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程林落魄，巧遇幼弟程松
第二日，吏部衙門，程松剛剛下轎，就看到幾個小吏正在驅逐一個官員，更有一個小吏竟然將官員推到在地，另一個小吏將一盆冷水潑到了官員的頭上。他暴喝一聲道：「住手！」
小吏們一看是侍郎大人，連忙稟告道：「大人，這個人實在是太過無賴！」
「閉嘴！」程松上前親自扶起官員，取出帕子為他擦去臉上的水說，「大哥，冬日寒冷，趕緊跟我進去。」
程林搖頭道：「這吏部的門檻太高，我不進也罷。」
程松皺眉道：「大哥，這是什麼話，當心著涼生病，你們還不趕緊扶你們大爺進去。」
「程大人，小的扶您進去！您和我們大人認識，您怎麼不早說？您慢點，小心門檻！」
「三官人，這些小吏好生無禮！」程林的隨從程小說道。
程松說道：「好了，這事稍後再說，趕緊給你家大爺取一身乾淨的衣服來。」
程林沐浴更衣，又喝了一碗薑湯，這才稍稍緩了過來，看著弟弟問道：「三弟，接近年關，你怎麼也來了吏部？」
程松回答：「大哥，弟弟已經升任吏部侍郎，今年回不了紅山縣，就在京城過年了。大哥，為何還滯留京城？」
程林自嘲地說：「我聽說自己明年升遷無望，就來找戚大人問個究竟，卻沒有想到這些小吏連吏部的門都不讓我進。」
程松道：「大哥的去處，弟弟已經看過了，乾州定縣縣令，定縣是個大縣，大哥此去定會大有作為。」
程林苦笑道：「那又如何，說到底還是一個縣令。二十多年了，我自問自己兢兢業業，恪盡職守，卻始終不得升遷。三弟，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程松道：「大哥，是表姐讓你來的吧？她一心攀龍附鳳，可你卻一直不得升遷，讓她失望了，是不是？大哥，聽弟弟一言，你若是想做官，就好好做你的縣令。陛下和大齊的百姓會記住你的功勞，孩子們也會尊敬你這個父親。你若是不想做官，就辭官回家，早日和大嫂團聚，享受天倫之樂。」
程林目光一縮，問道：「你的意思是我這一生只能做縣令了，為什麼？就因為你大嫂？那個劉青峰是個什麼東西？！」
程松皺眉道：「大哥，這裡可是吏部衙門，你小聲些。這事可不能怪相爺，你素來耳根子軟，缺少主見。你做縣令也罷了，若是做到高位，被手下的官吏哄騙，你還不一定會做出什麼事情呢？你忘了當年救災銀的事情了？若不是長公主的人及時發現並幫你填補漏洞，你現在還能坐在這裡？」
程林被他說道短處，臉上一紅，支支吾吾地說：「我也是受小人蒙蔽。」
程松道：「大哥，你知道就好。你這些年做的事情，相爺一樣都沒有隱瞞，陛下私下還誇過你呢。相爺雖然斷了你升遷之路，卻從來沒有為難過你。否則，你這個縣令能做的這麼順風順水？」
「他不恨我？」
「他恨你做什麼？他是氣呀，快三十年了，大嫂一直待在莊子里不肯出來，你輕信表姐的話，對大嫂不聞不問，相爺怎麼能不生氣？」
「哼，分明是你大嫂無情！」
「大哥，你怎麼還是這麼糊塗?!你就不想想，大嫂為什麼會善待我和二哥？這還不是因為我們是你的弟弟？你這麼多年對大嫂和孩子不聞不問，孩子們為什麼還對你恭敬有加？」
「嘶」，程林拍了一下腦門，嘆氣道，「是我糊塗！」
程林搖頭，這個大哥耳根太軟，現在被自己說服了，一轉身，表姐再說兩句，只怕又回去了。可是他到底是弟弟，管不了長兄的事情，只怪當年老爹太糊塗，否則以大哥的能力，再有大嫂的時時提醒，何愁走不到高位？
程林在侍郎府歇了兩日，去了一趟梧桐書院拜會了周聰，想了想，還是去了相府。
劉青峰正在和幾個官員在前廳議事，聽說程林來了，連忙親自出迎。
一個官員低聲問道：「謝大人，這來的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要相爺親自迎接？」
「巫山縣令程大人，就是那個千年的縣令？！我聽說他明年就要去定縣赴任了，不虧是千年的縣令。」
「不能吧，這樣的人，相爺也會親自迎接？」
「好像這個程縣令也是陵州人士，興許是相爺的同窗。」
「沒錯，聽說這個程縣令也是龐大師的學生。」
……
劉青峰將程林迎進前廳，親自捧了茶，才笑道：「各位大人，這位就是我大姐夫，現任巫山縣令程林程大人。」
眾人連忙起身施禮，就是一陣寒暄，心道想不到這個備受打壓的千年縣令竟然也是皇親國戚……
劉青峰等眾人重新落座，才說道：「姐夫，我和各位大人正在討論明年的稅賦，姐夫可能和我們說說巫山縣的情況。」
程林頓時來了精神，將巫山縣的稅賦情況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程林不虧前科的進士，幾十年的縣令，說到稅賦就是滔滔不絕、如數家珍，每每說到關鍵之處，還加上自己的見解。在場眾人聽了都是欽佩不已，心道難怪這位千年的縣令政績赫赫，當真是有真才實學。劉青峰也不住點頭。
程林終於說完，一個心直口快地官員忍不住讚歎道：「程大人大才，做一個縣令當真是屈才了。」
程林微笑道：「大人謬讚了。縣令者，乃吏治根本，國之基石。下官能連做幾十年的縣令也是下官的榮幸。」
劉青峰心中納罕，這個姐夫今天怎麼就轉了性？
「程大人高風亮節，實在讓我等敬佩。」
「哪裡，哪裡。」
劉青峰知道程林的脾氣，連忙說道：「姐夫，我和幾位大人還有事，請您去書房稍等，晚上，我們請上駙馬爺，再喊上八弟和表哥他們一起把酒言歡。」
程林大喜，立即起身走出前廳，跟著家人走了。
「相爺，這位程大人是個人才呀！」
劉青峰嘆氣道：「本相何嘗不知，只可惜他辨別是非的能力差了些，本相也不敢重用。」
眾人恍然，都連道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