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第 57 章

()第56章

我爸摘了眼鏡,揉了揉腫脹的雙眼,開口道:「你跟我來裡屋說。」

我小姑家住平房,外屋套著裡屋,外屋能睡人還能當客廳。後面一個菜園,前面是自己家開的小賣部。我和我爸就是去了裡屋,光線暗淡,卻是幽靜之處。

我爸讓我坐在床上,他搬來一個椅子坐我對面:「是我不讓你媽跟你說的,怕你在國外擔心。」

我點點頭。

他接著說:「我和紅葉她爸是高中同學。但是沒跟人說過。」他伸手掏兜,掏出一盒中南海,點著之後深深呼出一口,徐徐道:「她爸在商務部負責外資併購的法律法規制定,跟我正好對路。那些外商知道跟政府打交道就要打點官員,於是他爸也禁不住誘惑……」我聽了心裡登時明了。

「紅葉她爸利用職權,給一些外商准入門檻放低。條件是,必須僱用我作為那些公司的法律顧問。所以這些年下來,我名氣雖然不響,也沒打過什麼像樣的官司,薪水卻不差。」

「那他得到什麼好處?」我不明白,這受賄的臟帽子戴在頭上,卻是給我爸做嫁衣裳?(呃,當時我特別不地道地異想天開地想到了……我爸和紅葉她爸有一腿。鄙視我。)

我爸說:「這你就不知道了。官場里的學問可大了。做這些事也是隱性的,露不出馬腳。你知道我和他爸總擺棋么?」

「我知道啊,你們對外宣稱棋友的。」這個和受賄有關係,我絞盡腦汁也沒想通。

「嗯。」我爸很平靜地說:「每把棋,我都要輸他這個數……」說完他伸出三個手指。我一怔,「三千?」心裡漸漸明白了。

我爸面帶不屑,穩穩地說:「是三萬。」

啊?!我驚詫地站了起來:「怎麼會這麼多?」

「這就是利益輸出,互惠互利。我不給他錢,就因為是老同學的關係,他會幫我?」

「可你去做法律顧問也輸不起這個數。」我沒覺得我爸有錢,雖然我家是改革開放后最早過上小康生活的家庭,但跟我接觸的那些大富大貴比起來,簡直是不值一提的。

我爸輕笑搖頭:「孩子,別以為你當過經理,又在美國混了半年就以為成熟了。對於社會你還是很淺薄的,太嫩。」

「我的錢來的太容易,自然不能太明目張胆。其實咱家早在幾年前就在燕莎和通州購置了房產。你的出國擔保卡和戶頭上,也是極為可觀的一筆錢。」

我聽得膽戰心驚,這些可都是罪惡之花盛開下的雨露恩澤,怎麼會,怎麼會呢?

我想不通,一個向來奉公守法,拿法律之劍作為武器伸張正義,一個有著高尚道德情操的人,竟然……和貪官權錢交易?!

而這個人,是我的爸爸。

是他從小教育我要善於助人,是他告訴我做人要忠義,也是他耳提面命地說:「彤彤,我不要求你出人頭地,只要你活得問心無愧就好。」

這是我的爸爸?

我爸有知識分子的清高,和長期在司法界侵染的憤世嫉俗。但我從沒有想過他會觸犯法律,從沒想過。

即使是他親口對我說,我還是不相信。

這個事情給我的打擊太大,一時讓我難以接受……基本上,此時的我的道德信仰,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整體大崩盤!

你們不會想到,一個父親,一個以身作則的好父親,對於一個孩子那根深蒂固的基礎性影響有多大。似乎他給你建了一個王國,在你已經把這個國家打造得越來越完善,甚至已經延伸出你的價值和意義的時候,又一鎚子把它敲毀,告訴你這一切都是錯的,大錯特錯!

我覺得我腦子裡有千百隻飛蟲在橫衝直撞。甚至看他那張依然斯文的臉,卻解讀出四個字:道貌岸然。

我失去了語言能力,我媽著急地問我爸跟我說了什麼,我爸慌忙解釋說了個大概。我家親戚包括一向很疼我的姑父眼神裡帶著心疼和哀傷。我說我要回家去了。

我和我媽坐在我姑父的車上,他們一直在勸我,無非是說沒事的,紅葉的爸爸是因為其他事被內部審訊,你爸只不過是來躲避一陣子,等風頭過了就會回去。

而我在想的是,這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懦夫的表現。

第二天紅葉約我出來,在星巴克里喝著黑咖啡,我的面無表情和少言寡語也令她欲言又止。直到咖啡喝到見底,她才試探地說:「對不起,都是我爸他……你爸都跟你說了?」

「嗯。你道什麼歉。我在想,你是什麼感受?」

「我嗎?」

「就是你爸的事,你是怎麼想的。」

「我當然很意外,然後就是擔心。你知道的,我媽身體不好……」

我打住,「你難道不覺得他做這樣的事情,你會恨他?」

紅葉的眸子一抹哀楚,「倒是不會恨,他也是為了家裡好。我媽的病需要很多錢。可是沒想到會牽連到黃叔叔。我心裡很愧疚。還有就是擔心他會移到司法程序,這樣問題就嚴重了。」

我嘆了口氣,是啊,為今之計應是想辦法解救他們。

「那叔叔的審查到什麼程度了?」

「很複雜。但是我讓他不要供出黃叔叔。」

「他們之間是□裸的利益關係。如果被司法審訊,能量刑的話,他又怎麼會因為你一句話而不供出我爸?」

紅葉聽了眼裡充滿自責和哀傷,愧疚地說:「對不起。」

「我說了不用你道歉的。」我握緊她的手:「現在光是等待是沒用的,我們要想辦法讓叔叔免於司法干預。」

紅葉雙眼圓睜,不解地問:「我們?」

「嗯,我在美國學到一個道理。Doingisbetterthansaying.」

紅葉抿嘴笑:「我去了美國那麼多年,還不如你去美國半年。」

「那不一樣,我每天都在逼著自己成長。」

紅葉回握我的手,眼中溢滿愛憐:「也一定吃了不少苦。」

我笑:「Ifyouwantknowledge,youmusttoilforit..」

她端莊地笑:「你啊,說起美語還一套一套的了。我覺得你美式發音很標準,跟誰學的?」

我當然不能說是跟ANNA和TOM侃大山侃出來的,只是說預科班老師教的好。

紅葉又消沉地說:「你說我們能做什麼呢?這半年來,我每天都如坐針氈,在家還要照顧我媽的情緒。我爸停職,意志消沉。每次部里來人傳訊,他都像安排後事一樣,告訴我存摺密碼和房子鑰匙。」

其實昨晚我就想通透了,我覺得紅葉她爸走司法程序是板上定釘的事了。為什麼這麼說?因為我昨天查了很多的資料,她爸涉嫌的那家上市公司劣跡重重,不斷湧現出新的證據,這些證據如一把把匕首,直插官員**的內核。這麼大的事,媒體天天在追蹤調查,紙能保得住火?現在拖延上庭,只不過是在從上到下的揪人罷了。就在昨天,已經有一個級別大於紅葉爸的人被移交法院了。

兔死狐悲的好日子要到頭了。而我可憐的父親,還奢望著他的利益同盟會永垂不朽?太可笑了。如果再不行動,我下次看見他,也許就是在法庭上,在監獄中了。

如果行動,就趁現在!

我拿起外套,對紅葉說:「不好意思,約了人。我晚上去看你。」

紅葉站起來,皺著眉頭:「你……真的有辦法?」

我笑:「死馬當活馬醫,別太指望我。但是有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就要去試試。」

我聯繫了梁笑然。

梁笑然在電話里說:她在參加一個人的午宴,如果我沒事可以過去。

我說沒問題。

她說:「彤,你在意的人也在。」

我心口一悶,是裝傻又是在確認:「誰?」

「子衿。」

「好,我過去。」掛了電話,我的手不受控制的出汗。

穿起我衣櫥中最高貴的華裳,看著鏡中的自己。

也許是那份工作給了我信心,也許是美國的闖練給了我驕傲的勇氣。此時的我,眉目間再也不猶猶豫豫。清瘦的臉頰,突顯了高挺的鼻樑,眸瞳深處似燃了把烈火,是名之為自信的火焰。它燃燒著的是我的激情,我的孤注一擲。如果可能,還有,不擇手段。

如果說是我的愛情毀了我的自信,毀了我甘於平庸的生活,那麼我的父親則是毀了我的精神世界。自信可以找回,生活可以重塑。但精神產生了深刻的質疑,我要用什麼來彌補?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不管他做了什麼,我都要保護他,保護我的家。

所謂的午宴就在梁歆怡的家。這天是梁歆怡的生日。

據說她第一個邀請的人不是她的父母,也不是她的寶貝妹妹梁笑然,而是子衿和她的狗。

另據非官方小道消息,那天薩摩耶在吃了梁歆怡精心為它炮製的牛肉大餐之後,因為腹瀉在寵物醫院躺了十多天。

而我進去的時候,梁歆怡正在門口跟那只有著雙眼皮,微笑著的可愛動物寶貝來寶貝去的哄著吃紅紅的牛肉,好不歡喜。

等一轉頭看見我,「啊」的一嗓子如同見了鬼!

「你怎麼來啦,子衿也在。」

等我過了門廳,到了大堂,我的好朋友優洛驚喜地奔過來,像極了門口的薩摩耶。「啊彤你怎麼……子衿在呢。」這孩子在我不在的時候學會變臉了?

梁笑然向我走來,擎起我的手:「變得越發出色了。」

我笑笑,兩眼直視她,其實身體的每個器官都鼓噪起來,尋找著那個人的動向。

梁歆怡拍了拍我,低啞地氣息噴在我臉上:「把頭轉45°,子衿就在你斜對面大概50米距離。」

我回身對她說:「大姐,你好八卦。我是來找笑然的。」

「彤,你自求多福,她過來了!」優洛傳播最新戰況,然後腳底抹油溜了。

梁笑然說:「你可以跟你的『老朋友』敘舊,然後去後面的書房找我。」

我說:「沒必要。我這就跟你去。」

於是我的眼角餘光瞥到子衿在離我大概20米的距離處,眼睜睜看著我被梁笑然領走。

心裡有絲得意。看,你是女神也有被忽視的一天。現在的黃彤可不是那麼容易被你控制的,知道見你就會在內心掀起波瀾,索性不要見你好了。

我聽見八卦梁歆怡在我背後笑得嘎嘎的,說:「哎喲,子衿的臉色可不好哦。」

作者有話要說:沒食,子衿出來了。雖然。。。

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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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進美女老闆的愛情陷阱(二)――祝我幸福(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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