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視死如歸

突然，蕭劍發現前面站着一個國軍軍官，他大聲說：「卧倒，你不要命了。」軍官一動不動，他走過去一看，在昏暗的光線中，他發現一個人，手握一把劍，劍光插進泥土，腹部包着白紗布，他前面的牆壁上掛着一張軍用地圖。單瘦的個子，長得很俊，三十來歲的樣子。

「朱旅長！」蕭劍脫口而出。他一眼就認出了他。大聲地喊：「朱旅長！」

沒有回答。

「他已經死了。」蕭劍說。恭敬地躬身成九十度向朱赤行禮。

蕭劍也向他行了一個軍禮。蕭劍與朱赤雖然只見過一面，卻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他是抗日英雄，他率領一個憲兵旅與日軍的兩個聯隊浴血戰鬥，全部壯烈犧牲。

朱赤，字新民，江西省修水縣人。黃埔陸軍軍官學校第三期步兵科學員，軍校畢業后參加北伐戰爭，作戰勇敢，頗有建樹。后參加抗日戰爭，屢立戰功。淞滬戰場屢挫強敵，後於南京保衛戰中，他帶領兩個憲兵團保衛雨花台。浴血奮戰，日軍隨後一次衝鋒中，朱赤旅長被一枚日軍炮彈炸中了腹部，腸子當場流了出來。朱赤將腸子用力塞回肚子裏，準備繼續指揮作戰，但由於受傷太重，他很快跌倒昏迷過去。沒想他在這。在他的腳下，有一堆紙灰，是他燒的機密文件。

他雙眼圓睜，彷彿有什麼話要說。蕭劍行了軍禮后，對他說：「朱旅長，我叫蕭劍，憲兵團團長，蔣委員長已經撤兵，我沒有走，奉蕭山令司令的命令，堅守南京，與小鬼子血戰到底。」蕭劍的話剛說完，朱赤的屍體轟地倒下。蕭劍站在他的屍體旁邊，用手輕輕地在他臉揩試一下，他的雙眼終於閉上了。

這時，他發現不遠處躺着一具屍體，他走上前一看，全身已被子彈打得血肉模胡，他認識他，他叫華品章。262旅上校副旅長。他率領部隊做最後抵抗，面對日軍再一次瘋狂衝擊，該旅官兵還有子彈的猛烈射擊，沒有子彈的挺起刺刀肉搏，最終全軍覆沒。

蕭劍繼續搜索，發現坑道內有上千具屍體。都是從陣地上搬回坑道內。

蕭劍立刻命令：「把陣地外面國軍的屍體全部搬進坑道內，不能讓他們暴屍荒野。」

「是！」

此刻的陣地上已經安靜了下來，沒有了槍炮聲，沒有了搏鬥絞殺。只有一群野狗在爭食沒有及時掩埋的屍體。都是國軍的，日軍的屍體早已被拖走。

蕭劍和把犧牲的戰友的屍體一具具地扛進坑道內。二十二天的浴血奮戰，他不知扛了多少具戰友的遺體。他們都是為國捐軀，很多人連名也無法知道。這場血腥的戰爭，多少戰士為了抵禦外侮獻出了他們寶貴的生命。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蕭劍忙了一個多小時，才把戰友的遺體搬進坑道內，這裏沒有墓碑，沒有哭訴，沒有花圈，沒有親人的送行，只有此起彼伏的槍聲和炮聲。

蕭劍站在坑道前，深深地鞠了一躬，他想哭，卻沒有眼淚，只有怒火和仇恨。為戰友，為國家的落後。一個五千年文明的泱泱大國，竟然被一個小小的島國欺凌。據說，日本的祖先在中國。那是在秦始皇時期，派三百童男童與海上尋找長生不老之葯，沒想到一去不復返，這三百童男童女在海外的一個島上建立了一個強大的國家，這個國家就叫日本，他們忘記自己的祖先，回到曾經是自己的家園殺人放火，無惡不作。這是中華民族的悲哀。蕭劍想着這一切，不禁大聲喊道：「戰友們，安息吧！你們的鮮血不會自流，只要我蕭劍一口氣在，我就要為兄弟們討回公道！殺人償命，血債血還！」好一會，蕭劍才緩緩地語氣很沉重地說：「同志們，小鬼子占我山河，殺我國人，喪心病狂。可是，我們的軍隊卻亡命而逃，棄城內七十萬居民而不顧，這身軍裝我不穿了。大家把軍裝脫下吧！從此以後，我們不再叫國軍，我們是抗日獵鷹，獵日殺神，專殺鬼子。面對惡寇，決不後退！誓與南京共存亡。」蕭劍說完，第一個脫下了國軍軍服。接着，其餘的二十二人都脫了國軍軍服。

蕭劍帶着剩下的二十三人，默默地離開了雨花台，大踏步地走進南京城，此刻的南京城已經被日軍控制，城內已經見不到反抗日軍的國軍武裝，只有端著帶刺刀的小鬼子在殺人。城內沒有及時撤退的國軍已經被日軍或槍殺，沒有被槍殺的，當了日軍的俘虜。一個個用繩子綁着，向城外驅趕着。就像待罪的罪的羔羊，隨時可以處死，生命已經不屬於自己了。這裏沒有法律，殺一個中國人，就像踩死一隻螞蟻。城內的居民就像沒頭的蒼蠅，被鬼追着打，傷病員被鬼子當着靶子刀，突刺一下，鮮血噴濺。每個鬼子的刺刀都帶着血。

蕭劍沒想到日軍竟然對手無寸鐵的居民大開殺戒，難道要屠城？

這裏已無國軍的抵抗之兵，看到是驚惶失措的市民和不斷地用刺刀狙殺市民的鬼子。他們對老人和小孩，毫不猶豫地殘殺，對青年婦女，便像一群惡獸，瘋狂地毫無顧忌地撲向滿臉驚恐的女人，發泄他們的**。就連幾歲的女童也沒有放過。日軍已經喪心病狂了。

這時，蕭劍看見一群日本兵正在追一個青年女學生，從她穿的校服，校服的標誌是南京文理學院的學生。這所學校是由美國人辦的。這所教堂式的學校，得到美國人的保護。所以，南京女子文理學院是南京唯一比較安全的地方。

這時，蕭劍見那位女學生與一群鬼子撕打在一起，但是，女學生根本不是鬼子的對手。女孩胸前的衣服被軍刀劃破，她絕望地望着蜂湧而上的鬼子，發出了最後的求助：「救命啊！救命！」她的聲音幾乎被蜂湧而上的鬼子的淫笑聲淹滅了。

蕭劍看見女學生，他一下子像瘋了似的，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拔出手槍，低聲地命令：「殺了他們！不要用槍，用刀。」蕭劍的話剛落音。不到二分鐘，就把六個鬼子送進了鬼門關。

蕭劍把驚恐萬狀的女學生從地上抱了起來，說：「我送你回學校吧。學校最安全。」

女學生搖頭說：「南京已經沒有安全的地方。謝謝你救了我的命，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

「我是中國人，我送你回學校！」蕭劍把女學生送到了南京文理學院。

「告訴我！大哥，你叫什麼名字？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一定要報答你！」

「報答！」蕭劍平靜地說：「我是軍人！救人於水火是我的職責！」

正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蕭團長，我可找到你了。」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