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命運：前奏1

「紀元一百：絢爛的火焰將會在燃料耗盡后沉寂，狂烈的冰雪將會在暖陽復現后消融，處於世界中心的城市，將會在世界被發現后不再輝煌，而擅長操縱大海的人類啊，將會得到一切，直到造物主或者他的協作者再度降臨，讓冰封回到這個世界。」

……

「這是……《聖言》的內容嗎？」坐在寢宮中心，跪坐在雕刻著屬於艾溫特萊皇室專用的六角形雪花地毯上的女皇雷麗塔問道。

顯然，她的眼中充滿了交織著憂慮與迷惑的複雜神情。

「不是。」坐在她對面的帝國首相兼任行政官凱爾否認道。

「不是嗎？我原本以為擁有百萬字的《聖言》一定能夠囊括全部的哲學，這麼說，你是看到了一本與它毫不相干的哲學書籍了嗎？」雷麗塔問道。

同時，她將手中的雕刻地十分精緻的，像是一個堡壘般的棋子，也就是西方象棋中被稱作「車」的棋子向前推了三格，正好看住了一顆想要直衝底部，夢想成為「后」的小卒。

「是《龍籍》，一本名義上有關龍族的書籍，實際上是描寫人類的著作。是南部炎火帝國的，您知道，我的女皇陛下，南方的國度也是哲學和文明的發源國之一，我們和他們交流了幾百年了，雖然不一定是友好的交流，但他們的這本書籍，讓我著實感到了震驚。」凱爾說道。

雖然他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波動，顯得十分波瀾不驚，但他對棋局的掌控還是出賣了他的內心。

他將自己的一顆黑色棋子「相」向前飛了幾格，徑直對女皇的「王」發起了將軍。

很明顯，雷麗塔之前的一步並沒有在意這個將軍，而是特意看住了凱爾的小卒，而凱爾似乎是認為他的小卒只是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不用在乎它的生命，也不用在乎它的使命。就像是一件不經意間購買的物品，只是需要的時候或許可以產生某種用途，或許損壞了也並不可惜。

而凱爾，現在緊盯著的是那個「王」，也就是克魯斯德帝國為他露出的軟肋。

「記得父皇在的時候說過，堡壘可以保護國王，即使它們相距有點遠，但如果是對手故意將這些東西放在你的面前，那你一定要注意，很可能是陷阱。當然，也有可能是另一個陷阱，你的對手有可能故意走向你的陷阱，讓你以為自己在第二層，你在第一層，而實際上他在大氣層。」雷麗塔笑著說道。

緊跟著，她不緊不慢地將左手邊的兩顆棋子調換了位置，一顆是「王」，而另一顆是「車」，這是西方象棋中常見的「王車異位」。

很明顯，凱爾以為對方露出了軟肋，而殊不知，自己才是那個可能的中計之人。

「公主成為女皇之後，能力得到了飛速提升嘛。」凱爾笑著恭維道。

而雷麗塔也報以笑容，作為回應。

這是在冰寒皇宮的中心辦公宮殿，女皇並不能像以前那般和自己的情人凱爾進行更多的交流，她只能用細微的表情表達自己的看法。

「克魯斯德可能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天罰之火，他們正在聯繫炎火帝國，還有，他們也在悄悄開發國內的猶瑞姆礦石，似乎是某個從我們這邊叛逃的士官告訴了他們一些方法，看樣子，你主導的天罰之火併不能達到預想的用途。這樣的話，如果貿然與他們開戰，不利的一定是我們。」雷麗塔分析道，她的眼神並沒有繼續聚焦在棋盤上了，反而是緊緊盯著額頭冒著微微汗珠，但嘴角卻有著明顯翹起，一臉得意的凱爾。

「這一定是一場漫長的戰爭，礦石和天罰之火只是開始。不過，暗夜的力量在指引我前進，只要他們沒有得到任何造物主的信息，那麼，我的布局一定會成功。」凱爾笑道，也沒有繼續移動棋子，而是抬起頭來，用他那與真實年齡既不相符的白凈面容，死死盯著雷麗塔高貴而不失青春的臉龐。

這是他二十年前就看中的面容，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選擇與雷麗塔公主一直偷偷墜入愛河，最終襲擊了前皇帝雷克斯二世，扶持了現在的雷麗塔一世女皇。

而即將到來的戰爭，也並不會因為雷克斯二世的死去得到任何緩解，相反，將會變得更加的劇烈，甚至是，殘忍。

「那條龍嗎？記得你在卡洛夫之門後放走了一條。」雷麗塔質疑道。

「那條龍沒有多少用處，萊特這個叛徒帶走的不過是一個累贅。而且，現在的他可是克魯斯德帝國的軍事顧問，不過他對我們軍事的核心並不知曉，聽說只是因為作出了某種貢獻，好像是，除掉了一個魔物吧。好像叫詛咒紅主吧。總之，他對我們構不成任何威脅，不過，昨天晚上可是傳來了一個好消息，我手中的龍，終於派上了用場。」凱爾繼續笑道。

這次的笑容顯得十分燦爛，像是一個掌控了神奇力量的孩子，毫不掩飾自己的內心。

「克萊特嗎？你之前不是說他一直不穩定嗎？」雷麗塔依舊是有些疑慮，問道。

「他的思維或許被某種記憶包裹了，讓他得不到很多力量的釋放。不過暗夜之主在這次陷入沉睡前對我和那個信徒菲洛說過，克萊特的力量一半來源於龍族，一半來自於暗夜之主。只要他的記憶徹底恢復，他會是我們最好的朋友。而他丟失的一些三十年前記憶的主角，就在我們的會館，女皇陛下，您應該猜出是誰了吧？」

「是？」雷麗塔頓了頓，她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說出了猜測，「是炎火帝國的貿易大臣，還有，他的隨從？」

「沒錯，就是他們，那個迷迷糊糊的老頭，還有一個擁有充沛魔源力的少年洛無。昨天晚上克萊特一定是受到了記憶的召喚，竟然直接走到了他們那裡。而且，蒂莫德也在那裡。我原先只是知道蒂莫德可能和他們認識，想派遣他作為我們的貿易人員與他們做點私下的談判，沒想到啊，一場屬於天罰之火的話劇中，所有的演員都到齊了。不過可惜了，聽蒂莫德說，克萊特就說了一句話就陷入了昏迷，好在並沒有什麼危險。」凱爾回答道。

「那他的記憶......會怎麼辦？」雷麗塔有些好奇地問道。

「應該正在恢復，而且昨晚將他送回研究基地之後，亞魯科對他的身體做了檢查。現在已經確認了，他的身體中除了原本的火焰魔源力，另外還有兩種魔源力正在像是海嘯一般向他的身體湧出，一種是光，還有一種，是暗。」凱爾說道，眼神中似乎也在流露出震驚和不解的神情。

「光和暗？這是一對完全相抵觸的魔源力，在大陸上，不，也許在宇宙中這兩種魔源力都不會相融，或者是和平共處。光芒存在的地方必然會有黑暗與他抗衡，黑暗存在的地方必然也會有光芒浮現與之爭鬥。這有些匪夷所思了。」雷麗塔說道，跪坐著的身體向後挪動了兩下。

「這或許是命運，而且，光系魔源力只能存在於與龍有關的人類身體中，而暗，只有信奉暗夜之人才能擁有。不過這也是一件好事，」凱爾說著，撐著地面起身，背對著雷麗塔，面對著高大的冰色礦石圍成的窗戶，繼續說道：

「天罰之火中可以加入抽取了的克萊特的光系魔源力，而這一切，都將會歸功於菲洛，他發現了蒂莫德，這個注重研究神秘學，卻一無所獲的中年男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關係過於親密，炎火帝國的貿易大臣早上還和我們做了一個交易。這是一個對我們有利的，可以答應卻不能完成的交易。」

「可以答應，而不能完成？」雷麗塔問道。

「他們簽署了與我們交易一百噸猶瑞姆礦石的貿易。但是條件是要帶走克萊特，因為克萊特是他們重要的朋友，也是他們三十年前重要的夥伴。因為當時的帝國皇帝就對克萊特非常感興趣。」

「可你需要他，克萊特，不是嗎？」雷麗塔公主似乎明白了什麼，壞笑道。

「沒錯。我答應了他們，只要下個月兩顆被猶瑞姆礦石填補的，加上克萊特魔源力熏陶過後的天罰之火能夠一次性摧毀他們的邊境重鎮康特河鎮和米德鎮之後，無論日涅斯克被摧毀與否，他們都可以帶走克萊特。所以啊，他們一大早就在合約上簽字了，但他們要求在向炎火帝國彙報之後，等待天罰之火威力降臨之後，才會返回炎火帝國。」凱爾說道。

「其實，」雷麗塔說著，將用絲綢織成的裙子向後撩起，進而緩慢起身之後，說道：

「你打算學習那些克魯斯德以西國家的那些白色騙子對吧，你並不打算遵守承諾，反而會繼續控制克萊特，直到我們與克魯斯德帝國的戰爭結束。而且，他們的貿易大臣會成為我們的人質，因為他們現在控制國家的家族二號人物，將會在我們的控制之下。我說得沒錯吧，凱爾先生。」雷麗塔說道，臉上旋即閃過一絲狡詐的微笑，並看了凱爾一眼。

「沒錯，而且我還有暗夜，當然還有公主你，將會成為世界新的主宰。到那個時候，暗夜將會逼迫造物主現身，到時候序位二的暗夜之主將會得到他的答案。」凱爾轉過身，堅定地說道。

「那……我，我們呢？」雷麗塔用溫柔的聲音，直視著凱爾問道。

「我們，或許到時候我已經完全掌控了龍族的力量，我們……我們將會成為永恆的戀人。」

說完，他將右手輕輕抬起，向著明亮的房間中釋放了一股暗淡的魔源力。

緊跟著，原本亮堂的房間開始變得昏暗起來，像是光與暗在某種協調中進行了交織。

隨即，凱爾將雷麗塔一把抱起，在詭異且邪魅的笑聲中，他們跨過了一道屏障，徑直走向了能夠得到彷彿是永恆的歡愉的宮殿房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