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回家過年

瘋子得到命令后，整個人便像是一隻蓄力已久的獵豹，咻然奔跑過去，用最快的速度，抱住季展鵬，猛力向後拖。

「放開我，放開我，快點放開我！」

季展鵬哪裏會讓瘋子如此束縛自己？開始劇烈的反抗著，不停的揮舞著自己的手臂，在瘋子抱起來的時候，開始手腳舞動，開始掙扎著。

葉欣蕊就在一旁靜靜的看着，當看到他的眼睛的時候，心中一凜，不禁感覺到一絲莫名的哀傷。

雙眸赤紅，彷彿血寶石一般被鮮血浸染，看不到一絲眼白，即使在黑夜中，也依舊可以看到那閃閃發亮，散發血光的眼睛。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怎麼會竟然會引得雙眸赤紅，這些日子，他做了什麼？

難道只有在這哭嚎嗎？就像是夜晚的鬼，在不停哭訴自己的冤屈……

「你放開我，我不要離開海美，我要陪着她，永永遠遠，不管生死，都要陪着她，誰都不可以打斷我們的團聚！」

季展鵬像是瘋了一樣，不停的揮舞手臂，在原地掙扎，手腳並用，毫無章法。

瘋子的雙臂，就像是牢固的鐵鉗一般，緊緊抱着，他不敢有一絲的鬆懈。

因為鬆開，季展鵬就會逃跑，這茫茫人海，下一次再尋找到，不知會是在什麼地方！

而且他剛才說的話，還猶言在耳。

不管生死，都要陪着她！

生無所謂，死決不允許！

不能讓大姐再傷心了，不能讓幾個可憐的孩子失去父親，缺少父愛，決不允許！

這麼想着，瘋子突然感覺一股澎湃力量，從自己身體中涌了出來，令那束縛，更加牢固。

「打暈他！」

葉欣蕊當機立斷，命令著瘋子！

再這麼下去，肯定會影響看守公墓的保安，到那個時候，再解釋，就麻煩了，不行，不能再拖下去！

瘋子得到命令后，也是顧不上許多了，抬手飛快的一記掌刀劈落，打在季展鵬的脖頸處，令他昏迷過去。

「帶走！」

兩個人拽著季展鵬，便是飛快的向外面跑去，當保安過來的時候，發現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了。

吐了口氣，也就沒再追查什麼，只要公墓沒有被破壞，其餘的，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安安靜靜的回去看電視吧。

嗯，最近新出的那個電視劇還真是好看，真有熱血感，手撕鬼子，得勁！

……

帶着季展鵬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是鬆了口氣，只要季展鵬回來，那麼一切都好。

所有人的精神，在這一刻，都是放鬆了許多，很多強打着精神的人，都是哈吃流星的，紛紛告辭，準備睡覺去了。

葉欣蕊承諾，給所有的員工，這個月都是三倍工資。

這已經很多了，也是葉欣蕊目前能夠拿得出來的最大極限。

很多外人相繼離去，只剩下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再商量著怎麼辦。

季展鵬的情況，就像是精神病一樣，因為他會拿着刀砍人，還會亂跑，難道要像管犯人一樣，將他給單獨的關在一個小屋子裏嗎？

那樣的話，還不如送去療養院呢，起碼還有專業人員進行治療，有人照顧，同時更有資深心理醫生幫助開導。

更加沒有刀具等危險兵器，簡直是很好的地方。

但，季展鵬不是精神病啊，他的這種病，不能說後無來者，但絕對是前無古人。

任誰面對他，都是一籌莫展，管你是資深醫師，還是偉大的心理醫生，恐怕都不會有任何的辦法。

這才是最令人難受的事情，也是最令人無奈的事情。

「要不給送到楠博士那裏吧，現在對於這方面的研究，也就只有他可以幫得上咱們了。」

在瘋子的提議下，所有人全票通過。

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雖然季展鵬會淪落為實驗室的小白鼠，可總比一群人，大眼瞪小眼要好的多。

既然有了方法，那麼就有了行動方向，瘋子和楠博士說了聲，第二天早上，就開車向著首都而去。

楠博士的家，就在首都……

用了大半天的時間，終於到了首都，這裏的繁華，絕非榮城可以比擬，許多的環形路，令人眼花繚亂，只要稍微弄錯了方向，恐怕就會在這繞上許多圈。

外面的天，昏昏沉沉的，並非天氣原因，而是霧霾……

首都的工業發展，在全國絕對稱得上是首屈一指，可也正因為如此，才會造成如此嚴重的環境污染。

外面車水馬龍，葉欣蕊坐在車內，無暇觀賞外面，她抱着昏迷的季展鵬，焦急的坐着。

馬上就要淪為小白鼠了，可謂是在拿生命開玩笑，她怎麼能夠不擔心？因為一個不小心，就會失去生命。

可現在，楠博士是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即使有生命風險，也要去試一試。

有了希望，試一試或許就會成功，倘若不行動，那麼就是奢望！

瘋子對這裏的路，很是熟悉，彷彿來過千萬次一樣。

又等了一會，身子早就已經僵硬麻木，在來到楠博士家的時候，葉欣蕊不禁感覺到一陣無語，同時，也是羨慕起來。

這簡直就是田園生活啊，簡陋的房屋中，陳設簡單，只有很小的一個地方，可地下室中，卻是別有洞天，令葉欣蕊震驚。

地下室，有着諾大的空間，裏面擺設著各種儀器設備，足足有數百平般大，只不過因為擺放了太多的設備，卻依舊顯得擁擠。

「楠博士，交給你了，無論如何，一定要治好，不然老子就揍你，知道不？」

瘋子笑嘻嘻的比量了下自己碩大如沙包的拳頭，令葉欣蕊極為無語。

求人辦事，還有這態度的？不幫忙就揍？

不過，楠博士顯然和瘋子相交莫逆，笑着點頭，把季展鵬放在實驗台上，進行了體檢測驗。

葉欣蕊緊張的看着，心中焦急萬分。

「行了，交給我就放心吧，等結果起碼得有個三五天，回去吧，有什麼情況，我會通知你們的。」

楠博士顯然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如何救治他人，畢竟這可是他研究了好長時間方才得到的結果。

哪怕是和瘋子的關係再好，也不想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告訴他，這是秘密，一個人的秘密！

當天晚上，葉欣蕊等人在首都酒店住了一晚上，另一天清晨，便是回家了。

隨後的日子，時不時的就會問一下季展鵬的情況，最後給楠博士弄的，都已經不耐煩了。

當時葉欣蕊只好訕訕的笑了，沒有再催促，不過隔三差五的，楠博士會把情況和季展鵬說。

葉欣蕊只是讓他注意安全，畢竟季展鵬發瘋的時候，可是很危險的，容不得不小心。

轉眼，時光咻咻，已經是五個月過去，季展鵬的樣子，還和以前一樣，如果說不同的話，那麼就只有一動不動了。

新年之際，有人歡喜有人愁，外面的歡樂氣氛，並未讓葉欣蕊一家感覺到開心，反而更加壓抑。

他們多麼的希望，新年的時候，有個人，能夠陪他們來過年！

自從季展鵬離開后，孩子們也都上學了，不過每天都是無精打采，心事重重的。

葉欣蕊知道他們心中所想的究竟是什麼事，可她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去安慰啊，對於這種情況，也只能在暗夜裏，悄悄抹淚。

孫芸每天都會來鬧上一番，剛開始的時候，葉欣蕊覺的，季展鵬的事，和自己脫不了干係，所以對孫芸禮上有佳，後來，她發現這老太太就是一個吃硬不吃軟的貨色，給臉不要臉！

所以，乾脆葉欣蕊也不歡迎她了，每天都讓瘋子等人對孩子進行接送，不讓孫芸有任何的可趁之機。

她來家門口的話，那麼，抱歉，不歡迎！

門就是那麼關着，偏偏不開門，管你是誰，我就是不開門！

你想扎刺嗎？可以，你能進的來，隨便你！

對此，孫芸也是無可奈何，人家就是不給開門……

一開始自己還會吼兩聲，葉欣蕊被逼無奈，怕丟人讓自己進去，後來，隨便你怎麼喊，反正我嗓子不疼。

現在葉欣蕊的小區，已經全面戒嚴，把孫芸當成了瘋子來對待，每個上樓下樓的人，都會像是看瘋子一樣，用奇異目光看待着她。

不過兒子不知死活，她也很着急啊，可是葉欣蕊什麼話都不說，自己看到她還忍不住的發火，只能暗自着急。

日子是這般的平靜，這般的千篇一律，公司照常運行，有孫兼在，她可以徹底的放手不管。

而且她已經暗自決定了，倘若季展鵬能平安回來，那麼自己到時就把公司轉到孫兼名下。

他們無怨無悔的幫助自己這麼多的事情，不求回報，總是在出事的時候，第一個出現，這份人情，還不起！

所以，決定轉！

不過，目前這件事還只是葉欣蕊想想，並未落實，估計到那時，孫兼一定會拒絕，總之葉欣蕊一定會將公司轉給他，自己再去當一個小員工。

平平靜靜的過日子，不參與商場上的任何爭鬥，僅此而已，別無所求！

……

「嘿，欣蕊，快要過年了，咱們出去玩啊。」

年前三天，胡婷婷一個人帶孩子在家過年無聊，索性就過來了，她每天都會催促葉欣蕊出去玩。

可葉欣蕊就像是木頭一樣，無論如何都不想動彈，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已經有多長的時間未曾下去走走了。

這一次，也是一樣，葉欣蕊淡淡的搖搖頭，有氣無力的道：「你和墨靈去玩吧，我想睡覺。」

這個樣子，真的令胡婷婷感覺到很氣憤，自己過來過年，難道就真的是無聊嗎？分明是怕你心傷無聊，才過來陪你的。

不領情也就罷了，還愛搭不理的！

恐怕任誰需要這種情況，都難以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

「我說葉欣蕊，能不能出去透口氣？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多長時間沒見陽光了？整天把自己悶在家裏，有意思嗎？好玩嗎？」

「你還記不記得上次，季展鵬心包積水去治療，你在家愁成了什麼樣子？我每天照顧你，你還和我甩脾氣，現在，同樣的情況放在你面前，他再次進行治療。」

「人家還沒有什麼事呢，你就已經杞人憂天成這個樣子？你自己好好對着鏡子看看，瘦成什麼了？恐怕都要皮包骨了！」

「就算他不會回來又要怎樣？難道你和孩子就不活了，行，你大了，沒什麼事，一走了之就可以，孩子怎麼辦？」

「你口口聲聲愛孩子，愛孩子的，你就這麼糟踐自己？人家楠博士說的好好的，讓你放心，一定給你完完整整的還回來，你到好，不往好想，整天都是這不好，那不好的，我就不明白了，你是預言家嗎？」

胡婷婷訓斥起人來，那可是毫不留情，墨靈生怕葉欣蕊會生氣，總是拽著胡婷婷的袖子，讓她冷靜，別衝動，可胡婷婷一揮手，就把它給甩開了。

「你和我說你愛孩子，可以為了孩子去死，但是現在季展鵬還沒事，還在接受治療，你如果倒下了，誰照顧孩子？我嗎？墨靈嗎？我們憑什麼幫你照顧孩子！」

「你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嗎？你都不管我們，自己自私的走了，把孩子撇下了，我們又有什麼責任幫你？葉欣蕊，你是不是個自私的人，自己好好想一想，言盡於此，墨靈，咱們走，逛街去，和這種人沒話可說。」

說完，便是氣沖沖的拉着墨靈的手，拽著僵硬的她，出了房間。

葉欣蕊伸出手，想要挽留，可是喉嚨似乎堵住了一樣，難以發聲，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們離開，從而幽幽一嘆。

房門外，墨靈一臉擔憂的看着胡婷婷，驚恐的問道：「大姐她……她會不會生氣啊？」

「放心，我們已經習慣了，這種腦袋就欠訓，訓斥了好幾次都沒記性，這次再讓她清醒清醒。」

聽胡婷婷這麼解釋，墨靈的心中鬆了口氣，兩個人手拉着手，下了樓去逛街了。

葉欣蕊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用蒼白的手，搓著自己那有些僵硬的面龐，瀰漫道：「我真的自私嗎……」

自私嗎……

自私嗎……

腦海中，一遍遍的回蕩著這個問題，盪擊著葉欣蕊的心靈，令她的心，無比難受。

「唉，或許，我就是一個自私的人，一個不配當母親的人吧。」

葉欣蕊憂愁的嘆了口氣，打開電視，心不在焉的挑選著節目。

雙眸無神，思索著其他的事情，手指卻不停的動彈，挑選節目，腦海中，也是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着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好像是想了，也好像是沒想……

新年的腳步，越來越近，葉欣蕊什麼都沒有買，城裏給了通知，禁制燃放煙花爆竹，所以，過年那天，最有意思的事情，恐怕就是團聚了。

葉欣蕊前思後想，方才決定，要在過年的那一天，去鄉下過年，陪陪自己的老父親。

季展鵬不在家，或許父親，是她唯一的主心骨了。

中午，胡婷婷把過年所需要的所有東西，全部買回來了，現在兩個人，已經和好了，而且閑着無事，也會陪她們出去逛一逛。

「婷婷，我想過年的時候，去我爸那，我……有點想家了。」

葉欣蕊其實還是蠻不好意思的，畢竟胡婷婷怕她無聊，過來陪她過年來了，卻是有點想要一走了之，這種情況，還真的挺難為人的。

胡婷婷聽到葉欣蕊的話后，驀然一愣，隨即想了想，輕聲道：「其實……我也想家了，正好我還想和你說呢，現在好了，咱們都可以各回各家了，我和你講，墨靈一大早上就去機場接她爸了。」

「你怎麼才說啊，唉，時間來不及了，等年後再聚吧。」

「嗯哼，不然呢，初五聚。」

兩個人約定好了，葉欣蕊就叫上了瘋子等人，一起回到了鄉下，當進入村口的那一刻，葉欣蕊忽然有一種，這裏才是家的溫暖感覺。

而直接進來八輛豪車，自然是引來了許多人的注意，更加讓他們注意的是，這車，竟然齊齊的停在了老葉頭的門口。

頓時，眾說紛紜！

當看到葉欣蕊下車的時候，他們不說話了，因為這是她的女兒，過年了，女兒回家了！

那幾個男人是怎麼回事？

當八個人整齊的跟在葉欣蕊的身後，人們的猜測，又停止了，保鏢和司機啊。

看看人家，去哪都有司機和保鏢，實在是太有面子了。

所有人都是羨慕不已，看着葉欣蕊不禁感嘆，卻也只能看着。

……

「嘿，姐，各位大哥，你們都來了，哈哈。」

葉浩大笑一聲，快跑兩步跑了過去，按個給了擁抱，表示自己的熱情。

他的妻子在後面慢慢的走着，微笑的看着所有人，而葉剛更加是慢騰騰的，挪動着年邁的步伐，一點點前進。

看着葉欣蕊的目光中，老淚縱橫，不知是開心，還是怎麼。

外屋的門簾，再次掀起，那正在和弟妹擁抱的葉欣蕊，忽而瞳孔猛縮，緊緊的盯着那身影，身子僵硬，一動不動。

瘋子幾人，也是身子僵硬，隨後嘴角悄然浮起一絲開心的笑容，微笑的看着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