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1章 少年苦中作樂 校場悲慘練槍

第0011章 少年苦中作樂 校場悲慘練槍

李都尉的一隻耳朵聾了一個晚上,另外一隻耳朵也耳鳴了好久。左右兩個耳朵交替耳鳴,看來他著實受了點內傷。

咆哮長官,多大的罪過,搞不好就要挨一頓打。唐淵之所以敢這樣喊,其實心中還是有些底氣的。

回到帳篷里以後,還跟唐虎吹牛,說自己出了一口惡氣。

「畢竟咱也是精挑細選的將軍衛隊成員,正所謂宰相府門前七品官,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李當陽敢把我怎麼樣?」唐淵頓了一下,「再說,就許他成天跟我斜眉瞪眼地嚷嚷,不許老子吼他一聲?我告訴你唐虎,今天我吼他一聲,出了這口惡氣,其實是他命好。如果我一直發泄不出來,將來等你大哥我高升了,他可不是捂著耳朵叫苦那麼簡單了。」

「那你還能把他怎麼的?」唐虎憨憨問道。

「怎麼的?」唐淵一瞪眼:「我給他小鞋穿,讓他去馬廄里跟馬一起睡覺!」

唐虎大笑。

「小鳳,你還是說真話吧。胖虎腦子不靈光,恐怕真信了你的話,萬一模仿你去吼長官,那可就麻煩了。」陳豹揉了揉手腕說。

他的手腕白天訓練時受了點傷,聽說是跟誰比武導致的,對手據說更慘,胳膊脫臼了,一下午都沒能訓練。

唐淵一笑道:「李都尉之所以沒事找事非要攔著我吼兩聲,是因為他看到了唐將軍在巡查。他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嚴厲治軍』。我看透了這一點,所以我才敢大吼一聲。我想李都尉當時並不恨我,他甚至還在擔心這邊聲音不夠大,不能引起唐將軍的注意。」

聞言,唐虎悶頭想了想,突然扭頭道:「哎,陳豹,剛才你說誰腦子不靈光?」

「我說你,你還能怎的?」陳豹瞪眼。

「你再說我一句試試?」唐虎站了起來。

這哥倆言語不和,扭打一處,基本上打了個平手。

唐淵早就習慣了,也不去攔著,讓他倆摔跤,摔累了也就消停了。

兩個人在帳里摔了一會兒,鬧出好大動靜,帳篷都有些歪斜,不久后帳簾被人掀開。

意氣風發的小白臉將軍站在帳子門口,看著兩條大漢摔跤,他不攔著,還說了一句,「踢他下盤。」

這句話也不知是說給誰的,反正陳豹唐虎都停止了摔跤,老老實實站在那裡,面帶愧色。

「繼續摔呀,我覺得這樣挺好。」小白臉揉了揉護腕:「看來你們的訓練強度還是不夠,否則為什麼會在帳篷里加練摔跤呢。既然如此,明天開始,我親自訓練你們兩個。」

「哈哈哈哈哈!」

唐琪將軍走了以後,唐淵坐在被窩裡大笑不止。

——

「陳豹唐虎兩個莽漢,其實很好收服,經歷過幾件事,就能徹底成為心腹。可那唐淵心眼太多,卻是一個難題。收服這種人,如同短綆汲深,小心翼翼試探著來,也未必能達到收服的目的。尤其是在年齡大了以後,只有靠利益去交換利益,而不能指望他信奉神明一樣崇拜他的領袖。」

唐琪回到將軍帳,把這些話說給扈蘭花聽,想看一看扈蘭花的反應。

扈蘭花給他打來洗腳水,看起來情緒不高,道:「其實唐淵很講義氣的。」

「他這種人講義氣,其實是在利用『義氣』,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我這句話。」唐琪沒著急拖鞋,看著扈蘭花。

扈蘭花站在那裡,噘著嘴。

唐琪一笑道:「但這種人一旦收服,也是最好用的。」

說罷,唐琪揮了揮手,示意扈蘭花可以下去了。

少女小兵行禮,面無表情走到門口,離開將軍視線,突然展顏一笑,愉快地跑回了自己的帳篷。

她有一個單獨的小帳篷,只能睡下三四個人,可至今為止,也沒有第二個女兵走進軍營,因此變成了她獨享帳篷。她一見到那六名招兵都尉,就跟他們念叨,讓他們抓緊時機,招些女兵來陪她。

都尉們沖著唐將軍的面子,不敢得罪這名將軍貼身女扈從,哪怕少女只是列兵。都尉們唯唯諾諾,說一些不疼不癢的話敷衍過去,卻沒人真的下去招女兵去。事後心中咒罵李當陽踩了狗屎,找到這樣一個又漂亮又會武功的女子。窮學文富學武,哪裡去找富人家的女子參軍呢,而且還要頗有姿色。

——

烽火台下,有四匹戰馬,馬歇人不歇,換馬交戰。

兩匹戰馬交錯盤旋,馬上二人鬥了二十多個回合,嘭的一槍襲來,其中一人躲閃不及,應聲落馬。

幸虧這是訓練用的圓頭槍,否則這一下足以要了落馬之人的命。

「起來,繼續!」白恪抓住戰馬韁繩。

唐淵苦著臉道:「白教官,你到底什麼來路?您這麼厲害,怎麼就只當了一名百夫長級的教官?」

「少廢話,快上馬!」白恪把馬韁一丟。

說心裡話,唐淵這兩日有些灰心喪氣,從小自己最驕傲的地方就是心性靈巧,可在白恪面前,完全沒找到自信,被白教官打得滿地爬的滋味,實在是太他嗎難受了。

雖然知道現在自己還是一個新兵,眼界並不開闊,可唐淵心裡一種感覺,把白恪送到戰場上,絕對也是一個狠人。什麼十大戰將,再厲害不也是人嗎?

這白恪的槍法詭異多變,連我都招架不住,那些人就能招架得住?

想了想,給自己一個嘴巴,自己罵自己:你算什麼東西,如此狂傲自大,還不是滿地爬?虛心點吧小子,你還差得遠呢。

上馬,繼續與白恪較量。

兩馬衝刺而來,電光火石間就是一個回合。

其實第一個回合往往是最危險的,戰場上經常有人一個回合就落馬,屢見不鮮。一個回合,往往不超過三招。

見面一槍,交錯時一槍,分離時又一槍。

一開始,唐淵就躲不過這三槍,吃了好多苦頭才有了心得,過了兩日以後,唐淵就再也沒在前三招上吃過虧。而且自己的槍法也明顯精進,如果白恪一不小心,也是先險象環生,不過白恪馬背上的身法明顯比自己更加熟練,而自己學會騎馬還沒到一個月。這一點,或許是對唐淵心靈上最大的安慰。

「呀呀呀!」

唐淵剛剛十八歲,少年心性未退,打到高興時,呀呀怪叫給自己加油打氣。

兩槍並舉,打馬盤旋,二十多個回合,唐淵突然發現好機會。

一槍扎向白恪肩頭,白恪俯身一躲,回手一槍點向唐淵肋部。

唐淵搶尾格擋,順勢使出「中平槍」第三式,一個滑槍,緊接著一個劈槍,砸向白恪頭顱。

白恪身子不動,槍尾舉起,想擋住這一招。

見白恪中計,唐淵大喜,後手一顫,一團槍花,緊接著後手往上一抬,槍尖朝下,「力貫槍」第一式,扎向白恪小腹。

心中興奮異常,道:這一招,白恪避無可避。

卻不曾想,白恪突然從馬上躍起,當空一槍砸來,又把唐淵砸到馬下去了。

「第二招還沒練熟,還想用第三招?」白恪一扯韁繩,「起來,繼續!」

——

一天下來,被打得鼻青臉腫,一場也沒贏,心裡不是個滋味,可一回到帳篷里,見到陳豹唐虎的慘狀,唐淵大笑不止。

這兩位,被小白臉將軍打得簡直不成人形,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你倆倒是起來摔跤啊,哈哈哈!」唐淵壞笑。

笑夠了,走出去,想去王軍醫那裡弄點兒清涼消腫的葯,給這哥倆敷上。路上還在想:也不知那唐將軍用了什麼手法,把這兩條大漢打得如此凄慘,雖然不是皮開肉綻,也差不太多了。

「唐淵,你最近看起來怎麼不神氣了?」

有人攔住了去路,抬頭一看,是東昌府新兵岳普,就是他那日給唐虎下了絆子,所以唐虎才吃了虧。

同時,他也是白恪精選出的五人之一,也不知是誰,給這五個人起了個「山東營五虎」的外號。

這五個人中,陳豹唐虎體格最好,其次便是岳普了,各項測試,他都是名列前茅,與陳豹唐虎不同的是,岳普綜合素質極強,幾乎沒有短板。

唐淵聽他口氣中不乏挖苦之意,嗤笑道:「聽說現在大伙兒都是單練呢,不知道教你武功的是哪位教官。」

岳普嗤笑道:「我已經換了三個教官了,不知道你問的是哪一個?」

「什麼?」唐淵一愣:「你以前就會功夫?」

岳普微笑著點了點頭,目光從唐淵身上挪開,望向遠方,「岳家槍,不知你聽說過沒有?」

唐淵沒說話。

岳普走過來,拍了拍唐淵的肩膀:「你不過是個種地砍柴的農夫,想必不可能知道。」再拍了拍,老師鼓舞學生的樣子說:「希望五日後的比武,咱倆能在決賽相見。陳豹唐虎雖然厲害,可我今日看了他們與唐將軍的訓練,哈哈哈哈,實在是……」

他搖了搖頭,留下半句話沒說,走了。

看他那副神情,好像是說,如果換做是我來對陣唐將軍,結果恐怕是反過來的。

唐淵面無表情,頓了一下,皺眉想了想,心道:我怎麼記得爺爺曾經說過,咱們唐家祖上有一個姓岳的家將,好像是在東昌府落了根,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一支。

想了想,便不再想了,繼續去找王軍醫討要膏藥,結果王軍醫卻說:「屁大點兒個傷也來要膏藥,那我老頭子豈不是要累死?不給!」

「不給你就不給,你發那麼大脾氣幹什麼?」少年抱怨道。

「怎的?你有什麼意見啊?」小老頭一瞪眼。

唐淵舉手求饒:「算了算了,您別生那麼大氣,我可得罪不起你,萬一哪天受傷,還指望您給治病呢。」

「哎,這話聽起來還差不多。」說著,王軍醫從鋪蓋下面拽出兩貼膏藥,叮囑道:「見血的不能貼。」

「謝王軍醫!」唐淵驚雷一吼。

小老頭被嚇了一跳,罵道:「滾!」

唐淵還沒走遠,身後又傳來王軍醫的咒罵聲:「臭小子,嗓門這麼大,震得我耳朵嗡嗡的。」

看來小老頭確實被震得不輕,他本想小聲嘀咕,卻比往常聲音大了不少。

兩貼膏藥,讓兩個兄弟感覺舒服很多,可唐淵卻齜牙咧嘴趴在地上。

沒有床,就是直接把被褥往地上一放,已經有些潮了,哥仨商議,想去馬夫那裡借點兒乾草來。

「咱也不認識人家,能借來嗎?」陳豹皺眉道。

「憑什麼不借給我們,還擔心我們把草吃了呀?」唐虎一仰頭。

唐淵齜牙咧嘴爬起來,感覺趴這一會兒,身上更疼了,好不容易站直,道:「咱們好好跟人家說。願意借,那是熱情;不願意借,那是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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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閥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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