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輪迴往事
雖然對於藍魔的請求，新月實在感覺有些詫異，但是在自然女神與魔幻石的默許下，她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只是當兩個人站在遠離人群的海岸邊，在一波一波海浪的沖刷下，劫難后的精靈島此時卻顯得似乎有些靜謐的過分。
說實話，新月並不知藍魔為何要與自己單獨交談，又想要說什麼？雖然之前她替藍魔辯解，可那是出於對於藍魔那種說不出的親切與信任感的影響。
新月並不覺得自己前世與尤伽的交集，或者是今生與藍魔的交情，有什麼值得讓藍魔提出與自己私底下單獨交談的理由。
而藍魔也是一時衝動才會提出與新月單獨交流的要求，目的達成之後，他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打破這份沉默。之所以會提出這樣的請求，真地是一時衝動吧，在當時那種情形下，他其實明白自己已無法再逃避下去，因為魔幻石和自然女神是不會允許自己這樣隱匿的威脅存在。
可是，就這樣暴露，他卻多少有些不甘心。
如果真的需要坦白，他更希望這個對象是新月。
看藍魔逆光站在沙灘上，那雙深琥珀色的眼眸深邃安靜地凝視着自己卻不開口，新月終於有些忍不住打破了這份寧靜，她用纖細如玉的手指梳攏著自己被海風吹亂的長發，笑容中透著一絲遲疑：「藍魔，你是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嗎？」
藍魔看出新月的不自在，以及那份隱藏的疏離，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感受。作為異星的噬魂戰士，一直以來他都在學習著人類的行為，模仿著人類的情感，對於人類的感情，他一直帶着某種嚮往，卻又有着他無法言喻的迷茫。
「新月，你還記得你曾經輪迴的那些故事嗎？」藍魔突然開口，話題卻是讓新月有些警惕，她原本以為藍魔特地叫自己在一旁，是要說什麼驚天動地的秘密，卻不想藍魔會提起自己的那許多次輪迴。
因為這些事按理說藍魔應該並不知道。
雖然之前她曾經被冰雪魔法主精靈使困在自己的意識海中，那時候羿風紅羽還有葩米等人為了喚醒她，還曾經潛入她的的意識海，從而見證了她那一次次的輪迴。
而這一切，是當時的她並不能控制的，所以她如此隱秘的記憶才會那樣展露在外人眼中。可是當時那些在場的人都是自己最信任的朋友，知道這是自己的秘密，他們絕對不會泄露出去，更沒有可能被藍魔得知。
那麼藍魔此時說的輪迴是什麼意思？
新月的腦海中思緒翻騰，迅速的回憶並判斷著關於自己輪迴這件事的每一位知情人。
勉強來說，其實魔幻戰士中那些關係比較好的夥伴大概是知道自己曾經有過很多次輪迴的，比如美芙，比如蔥頭，不過美芙與藍魔幾乎沒有什麼交集，唯一的可能應該就是蔥頭與藍魔一起歷練的時候曾經提起，不過蔥頭對這件事應該也只是知道個大概罷了。
這樣想着，新月臉上帶着淡淡笑意，目光中卻透出幾分探究：「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藍魔的目光緊緊凝視着新月，彷彿想看穿她那微笑的面頰下掩飾著的所有情緒。
「你還記得那些輪迴嗎？那些輪迴中有沒有讓你覺得記憶深刻的人——或者說朋友？」
藍魔的這個問題，讓新月更加詫異，他這樣突如其來卻有種追根究底的迫切模樣，讓新月心中隱約產生出一種莫名的不安。
但是藍魔的聲音似乎又帶着某種魔力，使得新月不由自主地回憶起自己已經掩埋在記憶深處的那些往事。
那許許多多次的輪迴，如今回憶起來彷彿像被存放在磁碟中的記憶碎片，拼湊起來雖然仍然清晰卻已沒有了那強烈的情感波動。
她還記得自己在那一次次輪迴中經歷過的事，遇到過的人。
只是那又怎樣？
那許多的輪迴，當然會遇到很多人，很多事，也曾經有過刻骨銘心，或者撕心裂肺的故事。但當輪迴結束，那些強烈的情緒平息，再回頭看，早已風輕雲淡。
新月微微顰著眉頭，她還是不理解藍魔為什麼問這樣的話。可是心裏卻有個聲音告訴自己這個問題對於藍魔很重要，對於自己似乎也很重要。
很重要的朋友嗎？
新月喃喃自語，腦海中忍不住閃過一些有些模糊的面容。在曾經的輪迴中，她雖然沒有擁有過愛人，卻也結交過不少真心實意的朋友，有些人也曾用生命維護過她，或者一直陪伴在她的世界裏，只是那些人早已淹沒在歲月的記憶中。
只是如今想來，仍然還是會有那種溫暖的感覺。
但是這又與藍魔有什麼關係？
她忍不住抬頭，望向藍魔，而藍魔那雙深琥珀色的眼睛，正全神貫注地注視着自己。
逆光中，那人的面容似乎有些模糊，可是眼眸深處卻彷彿映射著深海的層層波瀾，隱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緒。
這眼神，似乎也很有些熟悉。
新月擰著眉頭，迎向藍魔的目光，她覺得那種熟悉感似乎越來越強烈，彷彿她曾無數次看見過這雙眼睛，雖然那些人並不相同，可是這樣深邃而執著的眼神卻是一樣的。
寧靜執著，似乎無比親切。
「我以前見過你嗎？」
新月有些遲疑地開口，她不明白為什麼藍魔的眼神會讓自己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那絕不是當年尤伽的眼神——尤伽與自己雖然是戰友，但也僅僅是戰友，而藍魔此時的眼神，卻分明在注視着一個他無比熟悉的人。
這種熟悉感，他也是有的，所以才會執著要問自己這樣的問題吧。
這一瞬間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極其不可思議的念頭。
藍魔沒有回答，只是臉上的表情有些落寞，使得新月心裏的那種熟悉感更加強烈。
她拚命地回憶這種熟悉感，這種感覺不是來自於作為魔幻戰士的那一世，也不是在魔幻空間這款遊戲中遇到藍魔之後，應該是在那些輪迴中自己的確遇見過他，所以才會有這樣熟悉的感覺。
再聯繫到了藍魔剛才的問題問，星月心中那呼之欲出的答案脫口而出：「我曾經在輪迴中遇見過你，對嗎？」
藍魔的眼中似乎湧起了波瀾，他的嘴角微微翹起，卻並沒有回答。
新月的思緒卻順着自己的猜測延伸開來，在腦海里那早已被塵封的回憶中，捕捉那些同樣讓自己熟悉的片段：「你是……你是呆書生？你是玉仙子？你是老木頭？」
雖然是疑問句，但是新月卻已經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每想起一個名字，她的眼睛便亮起幾分。
那些曾經在輪迴中給予她溫暖，支撐着她走下去的朋友，那些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夥伴，甚至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想起來他們都有着這樣深邃而執著的眼神。
隨着新月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喚起，藍魔終於笑了，那雙深邃的眼睛熠熠生輝，他伸出右手對新月微笑：「嗯，多年不見，很高興你還記得。」
新月卻不敢置信地眨巴著大眼睛，雖然已經猜到了答案，但是這個答案似乎還是讓她有些暈：「我曾經在那麼多次輪迴里遇到過你嗎？怎麼會這麼巧？」
藍魔低垂下眼眸，默默收回被新月忽視的那隻手，輕輕撫上另一隻手緊握的幽靈劍，彷彿喃喃低語：「是啊，我們曾經無數次相遇。」
新月卻彷彿突然清醒，更加覺得不可思議。就算是自己和尤伽都曾經被魔幻石投入過輪迴，哪有那樣多的巧合？幾乎每一次自己都會遇到藍魔，而每一次藍魔似乎都在守護自己。
想到守護這個詞，新月更加覺得自己一定是搞錯了。
但是看藍魔的表情，她卻又覺得，自己應該沒有沒有搞錯，只是這件事的背後一定有着自己不知道的什麼隱情。
「難怪我一直覺得對你很熟悉。」新月抿著唇微微點頭，想要說什麼卻遲疑了一下，終於轉換話題：「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謝謝你。在我記憶中的那些輪迴里，你都是讓我感覺溫暖的回憶呢。」
藍魔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他知道星新月在懷疑什麼，只是她的懷疑的確是事實，而他的答案如果說出來大概更加駭人聽聞吧。
「你叫我過來，就是想和我說這個嗎？」看藍魔又沉默不語，新月感應着遠處夥伴們的注視，特別是羿風那熾熱的目光彷彿實質般投向自己，讓她更加覺得有些不自在。
「不僅僅是這個，你相信魔幻石和自然女神對我的評價嗎？」藍魔微笑，語氣卻很認真，彷彿這是一個對他十分重要的答案。
新月愣了一下，理所當然地說：「他們懷疑你，也是出於對大家的安全着想。可是我知道你是我們的夥伴，更何況你曾經陪我輪迴過那麼多次，又怎麼可能會是敵人呢？」
新月毫不猶豫的回答讓藍魔覺得胸口彷彿湧起前所未有的暖意，他將目光轉向遠處蔚藍的海面，平復了一下這陌生的情緒，突然開口：「你可以問我一個問題，我一定會告訴你最真實的答案。」
新月愣了一下，她不明白藍魔為什麼會這麼說，此時的藍魔雖然仍然讓她有那種親切感，但是更多的卻是一種遙遠不可及的陌生感。
這樣嗎？
星月低頭沉吟，雖然之前她向魔幻石和自然女神大力維護藍魔，也是真地不相信藍魔會是敵人，因為不論從哪一點來說，藍魔都是自己記憶中的那位魔幻戰士。
可是現在的藍魔卻讓她覺得有些陌生起來，似乎在這個挺拔的身影中不僅蘊含着強大的力量，更隱藏着什麼恐怖的秘密。
「那麼你究竟是誰？」
新月抬起頭，目光逐漸冰冷，彷彿她身體里那位冰系魔法主精靈使正在慢慢復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