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月圓之夜
「魏清風是仙宗派駐不夜城的人，而我只是不夜鬼市的一個小掮客，雖然他與我認識，但我們並無多少交道，更不用說天原仙宗的新人。
而你不一樣……
在鬼市門口時，你明知我是個千年老築基，又常年混跡於煙花柳巷，卻仍然對我高看一眼，留下了我。
我覺得，這就是緣分。
之所以後來我會去不夜客舍看望你，也不僅僅只是為了去看你，還為了確認你的身份。
能在不夜城被不夜城主邀請的人，卻又膽大得直接拒絕，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也是王老怪見過的第一個。
在你走後，王老怪為此還跟我打賭了一枚玉魚，說你活不過十二個時辰。
要知道魏清風的修為雖然不高，但是他名義上仍然可以調動整個不夜城的秘密衛隊，想要對付一個同為元丹境的你，我想問題應該不大吧？
然而第二天王老怪親自來看你，就是賣給你千年首烏那次，見你依然活蹦亂跳，回來后很不甘心地付給了我一枚玉魚。
王老怪後來之所以頻頻去找你，就是想從你身上把輸掉的錢再賺回來。哈哈哈，你不知道吧？」
馬老頭哈哈大笑，臉龐因為多喝了幾杯酒，稍稍有點發紅。
「也不看看你都多大歲數了，剛灌了幾杯馬尿，就跟個小孩子似的，一點穩重勁都沒有。」
只見馬老頭的常客拖着碎步進來，放下切好的燒雞，埋怨著說道。
「這你就不懂了，老小老小，難道還要像年輕時活的那麼累？」馬老頭嘿嘿一笑，順手在常客的腰間擰了一把。
「哎，小子，你都來到杏花樓了，有沒有看上的？有喜歡的，我回頭去打個招呼，保准給你送到雅間！客舍是不行的，我知道你那裏還有一個……」
「啐，老不正經！」
常客啐了一口，狠狠地剜了馬老頭一眼，不好意思地朝着張長空輕施一禮，又盈盈地去了。
「這個婆娘真的不錯，你應該娶回家。」張長空誠心地說道。
馬老頭撕下一根雞腿：「別打岔！老朽剛才說到哪裏了？」
「說道我跟你有緣……」
「對對，既然你與我有緣，我怎能眼睜睜地看着你要跳火坑，不提醒一句。」
馬老頭嘴巴里塞滿了食物，說話有點口齒不清，也不知道這都千年的活頭了，好牙還能剩幾顆。
「火坑？莫非是跟你上次離開客舍時，對我所說的月圓之夜大雪山有關？」
「哼，小子不老實啊。這不也是你此次來杏花樓的目的嗎？」馬老頭恨恨地用手指頭點了點張長空。
「你不哼不哈地丟下一句話就走，明顯的是想讓我睡不着啊！那沒辦法，我只好再來找你嘍。」
張長空被老傢伙一口叫破了心思，很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頭。
「這個月圓之夜，小子想破腦袋也搞不明白。此番前來，小子便是誠心向你請教月圓之夜之事，還望前輩不吝賜教。」
「小子，你的猴頭酒還有嗎？給老朽再來小半杯。」
張長空連忙倒出小半杯酒，恭恭敬敬地遞到馬老頭面前。
人在屋檐下，沒辦法，還是滿足一下這老傢伙的故意敲詐吧。
「小子何前倨而後恭哉？」只見馬老頭笑罵了一聲，品了口猴頭酒繼續說道：「我就喜歡你小子目中無人的樣子，彷彿看誰都天生的高人一等。」
「月圓之夜的事情，十分蹊蹺，之前我沒有說，就是因為到現在我也拿不準。
實際上，夜原的月圓之夜發生過兩次，第一次發生在我和王老怪剛來夜原那年。
那時的夜原還沒有白天，只有黑夜，連帶着有沒有大雪山都不知道。
有一天，我和王老怪守在現在夜原仙宗的位置，月亮憑空跳了出來，誰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
那個月亮就像是一隻眼睛，又有點像是一個大燈籠，頓時照亮了整個夜原，而我和王老怪在驚詫之間，驀然發現身邊多出來一座白雪皚皚的大雪山。
旋即我們被雪光刺傷了眼睛，昏倒在地。
等醒來之後，才知道整個夜原颳了三天三夜的大風，再之後夜原的天空就像現在這般，千年來幾乎沒有變化。
我之所以說是幾乎，那是因為六百多年前，夜原又發生了一次月圓之夜！」
……
大雪山，夜原仙宗的一處密室里。
宗主夜見尊居中而坐，左手邊赫然是天原仙宗少司命羅敷，右手是一個中年男子。
看服飾與天原仙宗和夜原仙宗的服飾，有些微的不同，應該是海原仙宗的人。
「時間已經不多了，不知師叔這邊準備的如何？」
羅敷仍然一副高冷的神情，只是眉眼裏透著些疲憊。
她上次轉眼間弄丟了天原仙宗的鎮派之寶震天鼓，回去后沒少承受師尊的怒火。
若非震天鼓是為殺門所奪，她的少司命位置怕是早已不保，這次之所以能夠奉命來到夜原，也多少有點將功贖罪的意思。
「羅敷，我知道你在大姊那邊落了不是。如果有震天鼓在，此次我們多少會增加一些勝算。
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了，沒有張屠夫，咱難道就要吃帶毛的豬不成？
少了個震天鼓也算不了什麼，只要這次的事情，都夠達到圓滿，我們三仙宗還會怕了區區的殺門嗎？
大不了等事情完結，師叔跟你一起去掃穴犁庭，挖出殺門的秘密駐地，讓他們把震天鼓恭恭敬敬地給你送回來。」
「多謝師叔關心，小女子先行謝過……」羅敷欠身致謝。
只見一名青袍修士，快步進來，叩首之後向夜見尊說道：「報告宗主，魏清風向我彙報，已經與雲百寧和高遷碰過面，不夜賣場的事項都已談妥。」
「令執事辛苦了。魏清風有懷疑嗎？」夜見尊幽幽地說道。
「沒有。魏清風誇口說……」令執事看了看在座的中年男子和少司命羅敷，頓住了口。
「但說無妨！」
「魏清風說不夜賣場的收成分配，他拿到了將近四成的份額。讓我在宗主你跟前多美言幾句，希望這次能算上立功，饒過他上次的罪過……」令執事一臉為難地說道。
「嗯，儘管答應他。若是他能有命回來，我大度一點又何妨！」夜見尊嘿嘿一笑，朝着令執事揮了揮手。
令執事連忙躬身退了出去。
夜見尊掃視了一眼羅敷和中年男子，傲然說道：「你們也聽到了，一切準備就緒，只等月圓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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