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山河離 第二十七章 南山道

第二卷 山河離 第二十七章 南山道

眼前突如其來的人,把李驚雲嚇了一大跳,腦海中不自禁道:「這山上還有人哩」,憨憨一笑道:「我們去山下,這位……」。

旁邊千悅一推他道:「你們先走」。

李驚雲一愣,再看眼前那男子,緩緩轉過身來,從背上解下一把劍,輕聲道:「走?往哪裡走?」。

李驚雲正愣神間,突然感覺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彷彿在出氣,頓時渾身一涼,眼前劍光刺眼,耳邊猛然間響起劇烈的琵琶聲,渾身都是一顫。

急急背著那人往後退了數丈,身後千悅立馬擋在二人身前,音波與劍光相交處,爆發出一陣陣漣漪,吹起地上黃煙,黃土飛揚。

李驚雲放下背上那人,大吼一聲,拿著木棍沖了上去。

那拿劍男子和千悅皆是吃了一驚,一人看見一道身影從自己身邊掠了過去,另一人看見一男子手拿一根木棍朝自己沖了過來,手下劍招琵琶皆是一停。

便在喘息之時,那少年已經到了兩人中間,高高躍起,揮起棍子,朝執劍男子當頭砸下。

那男子下意識抬劍去擋,劍棍相交,虎口處傳來一股怪力,彷彿自己拿劍砍到了一塊青石上面,不僅胳膊一麻,甚至腦中亦有嗡嗡聲。

暗道一聲:這小子不好對付。

往後輕輕退開,還沒站穩,眼前少年舉棍又來,還是之前那一招,高高躍起,揮棍打下。

男子這回長了個記性,跳至一旁,依舊是還沒站穩,頭上木棍又來。

千悅與地上男子對望一眼,心情複雜,滿山遍野只見一個拿著棍子的在追,另一個拿著劍的在跑。

拿劍男子跑的氣喘吁吁,一時沒有辦法,眼前山坡陡峭,一時之間難以躲避,回頭硬生生將頭上木棍擋住,左手間捏起三枚銀針,朝李驚雲眼睛扎去。

李驚雲瞳孔微張,身子仰,腳下不動,眼睛看著那三枚銀針飛過,上下看了看銀針路徑,起身長出一口氣。

那男子手還未放下,暗自道:「這少年招式怪異,力大無窮,怕是短時間難逃糾纏」。往旁邊一滾,朗聲道:「今日放你們姐弟一條生路,記著勞資的好」。

手間拿起三枚泥丸摔在地上,

李驚雲匆匆往後一跳,兩人之間一陣爆炸,煙霧充斥著山麓。

等那煙霧散了,眼前男子已不知所蹤。

李驚雲伸手擦擦頭上的汗,跑回千悅姐弟二人身邊道:「那人跑了」。

千悅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又聽李驚雲道:「大哥受傷好像很重啊,我們去山下找一個郎中給他看看吧」。

伸手又將那男子背在身上道:「哥哥姐姐叫什麼名字啊,那個男人為什麼要來堵你們的路呢?」。

千悅低聲道:「他是我弟弟秦,我叫千悅」。

「秦?那以後我就叫你秦大哥了」,李驚雲邊走邊說:「千悅姐姐,方才那人是誰,為什麼要在此處堵我們呢?」

千悅見弟弟微微搖頭,沉思片刻道:「那人是新月教的教徒,是為了來殺我姐弟二人」。

李驚雲聞言眉頭微皺道:「新月教的人啊,那不奇怪了,我乾娘也是新月教的,也是被他們殺了」。

千悅道:「新月教教規森嚴,不論誰違反了教條,那必定活不長久,下一次來的人怕是要比他厲害」。

李驚雲道:「你們也不知道那人是誰嗎?」。

千悅道:「新月教人數眾多,無從得知,我們只知道有人會來殺我們」。

李驚雲聞言,道:「那麻煩了啊」,思索一陣,沒什麼好辦法。

走出山麓,山下一條官道直通青冥山喇叭口。

千悅道:「往前走,穿過喇叭口便是中原地界,感謝公子救命之恩,千悅沒齒難忘」。

李驚雲道:「我不走的,秦大哥傷的這麼重,我得先給他找個大夫瞧一瞧才好」。

千悅一愣,回頭看看李驚雲身上的秦,一時間心中沒有注意,沉吟許久道:「南山道在往後十幾里的地方,若是要去尋郎中,只能去那裡」。

李驚雲把秦往高處背了背道:「那我們快走吧,希望天黑之前能走到,否則秦大哥怕是有危險啊」。

千悅跟在二人身後,一時間猜不出眼前這男子身份來歷,從未聽說過青冥山中還有人居住,思來想去,只想到了嶽麓書院,可這少年一身打扮,也絕不是從嶽麓書院出來的,心事重重。

這般走著,直到晚上也沒看見南山道城池。

此處是青牛溝,兩邊山峰像是在此處中斷,頭頂上山崖只留出一線縫隙,李驚雲走到一處大石下面,把秦放在石頭與山壁之間的空隙處,朝千悅道:「千悅姐姐,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找點生火的東西來」。

千悅聽見李驚雲走遠了,地上秦微微一動,口中發出有氣無力的聲音:「水,水……」。

從腰間解下水壺,給秦餵了幾口,白日他刺殺李驚雲那一刀用盡了最後一絲真陽,此時只喝了點水,又昏迷了過去。

李驚雲從路邊撿到一棵乾枯的死樹,約莫有自己小腿粗細,一路拖著回到大石頭之下。

拿出火石將,將朽木揉碎了點著,漆黑的峽谷中透出一絲光亮,三人圍著大石,一時間無語。

李驚雲躺下邊睡,不出片刻,已經進入了夢鄉。

千悅趁著火光仔細看李驚雲的臉,只覺得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見過,懷抱著雙膝,漸覺有些困頓,頭枕在手臂上淺淺睡著。

天還未亮,耳邊響起馬蹄聲,千悅從睡夢中驚醒,遠處峽谷中緩緩駛來一輛馬車,不慢不快。

那車馬上坐著一個儒士,眼見前方石壁下有人,低聲道:「馬四,去看一看什麼人在這裡」。

那駕車的人道:「大人,您千里赴任,難免有些麻煩,還是別管的好」。

那中年男子笑道:「不打緊的,南山道一帶百姓常遭海賊欺擾,若是此間百姓,正好問問是怎麼回事」。

「吁——」。

那馬車停在三人身前,李驚雲揉揉眼睛,喜道:「有人來了」。

從馬車上下來一個中年儒士,見三人拱手道:「南山道新任知府賀子章見過三位」。

李驚雲大喜道:「原來是此間的知府大老爺」,忙拱手回禮道:「我這位大哥受傷了,能不能帶他去南山道治病啊」。

賀子章心中一頓,道:「受傷了?」,急忙掀開馬車帘子,李驚雲去抱地上的秦。

「馬四,快快幫忙」。

那車夫從一旁與李驚雲把秦放上馬車,幾人鑽進去,一路往南山道而去。

賀子章道:「三位是哪裡人士,怎麼會在此間山麓中過夜?」。

李驚雲道:「我本來在青冥山中,如今要下山了」。

賀子章道:「原來如此,我也是從驪山一路而來,於此間百姓風土不熟悉,聽說南山道一帶常被海賊騷擾,可有其事?」。

李驚雲撓撓頭道:「我雖然在青冥山上生活了三年,卻從來沒有下過山」,轉頭道:「千悅姐姐,你知道嗎?」。

千悅道:「何止如此,南山道柳家便是新月教的人物」。

賀子章眉頭微皺道:「柳家?不曾聽過」,見三人一臉疑惑又道:「此間知府下任匆忙,還未來得及與本官交接,此日進城,方能與謝老交接,故對此間確實是不大熟悉」。

忽然車中秦大聲咳嗽了幾下,三人心中具是一震,轉頭去看。

賀子章伸手搭脈,眉頭微皺,許久回過頭道:「這人似乎是受了內傷,渾身真陽俱瀉,怕是命在旦夕」。

掀開車簾道:「馬四,還有多遠?」。

「大人,還有一個時辰的路」。

賀子章道:「再快點」。

「好嘞」

馬車陡然加速,耳邊木輪碾壓石頭的聲音太大,三人一句話不說,各自盤算。

不多時,南山道城牆便在眼前,車馬速度放緩,徐徐進城。

李驚雲三人在路上下車,謝過了賀子章,目送馬車離去。

李驚雲道:「我們先找一處客棧住下來」。

三人去城中尋了一陣,找到一家客棧,李驚雲撓撓頭對掌柜道:「我們三個沒錢,我可以在這裡頂工嗎?」

「沒錢住什麼店?出去出去,耽誤了本店的生意……」。

那掌柜的推搡著李驚雲,李驚雲急了道:「不讓住就不讓住,你推我做什麼」。

「嘿,你……」。

「別說了,我這把琵琶還值兩個錢,先抵押在此處」。

那掌柜低眼瞧去,只見琵琶渾身透亮,忙道:「那可以那可以,幾位進來坐,進來坐」,伸手就拿去那琵琶道:「我帶三位去看房間」。

李驚雲眉頭微皺,攔住那掌柜,從背上解下一柄刀,想了想道:「我這刀是從青冥山買的,買的時候花了四兩銀子,足夠抵你店錢了」。

那老闆眉頭微皺,想了想,拿過刀道:「劉三兒,開三間房」。

領著三人進了後院,安排好房間道:「三位有事叫一聲就行」。

「掌柜,給我們找一位大夫,謝謝了」。

掌柜眉頭微皺道:「你們連店錢都沒有還要叫郎中?」。

李驚雲摸摸索索,從懷中摸出幾枚錢數了數道:「應該還是夠的」,抬頭看了看掌柜。

掌柜哼了一聲,轉身出門,朝外面喊道:「鄭伯,去找一位郎中來」。

李驚雲長出一口氣,但覺渾身酸軟,道;「千悅姐姐,我先去休息了,你有事情叫我就行」。

千悅點點頭,等李驚雲出去之後,低頭看著躺在床上的秦,一時間發了呆。

暗自道:「如今到了柳家地盤,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渾身傳來困意,起身出門,輕輕將房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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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道山河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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