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劉熙祚歸附

第十七章 劉熙祚歸附

陳邦彥啞口無言,雖然他覺得這些辦法很不光彩,卻不得不承認它們行之有效。

永州城外,楊守春的馬車朝著城門駛來。

當初朱常瀛等人跟著王夫之、一龍前往廣東,劉熙祚率軍且戰且退,完成掩護任務後退到了永州城死守。張獻忠攻了一段時間后便放棄了,隨後帶領十幾萬大軍入川。所以劉熙祚並未和歷史上一樣戰死。

軍營中,劉熙祚正在沉思,一個守衛進來傳話:「將軍,營外有一個自稱欽差的太監,還說與將軍您有舊。」

「與我有舊…」劉熙祚喃喃自語,「莫不是那楊守春。」

劉熙祚走出營帳,很快便看到了營門外的楊守春,後者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正在對著守衛罵罵咧咧。

「劉集,」劉熙祚叫來一位參將,「你去,就說我有事不在,把他安置在金陵來的欽差旁邊,給他們一樣的待遇。」

「將軍,您這是打算做什麼?」這劉集是劉熙祚的堂弟,兩人一起上過戰場,同生共死過,而且劉熙祚的家人已經被張獻忠殘忍地殺害了,兩人可以說比親兄弟還親,所以劉集才敢多此一問,「我們到底做哪邊的臣子?」

「表面上看金陵方面坐擁江南富庶之地,擁護者眾多,兵強馬壯,而廣州處於南蠻之地,各方面都應該比不上江南、中原等地,不過沒有親眼所見,不能隨便下結論,上次救走桂端王的廣東人馬可不一般。」劉熙祚轉過身,緩緩朝裡面走去,「現在這天下,算起來竟有五位皇帝,唉,不能輕易選擇,不能…」

劉集看著劉熙祚略顯佝僂的身形,擺動時極不自然的左臂,知道這個大了自己十歲左右,已經年近花甲的堂哥究竟背負了多大的壓力,要考慮的太多了。

劉集走到營門前,對著楊守春笑道:「哈哈,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楊大人,別來無恙啊?」

楊守春罵得嘴巴都幹了,守門的士兵就是不放他進去,現在見出來個官大的,還認識自己,於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不確定地說道:「你是劉集?」

「正是末將。」劉集從懷裡掏出十兩銀子遞給楊守春,「楊大人,實在是沒有多少余財,還請不棄笑納。」

「看在你等保衛衡州,掩護聖上撤離有功的份上,咱家就不與你計較了,」楊守春這段時間可以說一點油水都沒撈著,此番在有一定危險的條件下爭取到了這個差事,正是為了狠狠撈上一筆,若是以前,這點錢財根本不被他放在眼中,但此刻蚊子再小也是肉啊。楊守春眉開眼笑地接過銀子,「劉參將,不知劉熙祚將軍在何處啊,為何不出來相見?」

「哦,將軍有事出去了,楊大人先到裡面休息休息如何?末將定然好好彌補怠慢之處。」

「那好吧,劉將軍一回來便通知咱家。」楊守春不咸不淡地應到,心底卻十分得意:這小子還算懂事!

楊守春進入一座營帳,劉集不久派人送來好不容易搜集來的佳肴,又湊了百十兩銀子。

旁邊的另一座營帳內,金陵來的錢孫愛急躁地走來走去,走得自己氣喘吁吁,憤怒地一腳踢翻一旁的桌案,上面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真是豈有此理,這個劉熙祚真是不識好歹,居然跟我擺譜,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還敢不見我!」

錢孫愛是錢謙益與原配夫人陳氏的兒子,錢謙益本來與一些東林黨的人暗中擁護潞王朱常淓,失敗後轉而給馬士英歌功頌德,靠著巴結混得了一個禮部尚書的職位。錢謙益還算是有著自知之明,整天過得心驚膽戰,錢孫愛卻有些忘乎所以,真以為自己是人上人了。之前他見了劉熙祚一面,但後者立刻找借口離開了,根本沒表態,也沒再見過錢孫愛。

錢孫愛走出營帳,對著站在兩邊的士卒問道:「你們將軍回來了嗎?」

兩個士兵對視了一眼,左邊那個答道:「回大人,將軍尚未歸營。」

錢孫愛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回答了,無奈地拂袖轉身入內,營簾剛剛放下,他抬起的腳步又放了下去,只聽見外面那兩個士兵竊竊私語:「你說將軍是要做廣州的將,還是金陵的將?」

「我看將軍是要向廣州的陛下稱臣,剛剛廣州的欽差來的時候,將軍可是盛情款待了對方。」

「你們說什麼?再說一遍!」錢孫愛怒氣沖沖地走出來,大聲質問道。

「錢大人,我們,我們什麼也沒說啊。」

「當我是聾子嗎!」錢孫愛一把抽出右邊士兵腰間的劍,架在後者脖子上,「快說,再不說本使一劍劈了你,量劉熙祚也不敢拿本使怎麼樣,你死了也是白死。」

「我說,我說,」右邊士兵哆哆嗦嗦地開口,「我們將軍與廣州來的欽差相談甚歡,很有可能會接受永曆陛下的賜封。錢大人,刀劍無眼,您可以把劍拿開了嗎?」

「劉熙祚呢?」

「小人實在不知啊!」

「那廣州來的那個亂臣賊子在哪?」

「在,在...」右邊士兵有些猶豫,不敢透露,但錢孫愛把劍向下一壓,劍刃劃出一道血痕,他嚇得立刻指著最近的營帳喊到:「在那裡面!」

「算你識相!」

錢孫愛一腳把那士兵踹倒在地,提著劍就直接闖入了楊守春的營帳,怒喝一聲:「賊子何在?」

「什麼人?」吃飽喝足準備休息的楊守春被嚇了一大跳,捏著公鴨嗓大喊:「來人吶,快來人!」

然而並沒有任何人進來。

「原來是個死太監。」錢孫愛譏諷道。

「你...你是什麼人,敢在此公然行兇!」楊守春看著錢孫愛手中明晃晃的利劍,自動忽略了後者對自己的蔑稱。

「我乃欽差大臣,禮部尚書錢謙益之子錢孫愛,怎麼,桂端王沒人可用嗎,竟派了你這麼個閹人來?」

楊守春得知錢孫愛的身份鬆了口氣,雖然雙方不對付,但還不至於要命,於是壯了壯膽子:「好你個錢孫愛,不僅辱罵於我,還敢對聖上不敬,其罪當誅!」

「桂端王是皇親,本使自然不敢對其不敬,至於你,算個什麼東西。你父母生了你,辛辛苦苦把你拉扯,你卻做了太監,此乃不孝;為偽帝賣命,此乃不忠。你這不忠不孝的死人妖,爛屁股的陰陽人,怎麼還有臉活在世上!

這大明的天子只有一個,那便是弘光陛下,奉勸爾等早些棄暗投明,方能得到赦免。」錢孫愛步步緊逼,手中的劍不時揮舞幾下。

楊守春怎麼說的過錢孫愛,一張臉憋得通紅,被逼得不停後退,眼角餘光掃到旁邊掛著的一把劍,跑過去拔劍對著錢孫愛:「姓錢的,別過來,要不然咱家便舍了身家性命與你魚死網破!」

「哈哈,你要是有種就往這...呃...」錢孫愛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低頭一看,楊守春手中的劍已經刺入了他的胸口,「你,怎麼敢...」。

「咣當」一聲,楊守春慌忙地丟下劍,鮮血直接飆射到了他的臉上,他竟被嚇暈了過去,兩人一起倒在了血泊之中。

「裡面好像沒動靜了?」營帳外,一個士兵問道,「我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要不要進去看看?」另一個提議。

這時,劉集過來查看:「裡面怎麼樣了?」

「參將,裡面,這個...」

劉集見他們嘟嘟囔囔,神色不對,立馬急了:「滾開!」

劉集掀開帳簾,一股血氣撲面而來,他定睛一看,地上全是血,楊守春與錢孫愛都倒在地上,兩把劍就在他們旁邊,「大事不妙。」

一天後,昏迷了許久的楊守春躺在床上,口中念叨著:「水,水...」

一旁的劉集聞言立刻親自喂水給楊守春,後者慢慢蘇醒過來,一睜眼便看到劉集與劉熙祚二人。

「劉將軍,咱家可算是見著你了,」楊守春開始還在抱怨,突然想到自己好像把錢孫愛給...,不顧身體傳來的虛弱感,一骨碌坐了起來:「那錢孫愛,死了嗎?」

劉熙祚重重地點了點頭。

三人沉默下來,良久,楊守春看到身邊放著自己的物品,其中一件裝飾以祥雲與龍紋,他一個激靈下床拿起來,瞬間擺出莊嚴的姿態:「劉熙祚,還不聽旨!」

劉熙祚心中苦笑著下跪聽旨,劉集也跪在後面。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劉熙祚抗賊有功,特封永安侯以示嘉獎,望再接再厲,為本朝盡忠竭力,欽此。」

「末將劉熙祚接旨。」劉熙祚雙手接過聖旨,楊守春上前扶起他,說道:「有件事忘記先和侯爺說了,本朝已經廢止此種跪拜之禮,日後便是見了萬歲爺也無須跪拜。」

劉熙祚與劉集交換了一下眼神,前者笑道:「這倒是奇怪了。」

「這算什麼,」楊守春不由得生出一種優越感,「侯爺到了廣東便會明白陛下如何英明神武,改天換地,這天下必將屬於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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艱苦創業在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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