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龍抬頭 第三章 有女吐字殺人

第一卷 龍抬頭 第三章 有女吐字殺人

在一場神仙打架之後,天陡然露出光明,不過城中人卻又罵了起來:「什麼個鬼天氣,一會晴,一會陰,今天就算是白忙活了。」

這些人想起剛剛收的衣服,被褥,着實有些惱火天氣的變換無常。

此時的陳景蒼被一陣清風拂過,動了動手指,依舊躺在地上沒有動作。

陳景蒼倒地過才十幾個呼吸,那黑龍與王木河道士之間的戰鬥就已經結束,高手過招本就是瞬息之間的事情,不向江湖傳聞的大戰三百回合,打得焦灼難分。陳景蒼本來是昏迷過去,被清風一吹驚醒,可他並沒有從地上爬起來,他胸口那一劍雖說不是致命,但卻被那劍客的劍氣震裂大多數傷口,他躺在地上正緩慢恢復身體氣機流轉,氣機不過運轉幾息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匆忙而來,等陳景蒼聽到腳步聲,身體剩餘氣機已然佈滿全身,這才緩緩抬睜開眼看向行來的那人。

那人看到陳景蒼一臉焦急,急忙跑上前來,慢慢扶起陳景蒼,手卻不經意的放在陳景蒼胸口那柄並未刺透的長劍之上,然後說道:「王爺,卑職救駕來遲,懇請王爺恕罪。」

陳景蒼就看着面前這個中年漢子,嘴角不自覺的扯了扯,他沒有輕易動作更沒有說一句話。那位漢子許錦實,是他的扈從之一,是他踏入涼州之後招攬的第一位扈從,是一位有三品實力的武夫,跟隨陳景蒼三年,也算是勤勤懇懇。

若說陳景蒼實力也卻有幾分,堂堂二品高手,在江湖行走也算是有自保之力的俠客之流。

可要逃亡千里,除非他有一百條命。

自涼州行來身邊扈從三十八人,最後一次見到的扈從只有三人,其餘盡皆死在逃亡途中,剩下的他們和陳景蒼兵分四路,各自逃亡,用來混淆追殺者的視線。

可當陳景蒼看到織錦城門外站着的那一名劍客之時,心中終於瞭然。

陳景蒼這次揚州行虛虛實實佈置了大概半年,他知道肯定有人不想他活着離開涼州。

一開始從遊玩途中突然消失半旬,在山林躲避視野,這樣的試探陳景蒼不知道嘗試了多少次,可卻沒有收到任何風吹草動,這才按捺不住想要在清明節前趕到揚州城給他娘親上炷香,磕幾個頭。可在這途中卻屢次遇上伏殺,他早就懷疑自己扈從之中存有姦細,只是並沒有想到是這個跟隨自己三年多,兢兢業業替自己賣命的中年漢子。

陳景蒼在許錦實的攙扶下慢慢坐直了身子,他看着依舊手沒有離開自己胸膛的許錦實,他突然笑了笑,說道:「他們兩個死了?」

許錦實被嚇了一跳,手一抖慌張抬頭看向這位待自己不薄的主子。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掙扎,然後被一抹厲色給代替,他突然伸手抓向陳景蒼胸前的長劍狠狠的按下去,想要刺破陳景蒼的胸膛。

陳景蒼早有準備,那隻一直按在地上的右手突然握拳狠狠砸向許錦實的按劍的手臂,當許錦實按劍之時就已經被陳景蒼一拳砸斷了手臂,可手中的餘力依然讓陳景蒼二次受傷,被刺破的胸口被向下劃了有二寸之長,原先的傷口頓時又血流如注。

陳景蒼伸出第二隻手,五指如勾,在右手出拳之後的一息之間,已經探出,想要扭斷許錦實的脖子。

許錦實卻也不是什麼疏於搏殺之人,跟隨面前的這位主子,常年邊關行走,參加戰事也有數百,怎會被陳景蒼得逞。

陳景蒼趁著自己失神,揮拳砸斷自己的一條手臂,第二招許錦實伸手格擋,依舊被陳景蒼一爪抓破了手臂,他也趁勢就地一滾,拉開距離,其間又狠狠的一踢腳,猛然砸在陳景蒼的下巴之上。

陳景蒼被踢的倒飛出去,陳景蒼在被踢到下巴的一瞬間就伸手抓住胸口長劍從血肉中拔出,又斬向許錦實的小腿,可許錦實的踢腳速度確實太快,長劍只是在許錦實小腿上劃了一道口子,就被踢得倒飛出去。

陳景蒼牙關被狠狠合上的力量震得滲出鮮血,加上胸口那創傷,他又狠狠吐出一口鮮血,神情萎靡,陳景蒼一手拄著劍,一手扶着地,竟要慢慢起身。

陳景蒼剛站起身子,卻又腳下一軟,差點跪倒,還好陳景蒼用雙手拄著劍,這才慢慢地站了起來。

陳景蒼抬頭看向許錦實突然笑了起來,露出一嘴鮮血,說道:「實力隱藏的不錯。」

許錦實表情平靜了下來,眼中也沒有凶光,他平淡說道:「王爺,殺完你,我也會去陪你,讓你黃泉路上殺我一次,也能發泄發泄火氣。」

陳景蒼抬眼笑着說道:「看來我這顆頭顱能讓你救下你們許家不少性命啊。」

「確實如此,許家上下一百五十六口,青壯嫡系三十七人,稚童四十三人,老人二十九人。家丁護院丫鬟共計四十七人。」

「他們只要你死就能活。」許錦實說道,說話之間,正一步一步向著陳景蒼走去,他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在手中握緊。

許錦實本可以數次偷襲得手,可悲的是他卻猶猶豫豫一直拖延到如今,他本就有二品實力,若是偷襲陳景蒼,至少有七八成殺死陳景蒼的可能,但是他卻沒有,許錦實感恩面前的這個年輕的主子,可許家百條人命,他卻不敢棄之不顧。

腳步匆匆,又有兩人飛奔而來,許錦實認識其中一個年輕人,他微微點頭致意。

這兩人便是和王木河道士交談之人,他們的目標也是陳景蒼。

陳景蒼無奈地笑了笑:「算是真看得起我。鐵劍太你也來殺我,三年多沒見,可是更年輕了。」

那個個子稍高的男子說道:「他讓我來送你一程。」

許錦實得到那兩人點頭示意,腳步一踩地面,身形暴掠而出,匕首刺向陳景蒼。

此時官道之上,一匹神俊的棕色戰馬正極速飛奔,若是仔細往它的身後看去,依稀可見也是陣陣煙塵。

棕色駿馬之上端坐的是一個身着白色衣裳的女子,只是在疾馳之中看的不怎麼真切,從身形看來必定是一位美貌女子。

女子嘴角正喃喃自語:「你要是不等我,我回家就扒了你的皮。」戰馬似乎已經到了極限,女子呼的從戰馬上一躍而起,竟然是棄馬奔行起來。而那戰馬已經到了極致,口吐白沫,轟隆倒地,竟是給活活累死。

而此時的陳景蒼竟然沒有動作,彷彿在等死一般,當許錦實只離著陳景蒼不到三步之時,陳景蒼突然大喝一聲:「姐,救我!」

許錦實被嚇了一跳,可手中匕首卻更加迅捷的刺向陳景蒼。

陳景蒼本以為自己這聲大喝,那個在一旁看了好一會的女子會出手,可他小瞧了那女子,根本就沒有動手的意思。

倉促之間陳景蒼只好抬劍格擋,一股巨力把陳景蒼震得飛了出去,陳景蒼在空中哀嚎:「我知道錯了,老姐。救我啊。」

「到底誰老?」一聲冷冰冰的聲音在陳景蒼落地之時響起。

陳景蒼嚇得一個激靈,趕忙又說道:「是我老,是我老還不行嗎,我的親姐,你發發慈悲吧。再不動手你小弟今天可就真完了。」說着一口鮮血又噴了出來。

「哼.......」一聲冷哼。

許錦實發現自己突然感覺到一股涼意,手中匕首似乎都要握不住。

有人腳步輕盈,緩緩而來。

女子有着一雙英氣的眉毛,雙眼似有冰霜。容貌絕美,身段婀娜,一身素白的長裙,將她的身段勾勒的更顯豐腴。一頭長發被一根紅繩系住,手腕處也有一根紅繩,打了個蝴蝶結,煞是好看。

「陳蜓竹!」高個男子不由動容,開口說道。

陳蜓竹理都沒理那個名叫鐵劍太的男子,直直看着凄慘的陳景蒼,笑容玩味。手裏把玩著一把小劍,又轉頭看了看那個拿着匕首的中年漢子。

「殺。」口中輕吐。

手中小劍頓時飛出,一息又回到陳蜓竹的手上。許錦實已然倒地,眉心一滴血珠正從皮膚中滲漏出來。

瞬息之間已殺一人。

鐵劍太眼孔一縮,有些驚駭,三年前的這個女子實力遠遠沒有這般恐怖,不過三年未見,似乎已經達到自己都無法掌控的地步。

「還不走?要我也給你一劍嗎?」陳景蒼突然狐假虎威說道。

鐵劍太手指勾起又放下,轉頭看了眼遠處塵埃飛揚的驛路,一抖衣袍轉身離開。

陳蜓竹看着面前這個凄慘的男子,臉上閃過一絲心疼,剛想用斥責掩飾自己,陳景蒼望着自己笑了笑,突然倒地昏迷過去。

他確實已經是強弩之末,胸口新傷,身上的舊傷一併發作。陳景蒼又受許錦實的拳腳刀劍,能硬撐到現在就已經算是極致了。

陳蜓竹臉上閃過一絲憤怒,可她也沒把握在殺鐵劍太之時護住陳景蒼,只能任由他們離開。

她陳蜓竹,落風劍崖弟子。師門落風劍崖,擅長馭劍,是江湖之中赫赫威名的大門派之一。與紫金洞天,黑虎山,佛門金剛寺並稱江湖四豪門。

陳蜓竹半月之前收到家裏來信,說陳景蒼從涼州回并州,她丟下一切離開師門,返回并州,當她聽到陳景蒼正在被追殺之時,更是快馬加鞭,急急趕來織錦城。

當年自己用盡辦法勸說他別去涼州,可陳景蒼執拗異常,不遠千里從京下涼。自從三年前他去了涼州,陳蜓竹就與他少有書信往來,偶爾幾封書信也是大罵陳景蒼不知好歹,放着京城好日子不過,非要去什麼涼州,害的祖父都差點去拆了皇宮。

不過現在也差不離了,按照祖父的性子,大概明日會有消息傳來,皇宮那裏肯定風起雲湧。

今日一早,陳蜓竹收到陳景蒼秘密傳回的線路圖,心裏帶着衝天怒火,可看到那凄慘模樣的陳景蒼時,心裏卻心疼的要死。她單騎飛赴織錦城,其他家將緊隨其後,卻不知不覺被她甩在數里開外。而她的祖父楚拔岳今日也趕往京城,臨行前的那架勢看起來是要把那位高坐龍椅上的男子胖揍一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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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亂蒼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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