「殺了你,你也認?」

周方道「你覺得你很失敗是嗎」

溫不二道「是啊,很大的挫敗感。你這樣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之前我審問過很多人,為了活着,醜態百出」

「如果你不是一個犯法的人的話,我們可以做朋友。你這樣的人,說你愚忠似乎是有些貶低你了」

「或許應該說你是一個傻子,你有你的選擇,堅持你的選擇,我們都覺得錯,你覺得是對的」

「你是很清楚自己在做一件錯事的,也想好了可能付出的代價。既然你不會說,我也就不在你這裏浪費口水了」

「殺了吧」

溫不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濁路衙的人將武器送進了周方的心臟,鮮血噴灑而出,溫不二心中嘆了一口氣

如果這樣的人,為朝廷所用該有多好

溫不二道「把他丟在街上,看住他的屍體。看看誰會來帶走屍體,看看誰對這個屍體很有興趣」

「你們的眼睛都放亮一點,做好記錄。這個對手,不僅身居高位。而且心思啊,很縝密的」

溫不二說完之後就是離開了地牢,離開了濁路衙

......

醉仙居中,楚行雲正和天罰吃着飯,菜只有一道,行雲流水

楚行雲道「天禪死後,佛家要讓誰做掌門?」

天罰道「他們還在爭論,分成了兩派,一派要讓大長老做掌門,一派要讓天禪的小徒弟做掌門」

楚行雲道「你不打算回去嗎」

天罰道「我要做的事,在少室山上做不成」

楚行雲道「你是天禪的師弟,你才是最合適的那個人。你要做的事,這麼多年都沒有眉目,我也幫不上什麼忙」

天罰道「沒有眉目,才很可怕啊。那個人,隱藏的極深。或許這就是命吧,佛家掌門,是與我無緣的」

楚行雲道「如果有一天,找到了他,你會怎麼做」

天罰道「殺了他」

楚行雲道「你殺了他,沈山河會殺了你的」

天罰道「就算是死,也要殺了他。你說趙天水寫信給你,讓你去求沈山河,是什麼意思」

楚行雲道「信上說,這是天水軍和寒山軍共同的判斷。軒轅九州,只有沈山河可以打敗,現在已經迫在眉睫了」

天罰道「沈山河並沒有答應,他去了皇宮,之後,奇門開始調動。我想,沈山河和皇上之間達成了什麼條件」

楚行雲道「先皇當着世人的面,給奇門道了歉。這一點,是我無法做到的。所以那天他拒絕了我」

天罰道「沈山河拒絕你的理由是,他有事情要去做。他要做的就是奇門的事,我不覺得道歉可以解決問題」

「五十年前,奇門一戰,琉璃山上的奇門之人損失殆盡。琉璃山上,都是奇門的高層,這就像是被人掐了頭」

「五十年,奇門剛剛緩過來。這樣的仇恨,道歉是無法解決的,一定會有其他的條件」

楚行雲道「無論暗地裏還有什麼條件,和我們都沒有什麼關係」

天罰道「如果趙天水知道我們不可能請出沈山河,為什麼還要我們去請呢」

楚行雲道「趙天水將軍遠在赤焰,或許他不知道,沈山河已經到了皇城,是為了五十年前的奇門一戰來的」

天罰道「我就是覺得有些奇怪,這有些多此一舉了」

楚行雲道「趙老將軍的想法,一般人是看不透的。他們能這麼快的打到赤焰的國都,趙老將軍出了很大的力」

天罰道「那麼你呢,就打算做一個逍遙王世子嗎」

楚行雲道「我還年輕,一般的官職我還看不起。等打完青璃和赤焰再說吧,以楚一哥哥的野心」

「一定會對七星動手的,征戰七星沙場,那才是我想做的。現在嘛,多做些準備,等一等」

天罰道「真到了那一天,你們打七星,我們或許就要和大散關開戰了。大散關就在七星,覆巢之下無完卵,這個道理,誰都懂的」

「對於你們來說,那會是一場硬仗。對於我們來說,同樣如此。不知道鐵馬和秋風是不是也在七星」

「如果都在的話,還真說不好能不能打得過了」

楚行雲道「鐵馬秋風大散關,這是沈山河該操心的事情。不過我看啊,它不一定會放在心上」

「對於戰爭,他沒什麼興趣。他自己的事情,是更重要的。如果是一般人,在皇朝和個人之間,一定是先處理皇朝的事情的」

天罰道「或許這就是他吧,這樣的武林盟主,對於江湖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楚行雲道「他這個武林盟主,難以服眾吧。我記得,武林大會的時候,很多門派都是做做樣子而已」

天罰道「對,很多門派都是做做樣子。這個武林盟主,是江湖送給他的,而他能回饋什麼,所有人都在看着」

「等到看不下去的那一天,他這個武林盟主也就走到了盡頭」

楚行雲道「這聽起來像是一場考驗,你們這些江湖上的門派,做事很奇怪,說不上來的一種奇怪」

天罰道「江湖上奇怪的事情很多,是不能用常理去看的。江湖的水,是很深的」

楚行雲道「您覺得,要找的那個人,在皇城裏嗎」

天罰道「我覺得是在的」

楚行雲道「他到底是做了什麼,讓您這樣的前輩高人找了這麼久,關鍵是還沒有找到」

天罰道「這件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楚行雲道「我就是有些好奇」

天罰道「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楚行雲道「那我就不問了,以後也不會問」

天罰道「嗯,人心難測。無論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你都要多留一個心眼,小心駛得萬年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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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衣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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