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純黑白境2
那是一道十分巨大的，銹跡斑斑的，隨處可見斑駁氣息的生鏽鐵門。
萊特站在富有克魯斯德氣息的教堂大門面前向上凝望，他微微伸出了右手，想要向前觸摸著什麼。
不過隨後他停了下來，只是繼續注視著前方。
雖說這裡是聖羅斯教堂的分會，但斑駁殘破氣息中屬於教堂的那點威嚴與肅穆，在萊特眼中並未減少多少。
相反，在略微暗淡的壓抑氛圍之中，教堂像是一個騎士般佇立其中，彷彿手持著寶劍，正在與詛咒紅主帶來的漆黑做著某種看不見的鬥爭。
「到了？」
「到了。」懷特回答道，將手中的銀制手槍拿出，上好了膛。
在反覆確認了幾遍保險開啟之後，懷特的眼神變得謹慎了起來。
「聽說主要的魔物在教堂內部，或許第一層的大廳中我們見不到。那雖然是最開始召喚儀式舉行的地方，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總之，外面很少出現魔物，但也不是沒有過。我們距離教堂大門差不多有幾十米距離，其實從剛才便暗開始，我們就已經處於被影響的範圍了。」
「這樣啊。」萊特一直被這種壓抑的感覺壓製得有點難受。
就像在深海中，或者是普通的水池中一樣，幾乎無法呼吸。
索性，他給索菲亞遞了一個眼色，示意她留在原地之後，也將手中喬給他的銀制手槍上膛，順便用著一種半彎腰的熟練姿態，對著懷特說道：
「現在這裡看似沒有危險，我們可以進去嗎？」
「可以。但是那個女孩，呃，是叫索菲亞對吧。」懷特回頭望了一眼索菲亞。
索菲亞點了點頭，沒有出聲。
「建議她就留在這裡，馬就在她身邊，如果遇到危險她可以儘快逃離。這是目前最好的規劃。」懷特說道。
「應該是的，索菲亞，可以嗎？畢竟要對抗前面的魔物，你沒有魔源力，所以這裡最安全。當然，如果有你哥哥的什麼痕迹，我想你保證，一定能幫你帶出來。至少如果有的話，能給你提供一個你哥哥的大體信息方向什麼的。」萊特說道，有些擔憂地望著索菲亞。
「可以，沒問題。我就在這裡等著。如果，如果你們遇到了什麼危險，我也不會逃走，我也在這裡等著接應你們。雖然我可能對你們的行動沒什麼幫助，但我想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索菲亞說完，倒是露出了一點難得的甜甜笑容。
她知道，這種微笑在這個情況下非常不合時宜。
但對於萊特和懷特來說，這種笑容帶來的某種精神力量，已經足夠了。
與索菲亞說好之後，萊特和懷特一前一後，謹慎地拿著手槍緩緩向前靠近。
由於水源的魔源力最接近黑暗，所以萊特選擇將體內的全部魔源力替換為了水源，並儘可能地涌動起來，向外感知著任何與水和暗有關的氣息。
「水和暗，果然很濃厚。看來詛咒紅主與暗的關係脫離不開了。難怪叫做魔物而不是神明。」萊特嘀咕著，在一百米的路程緩慢行走之下，儘可能地感知著。
從最開始淡淡的感受，不太明顯的，像是微弱的潺潺溪流一般的水源，到他們距離那斑駁的鐵門越發近的時候，竟然開始想海洋一般濃厚。
雖然萊特在外部並未發現什麼魔物的氣息，但那道鐵門後面，萊特能夠感覺得到，有濃厚的黑暗力量正在像一個舞者一般肆意地穿行，並且隨著距離的靠近越來越濃厚，越來越讓人感到戰慄。
也就是萊特這個處於第一序列的魔源力者，以及懷特這種意志堅定的第三序列的魔源力者。要是換做普通人，哪怕對機械武器操作得再熟練，也會被魔物操控精神，從而走向瘋狂。
這點在懷特的《亡靈者名單》中記載了不少。
萊特和懷特自然不想成為那些還沒做出什麼反抗就走向失敗和死亡的帝國士兵。
他們想要儘可能完成擊敗詛咒紅主的目標，雖然只有人類的意志才能驅使他們前往這裡的目標。
「到了，沒有魔物出現，我的魔源力感知中外部沒有達到之前我遇見魔物時候的那種暗魔源力的程度。呼。」萊特總了口氣，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向懷特說道。
「那就好，這樣的話，門後面就是絕對危險的境地了，有可能我們會在第一層遇到詛咒紅主的僕從，也有可能遇到他本尊。總之，這應該不亞於貧民挑戰皇帝吧。」
「不是，」萊特反駁道，嘴角露出了一絲有些苦澀的笑容，「應該是不亞於凡人挑戰神明。而且還是被人類製造出來的神明。」
「對啊。對了，萊特，我帶來了鑰匙，我建議，還是由你開啟，我幫你應對危險，你看怎麼樣？」說著懷特從褲子口袋中拿出了一把準備多時的鑰匙，遞給了萊特。
「好，沒問題。」萊特深呼吸一口之後，將鑰匙拿到手中仔細看了看。
那是一把比起正常鑰匙來說要大一些的鑰匙，正面是帝國國花洋甘菊，背面是帝國獨特的雙頭鷹標誌，中間用帝國字母雕刻了一個大大的「K」，象徵帝國名稱的縮寫。
而鑰匙頭部是帶著點球形的一個小塊，後面有一個空心的部分，能夠讓使用者用力將鑰匙插入其中。
在懷特的指引之下，萊特在狹窄鐵門的中間找到了鑰匙孔。
又深吸了一口氣之後，萊特猛地將鑰匙插入。
緊跟著，在鑰匙與鑰匙孔接觸的地方，發出了一道明亮的綠色光芒。
「可以推開了，萊特。如果有魔物出來，我會第一時間射·出銀的子彈。」懷特看似有把握地說道，但他的雙手已經開始微微的顫抖了。
「我知道。」萊特也感到有些緊張。
雖然在他此時的魔源力感知下，門內外的氣息相差不多，但在人類與生俱來的對未知的恐懼之下，萊特的手竟然也開始有所顫抖了。
終於，在又一次地平復心情之後，萊特鼓起勇氣雙手用力，將門向內猛地推開。
吱呀——————————————
咔嚓！
在門被推開的一瞬間，萊特的懷特都將手中的槍拿起，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前方。
不過令他們倆感到有些失望的是，門後面並沒有什麼魔物。
相反，除了有些壓抑的氣氛之外，在教堂第一層的大廳中，道還有些光芒能夠透入其中。
「詛咒紅主不在這裡嗎？」萊特有些緊張地問到懷特。
「不一定在這裡，有可能是第二層的大廳。這個教堂分會就這兩層最大，能夠進行儀式。其他的就是一些存放雜物和供人休息的房間。咳咳，廢棄了差不多五年了。總之，我們得小心。」懷特說著，雙眼向四周掃射了一番。
因為之前詛咒紅主的戰績著實「輝煌」，所以萊特和懷特不得不謹慎一些。
他們的腳步邁得很輕，生怕驚動了沉睡中的某個魔物。
畢竟萊特受到過作為軍人的特殊訓練，他的腳步幾乎沒有聲響，靜悄悄的。
反而懷特卻一直在不小心弄出什麼聲響。
一臉嚴肅緊張地穿過一堆廢棄的破舊雜物之後，萊特和懷特總算走到了教堂一層大廳的中心位置。
這裡依舊殘留著最開始召喚出詛咒紅主的魔法陣。
這個魔法陣比較特別，它的頭頂是教堂的最高處，但只有一小塊能夠讓月光照射進入的區域。
在這個虛假的「永生」魔法描述中提及過，月亮是在億萬年中融合吸取太陽力量的產物。但它代表著黑暗和夜晚，所以能夠提供最柔和的力量以供永生使用。
不過，這種力量反而召喚出了一個怪物。
「這就是當時的那個地方吧。」萊特說著，指了指地下，還依舊殘留著六芒星陣的區域。
然而，他的這一提問卻沒有受到任何回應。
萊特頓時感覺氣氛有些詭異，事情變得奇怪了起來。
他顧不得會打擾潛在魔物的風險，趕忙回頭喊道：
「懷特？」
但他的背後卻是空無一物，除了掉落在地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的銀制手槍之外，懷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看到這裡，雖然內心陡然升起了一股寒意，但萊特還是迅速將手槍抽出，身體向後靠著一根柱子，雙眼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魔法陣不敢出聲。
果然，剛才還沉默著沒有絲毫動靜的魔法陣，此刻竟然向外發出螢火蟲般淡藍色的光芒。
從其中向外散出的點點光芒，在萊特看來像是詭異的精靈在舞蹈，但更像是某種屬於死亡的召喚。
「天空......海洋......寒冰......火焰。」
萊特聽到了他十分熟悉的幾個辭彙，這是在從冰啟城回到沙蒙塔鎮時列車上夢見的話語，只不過，那時是一個柔美的女聲。
而現在，卻是一個低沉的，聲音略微沙啞的男聲在向他講述。
「詛咒紅主嗎？出來！出來！躲躲藏藏的，是不是太懦弱了。」萊特憤怒道，拿起手槍想著魔法陣開了幾槍。
碰！碰！碰！
這幾槍顯然有了些效果，在銀的影響之下，原本呈現規則幾何圖形的魔法陣，竟然發生了像是波紋般的扭曲。
緊跟著，彷彿是從他內心深處傳來一般，萊特聽到了低沉的，但似乎有些興奮的聲音：
「你相信永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