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回 劾里缽妥協遼國,鈴蘭婉拒阿骨打

第18回 劾里缽妥協遼國,鈴蘭婉拒阿骨打

八天之後,完顏部落,這時天氣開始轉冷,大雪已經下了幾天幾夜了,寒風陣陣,溫度已到零下,地面被厚可到大人膝蓋的大雪覆蓋著。此刻城內的百姓都是在家中靠著火爐,沒人願意在這樣的日子跑出去。

而在議事大廳內,披著一件厚厚毛皮大衣的完顏劾里缽正在議事大廳里辦公,議事大廳里很是溫暖,火爐燒的正旺,完顏劾里缽目光如炬的看著地圖,目光在寧川州,黃龍府和渤海境內徘徊著,他心中十分憂慮,又十分期待,他眼睛閃著光,像是看見了獵物的雄鷹,因為他意識到這對於女真人來說是個機會,他在猶豫,是靠自己,還是等待著烏春的答覆。

這時,門推開了,寒風從外面吹了進來,劾里缽回頭一看,身著一身棕色毛皮大衣的完顏盈哥走了進來,盈哥剁了剁腳,積雪從鞋子上,從衣服上落下。

盈哥白皙的臉龐被寒風吹得通紅,盈哥關上門,三步並作兩步,跑到火爐前,伸出常在衣袖裡的手,烤著火,笑道:「大哥,你這議事大廳倒是暖和的很啊。」

劾里缽點了點頭,說道:「二弟,你來了,這大冷天的,你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盈哥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你自己看吧。」說著盈哥從懷裡拿出一個牛皮做的書信來,遞給了完顏劾里缽。

完顏劾里缽接過信,看了看,心中一驚,信件是蕭奉先代筆,遼國丞相耶律嚴給完顏部落的書信。

完顏劾里缽讀完信件之後,陷入了沉思之中。

隨後皺著眉對盈哥說道:「二弟,你說紇石烈部落真的能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嗎?將我們女真復興的計劃出賣給遼國人?我倒是覺得這是遼國人在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啊,烏春當年也算是位英雄,怎麼會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呢?」

盈哥搖了搖頭,說道:「大哥,我倒覺得這事是真的,烏春當日的表現就不是很對,你想,若是蕭兀納那個老傢伙許給烏春女真的汗王,烏春會不會心動呢?而且耶律嚴這個人我也是有所耳聞。

此人與蕭兀納素來是不對付,他現在需要海東青進獻給皇上,需要我們,他想要聯合我們無非就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罷了,這道理也是能講得通的。

而且我在寧川州的一位朋友說,蕭兀納前幾日的確是來了女真,可我們卻根本就沒見過他,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證明了烏春已經聯合了蕭兀納。」

完顏劾里缽陷入了沉思,他看著信件,心有已經有些相信盈哥的話了,他憤怒的一拍桌子,他這些天他一直在像如何聯合烏春共同滅遼,現在卻萬萬沒想到烏春竟然背叛聯盟。

他站了起來,悲憤無比的說道:「雖然我還是有些不相信,但是不可否認,聯盟已經破碎了,我們女真復興的希望沒了。」

沒想到這封信竟成了壓倒完顏劾里缽最後一根稻草。

盈哥看著劾里缽痛苦的樣子說道:「現在我們也應該做些什麼了吧,若是不然,蕭兀納那個老東西詭計多端,這點在十五年前,你我可是深有體會的。」

劾里缽點了點頭,咬牙說道:「現在的女真大地真的是這些混蛋部落各懷鬼胎,難道他們忘了我們女真人受到的恥辱嗎?真是白白錯過了一個這樣好的機會。」

盈哥也是握緊了拳頭,說道:「大哥,你說吧,我們跟著你干。」

劾里缽拍了拍盈哥的肩膀,說道:「這一切還有機會挽救,我決定去南京進獻海東青。你和我一起去,這邊就交給我的妻子拏懶幽雪與三弟完顏亥者吧。」

完顏盈哥說道:「好吧,正好我要去黃龍府將咱們的人蔘鹿茸賣掉,若是咱們到了南京再賣的話,定然能夠賣上高價。」

完顏劾里缽說道:「不過此去路途遙遠,要越過渤海國,還要跨海而行,要3個月的時間才能到達,我們都回家好好準備準備。」

完顏盈哥點了點頭,說道:「好吧,對了,阿骨打現在身體怎麼樣了?」

「托偉大的自然神的保佑,恢復的不錯了。」完顏劾里缽滿面笑容的說道

完顏盈哥也是笑了笑,說道:「那就好,對了,這次我們去東京遼陽府看看你的大兒子和幾個小兒子嗎?我也是好幾年沒見他們了。」

完顏劾里缽搖了搖頭,說道:「不去了,這次急於趕路,遼國皇帝可是只給了我們3個月的時間,而去我那大兒子也20了,聽說還在遼軍中做了個校尉,用不到我們擔心。」說道這裡,完顏劾里缽滿眼的父親驕傲的笑意。

自己的這個大兒子從小就被作為人質,和自己一樣,寄人籬下,沒想到卻還做了校尉,比自己當年強很多啊。

完顏劾里缽握緊拳頭,他太恨遼國人了,那種深入骨髓的恨,但是他現在卻要取悅遼國人,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計劃失敗。

而與此同時,劾里缽的家裡,完顏阿骨打感覺一陣眩暈,也不知過了多久,躺在床上的完顏阿骨打慢慢的蘇醒,睜開眼睛,看到屋頂上那熟悉無比的兇猛無比的海東青與溫柔的天鵝的壁畫,阿骨打知道自己還在自己的卧室里。

轉過頭,去看到了裴滿鈴蘭正用一種及其驚喜的目光看著阿骨打,身體有些消瘦了,她的臉上也是有一些蒼白之色,可以看出應是多也未眠的結果吧,眉宇之間滿是愁容,

看到阿骨打睜開了眼睛,鈴蘭激動的說道:「你醒了。」

阿骨打點了點頭,有些費力的說道:「你還在,我們不會一起死了吧,我們現在是在哪?」

鈴蘭強擠出一份笑容,但是笑容中卻充滿了苦澀,說道:「在你家啊,我們都沒死。」

阿骨打看到鈴蘭的那種有些苦澀的笑容,心中不少滋味。於是說道:「鈴蘭,我希望你還是和從前一樣,笑的天真爛漫,好嗎?」

鈴蘭笑了笑,點了點頭,眼中卻滿是枯澀。

阿骨打突然抓走鈴蘭的柔弱的小手,深情的說道:「鈴蘭,記得終有一天我會親自殺到黃龍府,趕走這些該死的遼軍,為你的父親報仇的,這些仇恨我絕不會忘記的。」

鈴蘭再也止不住淚水,戰爭的殘酷與親人的離去折磨著這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子,讓她的臉上再也沒有了那燦爛的笑容。

阿骨打起身將鈴蘭摟在了懷裡。

鈴蘭卻哭的更厲害了,眼淚止不住的留下來,是啊,一個女孩子親眼看著父母的離去,是多麼殘忍的事情,尤其是對於這樣美麗柔弱的女孩子。

鈴蘭哽咽的說道:「我每天晚上都會夢見那天,太恐怖了,我不能忘記那天。」

阿骨打抱住鈴蘭,滿是憐愛,柔聲說道:「一切都會過去的,我阿骨打保證,我會為洪大叔報仇的,他們不會白死的。」阿骨打說這些話的時候,握緊了拳頭。這時,他已立下一個誓言,要為那些慘死的女真人討個公道,仇恨充滿了阿骨打的內心,但是他的眼神是那樣的平靜,毫無波瀾。

阿骨打突然慢慢的拉住鈴蘭的手,滿含深情的說道:「鈴蘭,你不知道當你被遼國人抓走的時候我是多麼痛苦,那一刻乃至往後的每一刻我都明白了,我發誓喜歡的女人就是你,嫁給我吧。」

突然鈴蘭掙脫了阿骨打的懷抱,有些歉意的搖了搖頭,說道:「對不起,我已經訂婚了,你是完顏部落的少主,我配不上你。」

阿骨打愣了愣,不甘的說道:「鈴蘭,你知道我多麼喜歡你,我為了你可以付出任何東西,我愛你。」

鈴蘭卻搖了搖頭,說道:「對不起,我已經訂婚了,阿骨打,像你這樣英俊的男人會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子的。」

阿骨打僵硬的笑了笑。他想用他那將僵硬的笑,掩蓋他即將低落淚水,但是那笑容卻比哭還凄涼幾分,他說道:恭喜你。

這時一個中年婦人的尖叫打破了這有些尷尬的氣氛。「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這時,劾里缽走了進來,看到這場景,咳嗽了幾聲。

鈴蘭聽到聲音,趕忙掙脫開來,臉色羞紅。

阿骨打也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頭。

那衣著華麗的婦人卻是不依不饒,對劾里缽大吼道:「你們就是這樣欺負鈴蘭的嗎?就你們這些野蠻的女真人還想追求我們家鈴蘭?還用這種低劣的手段?小子,我告訴你,以後你距離我們家鈴蘭遠點。」

阿骨打氣的面色通紅。

劾里缽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冷聲說道:「裴滿靖,你給我放尊重點,這裡是完顏部落,如果不是我兄弟裴滿洪剛剛去世,留下這女孩子可憐,你覺得我會讓你進入我完顏部落?你若是在管不住你的嘴,我可不能保證你能活著走出按出虎水。」

鈴蘭馬上說道:姑姑不要再說了,阿骨打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叫裴滿靖的女人卻不依不饒的說道:「鈴蘭,你以為他們是什麼好人?你父親好好的和遼國人經商,就是跟著這些人才落得這樣的下場,今後你要和他們保持距離。」

鈴蘭卻搖頭說道:「姑姑,好了,不要說了,劾里缽叔叔,我要走了,謝謝您對我的招呼,還有阿骨打對我的救命之恩,這輩子我是無法報答了,若是有下輩子,我一定報答你們。「說著拉著姑姑的手就要離開。

劾里缽笑了笑,說道:「走吧,好好和你姑姑生活。」

裴滿靖冷笑著說道:「放心吧,在我們裴滿家族生活是錦衣玉食,定然比你這荒涼之地好上很多。」

劾里缽搖頭說道:「我警告你,裴滿靖,你若是讓這孩子受一點委屈,若是讓我知道,我的白騎軍定然會踏平你們裴滿家城堡,還有,以後不要在踏足我完顏部落的地界,我怕哪個完顏部落的勇士一個不小心替天行道殺了你。」

那婦人冷哼一聲,便帶著裴滿鈴蘭走出門,上了一輛白馬拉的華麗轎子揚長而去。

劾里缽坐了過來,對阿骨打說道:「兒子,你現在好些了嗎?」

阿骨打拍了拍胸脯,說道:「父親,我好多了,那婦人真的是裴滿鈴蘭的姑姑嗎?怎麼會如此蠻不講理?」

劾里缽搖了搖頭,說道:「是的,我們兩家素有恩怨,不過那都是往日的恩怨了,這些糾葛說不清道不明的。」

阿骨打卻說道:「父親,給我講講裴滿家的故事吧,你知道的,若是我喜歡一個人,哪怕就算是不能在一起,我也會儘力的去追求的,若是不然,那將是我一生的遺憾。」

劾里缽點了點頭,說道:「裴滿氏是經商發家的,常年在遼國與女真經商,經常接觸那些遼國貴族,自然帶著些貴族的驕傲,瞧不起我們這些蠻夷,不過殊不知他們不過是遼國人的走狗罷了。

但是裴滿洪與他們不同,他離開了裴滿家,幫助我們女真人抗擊遼國,是個英雄,可惜卻死在了這場浩劫中。」

阿骨打急切的說道:「裴滿家在哪?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寧川州幾裡外,有一座城堡,那就是裴滿家的城堡,不過你最好死了心吧,裴滿家的城堡戒備森嚴,哪是那麼好混進去的,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我都救不了你。」

阿骨打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劾里缽卻說道:「這次我要去南京府一趟,面見當今皇上,你就好好在家養病吧,你妹妹和弟弟剛從你母親娘家回來,你也有一個伴。」

阿骨打卻連忙說道:「父親,帶我去吧,我還沒見過南京城長什麼樣呢。小時候聽老人講遼國幅員遼闊,沒有半年時間越不過遼國,還聽說遼東有東海,海外乃是仙人居住的地方。父親,你就帶我去吧,若是去不成,那還不如殺了我呢?」

劾里缽故作生氣說道:「你呀,這時候還逞強,好吧。」

劾里缽突然饒有興趣的問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若是能答上來,我便讓你去,你知道我這次去遼國是進貢的,遼國如此欺壓女真,為何我們還要進貢與他呢?」

阿骨打認真的說道:「父親,我恨遼國人,他們殺害了太多的無辜的百姓,我早已經把遼國當作我們最大的敵人,我們要消滅他們,但是憑藉我們的實力想要打敗遼國就等於以卵擊石一般。

父親您說過要想消滅對手,就要了解對手,我只有了解遼國人戰術,才能打敗他們,父親您這是在忍辱負重。」

劾里缽滿臉笑意,說道:「不錯,你長大了,沒有了些孩子氣,有幾分大將之風了。」

這時,拏懶幽雪推門走了進來,她身著一身雪白色的皮襖,身上滿是白雪,她抖了抖身上的白雪,走進屋裡。

一眼便看到阿骨打醒來了,激動不已,一下子眉開眼笑,上前對阿骨打說道:「阿骨打,你醒了,太好了,你感覺身體怎麼樣,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阿骨打說道:「母親,我沒什麼事情了,就是有點累。妹妹和弟弟們呢?」

拏懶幽雪笑道,手搭在劾里缽的肩膀上,慈愛的看著兒子說道:「你弟弟妹妹在你姥姥家多住幾天。」

阿骨打點了點頭。

就這樣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聊著天。

劾里缽這時說道:「青兒(拏懶幽雪的小名),我和說個事。」

拏懶幽雪隨口說道:「什麼事啊?」

劾里缽沉吟了一會,有些無奈的說道:「我要去遼國南京幽都府進獻海東青給遼國皇上。」

拏懶幽雪一驚,將一直關心的看著兒子的眼神轉移到了丈夫身上,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難道,計劃失敗了。」

劾里缽說道:「不算是失敗吧。情況還不錯,遼國皇上沒有注意這事,就是蕭兀納那老傢伙,盯著咱們不放。」

拏懶幽雪皺眉說道:「又是蕭兀納,他是盯上我們女真了嗎,他都是樞密使了,還盯著女真不放,盯著完顏部落不放。」

劾里缽咬牙說道:「你忘了蕭兀納是靠什麼登上的官位,是靠我們女真人的血。不說這些了,我與完顏盈哥走這些日子,你就暫代族長吧,完顏亥者統領軍隊,我這個三弟有些莽撞,全族上下也就你與我可以降得住他。」

拏懶幽雪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這裡交給我沒有問題的。」

阿骨打好奇看著父母聊天,自己也插不上嘴,身體有些虛弱,眼睛有些睜不開了。

拏懶幽雪看到這一切,說道:「劾里缽,我們去我們的屋子說吧,阿骨打的傷剛好,讓孩子睡一會。」

劾里缽說道:「好。」

拏懶幽雪笑著在阿骨打腦門上親了一口,說道:「孩子,好好睡吧。」

阿骨打笑了笑,沒說什麼。

拏懶幽雪與劾里缽走到自己的屋子裡面,屋子很寬敞,大大的炕上鋪著動物皮毛做的毛毯,華麗中有一種溫暖的感覺,屋內海東青與天鵝的壁畫,畫的是惟妙惟肖,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火爐沒有燒,屋內有些寒冷。

劾里缽趕忙將火爐點起火,拿起柴火放入其中,這倒是讓屋子上了些溫度。

拏懶幽雪褪去了身上的皮襖,裡面是深藍色繡花的袍子。不算是太厚,卻將她那標緻的身材襯托的淋漓盡致,坐在床上,再加上她那眉目如畫的臉,別有一番成熟的韻味,只有眼角的一絲皺紋告訴你,她已經年過40了。

劾里缽也坐在床上,有些惆悵的說道:「哎,我的計劃又失敗了,幾年的卧薪嘗膽,忍辱負重,全都白費了。」

拏懶幽雪也是無奈的笑了笑,說道:「這就是命啊,我們又能如何呢?還好有條退路。」

劾里缽咬緊牙關,手緊緊的握著,恨恨的說道:「蕭兀納,蕭兀納,我忘不了我的父親和大哥是如何被他殺死的,我忘不了,可現在我卻沒辦法給他們報仇,現在又是蕭兀納。

其實你說如果父親和二弟不死的話,我也不用承擔這些,我們可能在北境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我們的孩子們也不會陷入戰爭,不會作為人質,我多想不做這個族長啊。」劾里缽痛苦的說道。

拏懶幽雪笑了笑,說道:「不要想這些了,這就是命運啊,命運指引這你完成這些東西,這也是偉大的自然神的旨意。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劾里缽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我們什麼時候竟然會感嘆人生了,看來我們是真的老了。」

拏懶幽雪點了點頭,有些擔心的說道:「劾里缽,你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聽說南京與這裡隔著千山萬嶺,還要跨海,我們都不小了,都馬上要40的人了,我很擔心你。」

劾里缽將拏懶幽雪摟著懷裡,溫柔的說道:「沒事的,我會回來的,我向偉大的自然神發誓,我會回來看你和我的孩子們的,再說我們這些年多少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來了,我劾里缽還沒有那麼輕易的就會倒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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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長歌第一部大風起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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