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迴避迴避

培訓基地並不像黃家歡想象的那樣，是一塊荒漠的地方，這裡更像是一個花園。旅遊巴拐出一個山坳，就見前面有一排排白色建築物，白色在山的綠里顯得很耀眼。建築物不高，只有兩層，分住宅區、文娛區、活動區三大塊，人工培育的花圃開著顏色各異的鮮花，一排排不高卻婆娑的樹，更像是悠閑的旅遊度假區。旅遊巴駛近時，就見一群鳥在足球場那邊飛起來，盤旋了一圈，斜斜地向深山飛去。

旅遊巴停在生活區邊，帶他們來的基地長就說，大家拿好自己的行李，去找自己住的房間。各人的房間已經安排好了，剛才也在車上宣布了。黃家歡和學強不僅不住一個房間還不是一個區，說是讓大家更融洽，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都拆散住。

他們這撥人共分三個區，男生兩個區，女生一個區。

從半月門走進生活區，才發現，區的劃分不是一樓二樓那麼簡單，而是一個庭院一個庭院劃分的，進了門，是第一區，有假山溪流，溪流的水很清，有紅色的火鯉魚很悠閑地游，一點不怕新入駐的這麼些人。再往裡走，又是一個半月門，跨過這個門，是一個很大的庭院，但被一座彎彎曲曲的小橋劃分成兩半，左邊是二區，右邊是三區。男生住一區二區，把房間都住得滿滿的，女生住三區只住了三個房間。這撥人中，只有六個女生。惠穎跟一個美國女生住，行李還沒弄好，昨天的那個美國佬就過來了，像是關心同胞的樣子。

惠穎皺著眉說：「你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

美國佬忙向惠穎道歉，說昨天都是他不好，說以後，他不會再向她提那種要求了。美國女生問，你們之間發生什麼誤會了？惠穎說，不說了，都過去了。美國佬附和著說，不說，不說。我們是朋友。不，我們是同學。

黃家歡住二區，從窗戶看到美國佬往三區那邊跑，見他進了惠穎的房間，猶豫了一下，感覺也不會發生什麼事，就沒有過去，只是整理自己的行李。他發現，別人的東西都很少，很快就調整好了，同房的非洲黑人說，該去餐廳吃飯了。

黃家歡看看時間，只得把還沒整理的東西放下，隨他一起去餐廳了。剛出門，就聽見惠穎叫等一等她。黃家歡站在小橋上等她。她過來就說：「你能不能幫我說說，調整一下，不跟那個美國女生住一個房間。」

黃家歡說：「人家已經知道你的態度了，不會還那麼臉皮厚吧？他自己也知道，再提出昨晚的要求，你完全可以告他性騷擾。」

惠穎說：「你懂什麼？不指望你了。我還是指望學強好了。」

學強的看法也跟黃家歡一樣，也說：「這些都不是一般人，不會那麼沒皮沒臉的糾纏。」

惠穎就也說：「你也不懂！」

黃家歡說：「你可以讓我們懂啊！如果，我們都找不到理由，怎麼幫你說話，怎麼要領導調整房間？」

惠穎說：「不說了，不說了。」

學強說：「你不會是想自己住一個房間吧？」

惠穎說：「當然最好。」

學強就說：「我勸你還不是要提出這樣的要求。雖然有空房間，但還是太特殊了，我們還是服從安排好，還是不要給別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特別不要給領導留下壞印象。培訓期間的表現，是會寫進檔案一直跟你到新崗位的。」

惠穎說：「我沒想一個住一個房間，只是不想跟美國人住一個房間。」

黃家歡說：「你這是種族歧視。我還跟非洲黑人住一個房間呢！」

惠穎說：「跟你們怎麼就說不通？」

黃家歡說：「你說了嗎？你什麼也沒說。」

惠穎咬了咬嘴唇，像是下決心了，說：「如果，如果，那兩個美國人搞到一起去，我多尷尬？」

黃家歡笑了，說：「你也太多慮了，人家還會當著你的面啊？人家會不關門啊？」

惠穎說：「不是這個。」

黃家歡問：「那是什麼？」

惠穎說：「你不知道美國佬有多直接？如果，遇到我也在房間，他們會直接向我提出，叫我迴避迴避。」

學強笑了起來，黃家歡還不明白，問，什麼迴避？學強說，你就迴避唄，給人家提供方便唄！黃家歡也明白了，也笑起來。惠穎氣得直跺腳，說：「不理你們了，不理你們了。」

不過，學強在餐廳還是找到了那位昨晚跟惠穎住一個房間的日本女生，問她是不是願意跟惠穎住一個房間？如果願意，他可以找基地長說說情，調整調整。惠穎也說，我們都是東方人，有許多相同的生活習俗，住在一起會方便許多。日本女生像是也不願意與其他皮膚的人種住在一起，連連對學強點頭，說，拜託了，拜託了。

學強便說：「也不一定能成的，我只能試一試。」

日本女生就把一個日本男生叫過來，嘰里呱啦說了一陣日語，日本男生，也連連點頭，嘴裡蹦出一個個，嗨，嗨！然後，日本女生對學強說，太郎先生也願意陪你一起去向基地長求情。

惠穎忙說感謝話。

吃完飯，一行五人便去找基地長，學強說，中國的女孩子比較矜持，是不是可以調整一下，是不是可以讓惠穎跟日本女生住一個房間。日本女生也非常願意與惠穎住在一起。他說，男生適應能力強，跟誰住都可以，但是，女孩子是不是能給予一點照顧？

日本太郎忙向對方鞠躬，連連說：「請多多關照！」

好不容易把惠穎的房間調整好，黃家歡卻對學強說，我們乾的這事妥不妥？學強問，有什麼不妥？黃家歡說，你沒注意那個太郎嗎？他對我們並不友好！學強說，他對我們友好不友好沒關係，惠穎覺得跟日本女生住在一起自在就行。黃家歡說，我擔心，前門趕走了虎，後門又來了狼。學強笑著說，不要想得那麼恐怖好不好？大家都是同事，都是聰明人，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會不清楚嗎？他說，給惠穎調整房間，不是怕那個美國佬糾纏她，是怕他叫她迴避。

黃家歡說：「我真不明白？那美國佬怎麼會看中惠穎？」

學強反問：「惠穎長得差嗎？」

黃家歡笑著說：「她那張嘴，可以一口把你吃了。」

學強說：「外國人不這麼看，他們認為女人嘴大才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