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談兄弟，劉青峰悔不當初

劉雨兒翻了個白眼，卻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就說道：「二哥，今天五哥讓我叫他背《三字經》了，他學得一點都不比八弟慢。」

劉青峰一愣，遂想到，這個家裡天才可不止自己一個，他這幾日也看到了，就是七弟八弟《三字經》也是背得越來越快。他捏了捏拳頭，暗暗發誓一定儘快掙到銀子，讓弟弟們都儘快進學堂讀書。

劉雨兒又繼續說：「二哥，這幾天，我教六弟他們《三字經》時，三哥也總愛湊上來，三哥不是也想學《三字經》吧！」

劉青峰心中就是一陣嘆息，小時候，家裡認為自己是天才，就忽略了三弟，其實他自己是知道的，三弟學習認字也很快，比自己差不了多少。可恨，這幾年，自己只想著如何掙銀子養家，卻忘記教弟弟妹妹們讀書了，結果自己沒掙到銀子，卻耽誤了弟弟。自己這個二哥實在是沒用！

劉雨兒見他半日不語，拉著他的袖子問：「二哥，你在想什麼呢？」

劉青峰迴過神，連忙說：「二哥在想，以後也該多教教你三哥和五哥，你四哥就算了，這小子實在不愛讀書。」

劉雨兒想起劉青木也不禁笑了，就說道：「二哥，四哥若是不愛讀書，你就讓他幫三哥和五哥多干點活，反正他閑著也是閑著。還是讓三哥和五哥多讀讀書吧。」

劉青峰皺皺眉說：「妹妹，我們家現在要緊的是趕緊掙銀子。」

劉雨兒說：「二哥說得對，只是我們還是該多想想辦法，砍柴頂多就是糊口。」

劉青峰點頭道：「沒錯，等你三哥和五哥多認些字，我就和爹娘說說，送他們去當學徒，肯定比在家裡砍柴種地強。」

劉雨兒問：「二哥，為什麼以前沒有送三哥和五哥去當學徒？」

「這學徒和學徒不一樣。若是識字少了或者不識字，當學徒就太苦了，爹娘也不會答應。」劉青峰嘆氣道，這幾日他的腦子也漸漸靈活了起來，暗自後悔怎麼早些時間就沒有想起這個法子，總想著憑自己一己之力將這個家撐起來，結果卻讓這個家越來越窮。

劉青峰又拍拍妹妹的腦袋說：「行了，回屋吧，早點休息！」

劉雨兒翻了個白眼：這個男孩又摸她的腦袋了。她心裡暗暗發誓：總有一天，要讓二嫂替自己報這個仇。可劉雨兒沒想到的是這個二哥終身未娶，她的誓言落了空。

夜裡，劉青峰躺在床上是輾轉難眠，一會兒想著妹妹手上的三兩銀子，一會想著被自己耽誤的弟弟。他看著身邊的幾個弟弟，心裡是追悔莫及，這些年，他只想著自己「不活家人，永不下場」的誓言，卻從沒有想到要養活這一家子，靠的是一家人齊心協力，想想這幾日就知道了，妹妹自己做的事情其實不是特別多，可是她將一家人都動員了起來，這幾日大家能吃飽肚子，就是家人一起努力的結果。妹妹即使有了三兩銀子，也從來就沒有想過靠自己一個人養活一大家子，而是拉著自己一起想辦法，可笑當初自己也不過才八歲，怎麼就想著憑自己一己之力養活這麼一大家子？如果，自己一分家，就開始認真教三弟讀書，估計三弟現在已經能掙銀子養家了。他內疚地看著劉青石，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認真教幾個弟弟讀書認字，興許也該教教他們明算，沒準他們以後能做個小掌柜。此時的劉青峰決計想不到，若干年後，劉家在他們兄弟的共同努力下，不僅富甲一方，而且權傾朝野。

這一夜，劉家人誰也不知道的是因為他們連續去蘆葦塘割蘆葦，在村裡引起了不小的騷動。一開始，他們家幾個孩子去割，村裡人也只是好奇，只有少數人悄悄打聽。可劉來福也連續兩天領著孩子割蘆葦，大家全都不淡定了，紛紛相互詢問劉來福家是不是找到什麼掙錢的營生了，前幾天剛進城就帶著人挑回來一擔東西，這兩天更是一天做三頓飯，一家人氣色都好多了。大家問來問去，最後從紅妮娘那得到確切的消息，是編蘆葦帘子給自家用的。有不少人去紅妮家看了帘子，甚至還有人去了劉家大院。大家看到帘子，覺得很不錯，可也不全信，自家用的帘子能用多少蘆葦，劉來福家割的蘆葦可多著呢！肯定是準備編帘子賣錢的，不行，自家也要趕緊去割點。於是，就在十六這一天全村趨之若鶩，幾乎家家都去了蘆葦塘，有人家準備編帘子自己用的，也有人家準備編帘子賣錢的。

這一日，村裡的公雞一打鳴，劉雨兒就起了床，走到院子里伸了個懶腰，便去洗紅薯，可水卻不多了。無奈，她輕手輕腳走進二哥住的房間，掀起被子饒二哥的腳心。

劉青峰睜開眼睛，見妹妹已經悄悄走出了房間，趕緊穿衣起床。他走出房間，看到妹妹正站在門口等著，連忙低聲問：「妹妹，怎麼了？」

劉雨兒為難地說道：「二哥，沒水煮飯了。」

劉青峰立即拿起水桶出了院門。

這邊，劉雨兒剛將紅薯下鍋，劉青峰已經挑回了兩個大半桶水，他將半桶水直接倒進了鍋里，劉雨兒就趕緊燒火煮紅薯。

兄妹二人燒好早飯，劉青峰才喊爹起床。他伺候爹洗漱、吃飯、出發后，想起劉青宇，怒氣上涌就準備去提劉青宇。

劉雨兒連忙攔住央求說：「二哥，大家都在睡呢，你先幫我截蘆葦好不好？」

劉青峰想了想，還是去了後院幫妹妹一起截蘆葦。倆人在後院忙了約兩刻鐘，聽到前院有動靜，到前院一看，劉張氏和兄弟們都已經起床洗漱。劉青宇滿臉懊惱地站在院子里，劉青峰狠狠瞪了他一眼，劉雨兒急忙拉了拉二哥的手。劉青峰寵溺地看了一眼妹妹自去開飯不提。

大家吃完早飯，劉青宇就被二哥提到了房間里，等到劉青山帶著弟弟妹妹要出發，也只有劉青峰一人出來。

路上，劉雨兒忍不住問劉青峰：「二哥，你是不是教訓五哥了？五哥剛才怎麼沒出來？」

劉青峰沉著臉道：「我讓他在屋裡思過了。」

劉青石問道：「二哥，五弟怎麼了？」

劉青峰綳著臉不答，劉雨兒只好支支吾吾地說：「也沒什麼，就是、就是今天五哥沒起早。」

劉青峰怒道：「沒什麼？他這是不孝！」

「二哥，五哥怎麼就不孝了？」劉雨兒一下就傻了：就是起晚了一點，有這麼嚴重嗎？

劉青山說道：「如果我們都不起來做早飯，爹豈不是要餓著肚子賣柴？娘是不是也要天天起早？」

劉雨兒和青石、青木都低頭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劉雨兒還是擔心地問：「二哥，你不會打五哥了吧？五哥肯定不是故意的，就是昨天太累了。」

劉青峰哼了一聲說：「你昨天不累？我還真想揍他幾下，就是怕他耽誤幫娘幹活。」

劉雨兒輕輕吁了口氣，就聽劉青峰繼續對青石、青木兄弟喝道：「你們下回誰敢睡過頭，晚上就在屋裡跪一個時辰，打十巴掌。大哥會親自動手。」

劉青石、青木兄弟同時縮了縮脖子：大哥的手可比二哥重多了。

「大哥、二哥，我覺得每天早上應該有兩個人早起做早飯比較好。你看就像今天這樣水缸沒水了，你和大哥一個人也會忙不過來。」劉雨兒不想三個小哥睡不好覺就建議，「不如大哥和五哥、二哥和四哥、我和三哥輪流做早飯，你們看好不好？」平時大哥都是帶著五哥和六七八睡，二哥則和三哥、四哥睡一處，劉雨兒覺得這樣安排，大哥和二哥肯定會喊四哥、五哥起床，自己已經習慣早起了，喊三哥也沒問題，這樣三四五就不用擔心早起的問題了。

劉青峰和劉青山對望了一眼，劉青峰也覺得自己昨天的安排有問題，就點頭說道：「也行。」

劉青山也點頭說：「明天我會喊五弟起床。」他覺得今天自己也有錯，他是大哥，就應該喊五弟起床。

幾人一邊說一邊走，不知不覺就到了西山坡。幾個男孩砍柴，劉雨兒就在附近挖馬蘭頭。她挖馬蘭頭很輕鬆，一會就挖了實實在在的兩大簍，就回到哥哥們身邊摘菜。

劉青山幾個累得滿頭大汗，也坐下來休息。劉青木抱怨道：「大哥、二哥，我們現在馬蘭頭每天就能賣幾十文，為什麼還要砍這麼多柴呀？」

劉青山和劉青石聽了都是一愣，劉青峰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就試著問劉雨兒：「妹妹，你說呢？」

劉雨兒聽了青木的話，心想這個四哥也不是太笨呀，不像大哥和三哥只知道埋頭幹活。她見二哥問她，想了想才說：「四哥，這馬蘭頭也就能賣一兩個月，以後我們家怎麼辦呢？」

劉青木說：「可是，現在只有爹一個人賣柴，每天只能賣一擔。我們也不需要砍這麼多柴。」

劉青峰眼睛一亮說：「大哥，正和樓要的柴下午送過去肯定沒問題，要不以後我們也進城送柴？」

劉青山提醒他說：「二弟，你忘了家裡的地？」

劉青峰啞然，劉雨兒卻起了別的心思。

劉青山又說道：「二弟，你還是教他們認字吧，我去轉轉。」

劉青峰這才想起還要教弟弟們認字，心裡暗道慚愧，他自從知道三兩銀子的事後還是有些不太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