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無妄村

第二章 無妄村

無妄村是離黑淵森林最近的人類居所,那裏有近百戶人家,以耕種、打魚為生。

眼下正是漁期,湖泊之上,幾十艘小船分散各處,船上都有兩到三個身體壯碩的年輕男人。他們有的撐船,有的撒漁網,幾十艘小船互相協作,溝通無礙。

岸上幾十名婦女面帶笑容,她們幾乎人人都帶着背簍,整齊有序地站在幾名老人面前,旁邊還有幾個小孩嬉戲打鬧,十分愜意。

其中一名年長的老人,用手捋了捋花白的鬍子,一雙蒼老的眼睛深陷,乾枯的臉上,皺紋如同那樹皮,清晰可見。就算是到了風燭殘年,但老人依然精神抖擻,心滿意得地望着那湖上打撈起來的魚。

老人轉身面向眾人,道:「鄉親們,瞧這個勢頭,今年定是一個豐收之年,大家都準備好,一會兒挨家挨戶的分魚。」

此話像是點燃了人群,使得大家都沸騰起來,好久沒有出現這麼豐收的時候了。

顯然說話的老人在人群中頗有威望,因為他不是別人,正是這無妄村的村長。

就在大家沉浸在興奮中時,天空中響起了一道鷹啼之聲,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遠遠便能看見天空中出現一隻體型碩大的黑鷹,雙爪抓着一物,正朝他們疾馳而來。

「大家快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人群之中有人提醒到,所有人這才回過神來,有孩子的婦女都趕緊沖着孩子跑去,將其拉到人群里。看那黑鷹的體型怕是超過了所有人的想像,別說小孩,就算是瘦一點的成人,也能被它抓了去。

當大家都警惕地盯着黑鷹時,黑鷹卻只飛到人群的上空,盤旋了幾圈,然後雙爪一松,但見它爪下的東西從空中落下。黑鷹再次鳴叫一聲,鷹擊長空,朝遠處飛去。

突然掉下來一物,眾人都有些驚慌失措,他們都還來不及看清楚,更不知道這是什麼,該不該去接住,很多人都本能地讓開。

唯獨有一名青年婦女,面無表情,目光有些獃滯,竟伸出雙臂,穩穩地將掉下來的東西接住。但見一個初生的嬰兒被白布包裹,一枚青色玉佩隨之落在他的胸膛之上。

嬰兒卻是初生牛犢,剛才發生的一切卻沒把他嚇哭。他饒有興緻的望着眼前的青年婦女,臉上竟浮起邪邪的笑容。

青年婦女見着嬰兒,黯然的目光逐漸變得熾熱起來,面露慈祥之色。

難道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前些天她才剛失去自己的骨肉和丈夫,本來心如死灰,形如行屍,死亡於她不為所懼,所以就她一個人愣住原地,不曾想掉下來的是一個嬰兒。

所有人都簇擁過來,當見到那白布包裹的嬰兒時,皆是面露驚奇之色。

「竟然是個男嬰!」

「一頭老鷹竟然拋下一個男嬰!」

「阿秀,快把這孩子放下,他的來路甚是古怪。」村長此時緩緩走來,面色凝重,對着青年婦女,也就是他口中的阿秀說道。

村長此話倒是引起了眾人議論紛紛,畢竟這個嬰兒確實來路不明,而且還是從一頭老鷹的爪下逃生,看那老鷹沒有絲毫要傷害他的意思,這一切都匪夷所思。

阿秀卻不以為然,道:「村長,你不覺得他是個福星嗎?他剛到這,今年就大豐收,這可是好多年都未曾出現過的了。」

阿秀之言,確有幾分道理,所有人都無從辯駁,等候村長的發落。

村長此時卻面露遲疑,他自己也無法確定這嬰兒是福星還是災星。

阿秀見狀,突然跪在村長面前,泣聲道:「村長,您也知道我前些天剛出生的孩子夭折了,就連我那夫君也意外離世了。今天上天就把這孩子送到我的面前,算是留給我在這世上唯一的慰藉,這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呀!」

村長聞言,想來是料定阿秀要決心收養這個孩子了。也罷,畢竟這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況且,阿秀確實可憐,就在前些天,她剛出生的孩子和丈夫相繼離去,她悲痛萬分,直接割腕自殺,幸好被鄰居發現的早,才撿回一條命。

村長釋然,雙手扶起阿秀,看見她懷中的嬰兒,甚是可愛,臉上竟也浮起慈善之色。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那這孩子就交給你了。」

阿秀毅然點頭,把嬰兒抱得更緊,生怕被別人搶走一般。

眾人也都釋然,看見阿秀回復生氣的樣子,想來前些天的喪子喪夫之痛定是緩和不少,大家也由衷的替她感到高興。

「咦?這是什麼?」人群中有人看到了青色玉佩,驚疑出聲。

阿秀這才把注意力放在玉佩之上,她拿起玉佩,但見玉佩泛著淡淡的青色之光,透露出古老的氣息,形如一頭盤曲的龍,龍生兩角、六爪。在他們認識中,龍最多也就五隻爪,稱為「五爪金龍」,乃皇帝身份的象徵。

阿秀拿起玉佩,將它交到村長手裏,希望他能看出些什麼。

村長仔細看了一會兒,也不知是何物,只得搖了搖頭,道:「這個玉佩必然來歷不凡,你要好好保存,可能與這孩子的身份有關。」說完就把玉佩還給了阿秀。

阿秀點點頭,將玉佩收好,懇切道:「我沒有讀過書,粗陋不堪,還請村長為這孩子賜名。」

村長捋捋鬍子,沉思片刻,道:「你夫家姓馬,你姓方,這孩子與這玉佩關係密切,就叫他馬方玉吧。」

「好名字……」眾人都隨聲附和,阿秀欣然,叩謝村長。頓時其樂融融,歡笑聲不止。

就在阿秀沉浸在得到孩子的喜悅之中時,不知何處響起了一道不和諧的聲音,聲音似遠猶近,似近又遠,低沉而高亢。

「愚人之見,愚蠢至極,此子生而為魔,永世為魔,將來入世,定會攪得天翻地覆,使得生靈塗炭,貧道勸你們現在就結果了他的性命,以絕後患!」

眾人循聲望去,但見一個長眉道人,手持拂塵,從遠方踏步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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