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 兩派
青石的「魂」,此時正暢遊在拾遺,據說,在那裡,有幾樣「傳說中的神器」,被人當成「廢物」給扔了。
而收集它的,正是道主文子的兩個徒弟:獨木和陽關。
這幾樣「傳說中的神器」,一件是一個三足胖腿的;一件是仰口雙耳闊腹的,全都是青銅質地。
沒錯,最初術主所誤入的那個「久食」所在地,正是那群,「爨族眾靈」之「鬲靈」和「甗靈」,兩者合力之下,加上特定的咒語,足以令到任何人,想從咼國出發,可隨意傳送到任意意向中的地點,包括拾遺的,巨咼的,莽咼的……總之,能夠想得到的任何物理地點,有這倆,就成了一大半!
而「鬲靈」和「甗靈」經過了一系列的「周遊」,由於環境的過於潮濕,酸性環境不停地在外侵蝕,雙雙被困,結果,都成了破爛不堪,綠綠黃黃的樣子,渾身掉皮兒,斑駁不堪,過長的「歷史」感,不管到哪裡,都被人嫌棄。
失去了靈動的力量之後,被好心人送去了「拾遺」,交到了獨木、陽關手上。
那個時候,文子也沒有去拾遺,獨木和陽關也認不出來這東西到底值不值錢,只是覺得有些空間,存放點啥,還算合適,於是,就把這兩樣,全部當成了純粹的「容器」,一個堆滿了小件待修件;一個充當起了鹹菜罈子。
想那「鬲靈」和「甗靈」在爨族眾靈之中,也算是響噹噹的「代表人物」,如今身陷拾遺,並且被人當成廢物來對待,雖然也是鬱悶滿懷,卻也沒有辦法及時逃遁。
這個「拾遺」,充滿了「被遺棄」者的各種「怨念」。
這些「怨念」,讓拾遺變成了一個一年沒有四季,只有一種天色的地方:灰濛濛的天,髒兮兮的東西,唯一對這裡充滿著「修補」活力的,就只有陽關一人。
陽關很努力,每天修復一件,怨念就會飄散一點兒,這個拾遺的天,就會亮一點點。
但是,他那邊不停地修,還有一邊不停地扔,這個「拾遺」的進出平衡,就在這「進進出出」的量對比之下,天氣陰多晴少,一直處於很不穩定的狀態。
獨木對於這種「無效努力」,早都失去了信心,不但如此,他也加入了「抱怨」一族,給這個「拾遺」的陰霾,又增添了一絲「陰灰色」。
由於他的「叛變」,陽關對獨木也是無數次苦口婆心地勸告、再勸告,以至於警告,但是獨木的回答,永遠都是:
「要是你覺得可以,你做給我看:只要這個拾遺能有一整天,不出一絲烏雲,我就徹底改變,跟你一樣,去努力改變這裡。但是,你看看,我們在這裡呆多久了?沒有師傅的日子,你用你的方式,我用我的方式,讓我們在這裡各顯其能,到底誰的作法,是對的!我給你說,這個地方,永遠不可能陽光起來;這裡的怨念,只會一日比一日更厲害,直到全部,都被罩死,沒有一絲溫暖,沒有任何生機。」
獨木的悲觀,與陽關的樂觀,也一直影響著這裡的眾多來送修的人們。
他們也不自覺地分成了兩派:一派覺得以後有希望,就跟定了陽關;另一派覺得無論怎樣努力,結果都是註定了的,跟定了獨木。
正因為有了這兩的兩派,正在籌備的「遺博會」,被這兩派人,一派人不停地擺建;另一派人,就不停地拆毀,搞得亂七八糟。
面對這樣的窘況,從各個其他星域飛來參展的「觀眾」們,當然搞不明白,每天都處於「迷茫」與「幸運」當中。
而文子,辛吾同學,正宅在綠皮火車車廂中,埋頭趕活修復這些源源不斷的「送修品」,當然,與之前的不同時,這次,王里同學也趕來相陪了。
作為一個「手藝人」,文子的全部注意力,全放在手下的一個個「獨特的」送修品;這讓他根本沒有精力,去知道外面的變化。
陽關也知道這段時間的重要性,把一切都包攬到了自己的身上,根本就不敢去打擾文子師傅的修復進度。
而王里雖然對於如何幫著修復這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沒有特長,可是,對於外面的鬧哄哄,卻是可以感受得到。
他覺得,自己應該用另外一種方式,幫一下辛吾。
王里看著辛吾正在專心致志地忙著手下的東西,自己在旁邊的卡座上,也早已躺不住了,於是就閉上眼睛,驅用心力,讓身體留在這裡,繼續打著呼嚕「陪」著辛吾;而那絲心念,已悠然飛出,趕去「遺博會」,看看能做點什麼。
「遺博會」還在「布展」階段,負責布展的陽關,正在一家一家協調那些受了損失的攤位被毀壞的賠償事宜。
「你們放心!他們把你們的攤位損壞了多少,我這裡就給你們賠多少。相信我,等正式開展前,我們每一家都能恢復原樣。我師傅技術可巧了,一定能幫你們都修好!」
陽關的粗嗓門,雖然不那麼動聽,卻很誠懇。
圍著他的攤主中,有一部分是好說話的,就鬆口離開了;還有一些不依不饒的,擺明了是來「碰瓷」的,把自己那一丁點的損失,往大里吵鬧。
雙拳難敵四手。
就算陽關有再好的脾氣,也被這些「爛人」給惹毛了。
他先是強壓住怒火,不停地道歉;可是一而再,再而三,最後,他的怒火爆發了。
「我說過了,我和我師傅,一定會賠你們的!你們要不信,我也沒有辦法。這個位置,你們不想參加,搬空好了;其他人還想進來呢!」
陽關的話,不是空穴來風。
要知道,這個「拾遺會」,早已辦了幾十屆,在各個星域名聲在外了;要訂這裡的展位,不是本「拾遺」的人,根本就排不上號。
而現在,他們這些人,占著位置,還要胡鬧;這讓陽關當然不能忍。
正當陽關的雙拳頭已經不知不覺攥緊,準備同步「招呼」一下這幾個胡攪蠻纏的人時,一個身影,突然擋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