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瘋狂者的安息願

當眾人前往第十層的途中，第十層戰敗的奧斯瓦爾德遵守約定，開始靜靜地訴說被深埋於內心最深處的回憶。

唯有這時候的他才不會看到戰鬥時瘋狂，唯有緬甸追憶之時才會流露出不為人知的寧靜。

奧斯瓦爾德出生於安德斯帝國邊境的一個小村莊，年幼的他擁有一個幸福的童年，有愛着他的父母、朋友、村民們，因為地理位置，生活在遠離戰爭的邊境處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

因為成長環境緣故，年幼的他十分單純，也十分善良，雖然知道世界正在戰爭中，但他始終相信着最後會迎來和平的年代。

很快，他祈禱的和平沒有到來，反而迎來了戰爭的踐踏。

朋友、家人、親人、村民們都在戰火中喪生，只有他一人因為貪玩離開村莊而意外逃過一劫。

如同鮮血般的紅蓮，漆黑硝煙衝天而起，遍佈滿地的殘肢斷體，親眼目睹著慘劇的奧斯瓦爾德發出無助的慟哭聲。

突然間失去了一切成為戰爭孤兒，對於一個只有四歲的幼童來說，現在除了哭就只有哭而已。

直到哭累了、哭完了之後，他就不得不離開這塊焦土。

失去家也失去故鄉，留在這裏只會餓死，於是一個四歲孤兒便開始流浪之旅，茫然的他跟着其他戰亂難民隊伍一起進入附近一座城鎮。

一直生活在光明和善良庇護下，天真的小孩第一次直面時代的黑暗面，飢餓、欺詐、掠奪、憎惡、搶奪等等，各種黑暗面呈現在一個四歲孩子面前。

沒有任何求生技能的奧斯瓦爾德只有在街邊乞食，可是在路過的貴族藐視下，根本不會有人施捨一分錢給他。

儘管被戰爭踐踏了，儘管放眼儘是時代黑暗的一面，但他還是堅持着那遙不可及的和平理想。

可是理想並不能填飽肚子，為了生存下去，奧斯瓦爾德還是做出盜竊行為，可惜連盜竊都不會的他一下子就被人發現，並遭到毒打一頓后扔到街邊垃圾堆。

而這時候，他與扭曲他一生的人相遇了。

一個看似慈祥的年老魔法師向奧斯瓦爾德提出是否願意成為自己徒弟的邀請，飢餓的他只想活下去，沒有多加猶豫便接受他的邀請。

直到被這位老魔法師領到一個機構陣營內時，奧斯瓦爾德才知道這個老人的身份，這個收自己為徒的老魔法師名叫查爾斯·法蘭克，真正身份竟然是安德斯帝國第二軍團長並且是術式統御機關的統帥者，而他現在身處的位置則是安德斯帝國所有魔法師的大本營，也是魔法知識最集中之地。

在查爾斯的幫助下，奧斯瓦爾德總算過上能夠溫飽的日子，待遇甚至好過以前在村莊那時候。

隨即而來的是各種沉重魔法學業，但他沒讓查爾斯失望，甚至逐漸顯露出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才能天賦，只要和魔法相關的知識無一例外都在極短的時間被融會貫通，這「極短」的時間概念是短到連查爾斯本人也做不到。

全心專註於魔法學業的奧斯瓦爾德並沒注意到，查爾斯望向自己的目光中隱藏着陰狠和貪婪。

六年時間過去了，六年後奧斯瓦爾德的成績令整個術式統御機關都為之一愣，因為這個十歲的小孩竟然用六年就研修完所有體系的魔法學業，是「所有」魔法體系，小到已經被淘汰的鍊金術，大到主流的元素系統和精靈系統，更誇張的是連實踐也完全掌握。

其中備受爭議的是奧斯瓦爾德本身並沒有一點「公式者」的力量，可是學習魔法的才能天賦卻是絲毫不遜色於「公式者」，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段時間對奧斯瓦爾德影響最深的無疑就是查爾斯，失去父母和家鄉，在人生最落寞的時候被查爾斯拯救了，還為自己帶來溫飽和知識，奧斯瓦爾德理所當然的視他為精神支柱。

在這相處期間，查爾斯一直擔任著合格的嚴師，不僅對他的魔法學業嚴格要求，更對他加入了騎士修業，為了鍛煉被近戰類敵人近身時的應急措施。

期間查爾斯更是發現奧斯瓦爾德的天真理想，專註於這點他開始灌注一種名為「正義」的概念，並且為其塑造出救世主的雛形理想。

少年時期的小孩最需要的就是一個信仰，還有一個天真的夢想，查爾斯針對這點為他準備在他人眼中充滿可笑的救世主理想。

本來查爾斯為奧斯瓦爾德制定的是十年修業時間，卻沒想到提前四年完成，不過也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因為這六年時間使得他年老的身體越來越糟糕。

魔法師並非萬能的職業，哪怕空有龐大至極的魔力，也無法阻擋歲月對他的侵蝕，身體衰老的速度超過十年預定，甚至有可能等不及預定修業完成時間，如今提早的時間讓他看到了希望。

當初之所以收奧斯瓦爾德為徒並非真是他的善心，而是看中了他身上超越「公式者」之上無與倫比的才能。

為了讓這顆青澀的果實逐漸成熟完善，查爾斯可以說是盡心儘力，現在的奧斯瓦爾德無論是魔法戰還是近身戰都足以比擬於實力最弱的軍團長，目前唯一欠缺的就是經驗。

果實已經成熟了，在魔力充盈的滿月之下，查爾斯將奧斯瓦爾德叫到中央祭壇處。

當奧斯瓦爾德進入這個祭壇時就已經察覺到不對，可出於對他的盲目信任而選擇忽略。

做好萬全準備，有了他的完全信任，查爾斯一下子便禁錮住他，並且開始禁忌儀式。

奧斯瓦爾德從來不會想到，自己敬重的導師竟然會露出如此猙獰的一面。

查爾斯是一個打破禁忌的魔法師，為了追求永生，他涉及到禁忌的靈魂領域，他將自身靈魂強行灌注入他人身體，消滅他人的靈魂和精神從而奪取身體控制權，不停地侵佔他人軀體的他變相得到了另類「永生」。

可是，查爾斯絕對不會料到一個變數，那就是讓奧斯瓦爾德完成魔法修業就是他最大的敗筆。

魔法師修業的本質就是修鍊自身的精神，而精神則是靈魂的反射，奧斯瓦爾德相比起施放威力強大的魔法，更擅長於精細操作，其中最需求的正是精神力，這是他瞞着查爾斯偷偷特訓的結果，本來想給他一個驚喜，卻嘲諷的變成了自救的底牌。

經過一段激烈地靈魂爭鬥后，奧斯瓦爾德痙攣的身軀終於平穩下來了。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從最初低沉的笑聲到最後肆意的瘋狂大笑，從眼眶流出駭人的血淚，本來還略帶稚氣的眼神已經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充滿崩潰的怒火和仇恨。

這場靈魂的爭鬥最後是奧斯瓦爾德贏了，不停地侵佔他人軀體的查爾斯在期間靈魂被不斷削弱，最後根本不可能贏得過他。

通過吞併的靈魂，奧斯瓦爾德終於從查爾斯那邊繼承過來的記憶終於全部都真相大白，自己在恩師眼中不過是一個待宰的小白鼠，就連那空洞的救世主和正義理想也只是為了慰藉自己的天真而撒下的謊言。

一直賴以生存的精神支柱轟然倒塌，曾經支持他的正義信念和理想支離破碎，直到夢醒的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愚蠢的天真和空洞的理想到底是多麼可笑。

從查爾斯那邊繼承過來的可不僅僅只有記憶、經驗、魔力、技藝等，更多的是被查爾斯吞併后的人的所有，其中最多的就是對這個世界的真實和仇恨。

被龐大的記憶信息衝擊的奧斯瓦爾德徹底混亂了，甚至連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奧斯瓦爾德還是查爾斯，又或是其他人，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的信仰已經被仇恨和瘋狂所取代。

從遭到恩師背叛那一刻，從查爾斯那邊繼承過來「黑暗」的那一刻，奧斯瓦爾德徹底拋棄「和平」這個遙不可及的不可能理想，既然仇恨和殺戮是這個時代的主題，那麼就順應這個時代好了。

這天過後，術式統御機關迎來一個大洗牌和武力鎮壓，親手殺死查爾斯的奧斯瓦爾德奪過統帥者身份，成為新的第二軍團長。

然後他的殘暴傳奇就此開始了，直到被討伐死去為止。

對他而言，死去並不可怕，反而是從仇恨的戰爭時代中解脫出來。

但最大的意外就是本來死去而斷開的肢體感覺再度回來，睜開眼后的他看見的是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歲的皇帝。

第一次見面的格萊斯頓就直接向他發出邀請：你就是被記錄在歷史上唯一超越於「公式者」之上的最強大魔法師嗎？比預想中還要年輕，來余手下工作吧，余可以讓你變得更強。

沒有一絲顧慮和憂鬱，奧斯瓦爾德直接一甩手，一記爆炎在對方臉上爆發。

真是熱情的招呼啊。

在對方吃驚表情下，格萊斯頓消去頭部多餘的紅蓮火星：招呼打完了，那麼你的回答呢？

本身就擁有超絕的魔法術式造詣，再加上科迪匹拉斯超絕的抗魔性軀體，這點程度的直擊對格萊斯頓來說真的和招呼沒什麼兩樣。

見鬼去吧！

乾脆直接的拒絕，在他眼中，當代的皇帝不過是一個怕事的蠢貨，既然同樣是皇帝那麼也不會相差太遠，他可沒興趣在這種人手下做事。

一副恍然大悟的格萊斯頓擺出思考狀：原來如此，是對余的器量產生疑問嗎？這樣的話……不如我們來一次比試吧，一對一的純魔法戰鬥，贏的話就心服口服的為余工作。

他的提議直接令奧斯瓦爾德為之一愣，敢和他一對一戰鬥的人極少，但敢和他一對一而且還是魔法戰的人更是在他成名后一個都沒有，對方明知道自己的事迹還敢提出這樣看似鬧劇的提議，想必肯定有底牌。

但奧斯瓦爾德也不是怯戰的人：那就做好被我幹掉的準備吧！

這一戰可謂是打得毫無顧忌和天昏地暗，純粹的魔法戰將整個宮殿都給轟爆，連其他軍團長也不敢輕易接近兩人交戰附近。

這是奧斯瓦爾德全盛期的一戰，最後卻意外又是預料中的壯烈一敗，不過和其他軍團長不同的是，瘋狂的他直到被打斷雙手雙腳無法行動后才勉強認輸。

直到完全無法行動后，他才平靜下來，沒想到竟然會在最擅長的魔法戰上面輸給被自己認為一無是處的皇帝。

少有受了點輕傷的格萊斯頓來到他面前問道：怎樣？心服口服了嗎？

奧斯瓦爾德沒有回答，只是茫然地望向被轟開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知道從何處得知對方的發家史，格萊斯頓直指要點：失去信仰了嗎？那麼就以余為信仰，無需迷惘、無需猶豫、也無需掙扎，成為余的利刃，你將得到想要的東西，而且余的器量可沒你導師那麼渺小，這不是交涉，更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無法拒絕也不容拒絕的絕對霸道，這是只屬於格萊斯頓的王道。

四肢已經在亡靈的不死屬性下恢復，觀察着眼前這個與眾不同的皇帝，重新起身的奧斯瓦爾德認賭服輸：真是了不得的霸道，就暫時在你手下工作吧，不過最好給我小心點，等我變得更強后隨時都會要了你的命！

當然！

對於他的威脅，格萊斯頓也欣然接受：身為王，理應有容納臣下的器量，只要你有實力，余歡迎隨時挑戰。

接下來的歲月，跟隨在格萊斯頓身邊的時間意外平靜，至少沒有欺詐和險惡氣氛，他也如願學到更多的魔法知識和先代失傳的魔法術式，期間也多次向格萊斯頓發起突襲，最後無一例外全輸了。

在他看來，這個皇帝的行為十分有趣，那本來不願意再敞開的內心逐漸發生一些變化，只是本人不願意承認而已。

將一切交代完后，被焚燒的軀體總算勉強恢復行動能力，隨即馬上站起身啟動轉移魔法陣，似乎根本不願意在這裏多留一刻。

遵照約定，你們已經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我必須先行一步，說不定還能趕上尾班車幹掉御主。

雖然是這樣說，但實際上會不會這樣做也不一定，留下這句話的他便消失在魔法陣中。

看着少年消失的背影，拉爾戈和雷奧尼沉默了很久。

最後還是被戰爭和人性給扭曲才變成這樣。

本來應該是生活在和平年代才對。

已經上年紀的兩位老人家不由得發出嘆言。

哦！這不是老頭嗎！

就在兩位老人家還在感嘆的時候，一道充滿無禮欠扁的聲音從階梯口傳來。

文森特為首的年輕人一副神經大條的跑向他們兩人，如果語言能放尊重點的話或許會比較欣慰。

已經習以為常的拉爾戈抱怨道：雖然不期待你們這群小鬼會聽話，但我們好歹也是上年紀的老人家了，至少希望語言上能尊重一點我們老人家。

神經大條的達也則是不知輕重的往雷奧尼的背後拍了拍笑道：哪裏哪裏，別這樣說嘛，你們兩位老人家的命可是整個管理局公認最硬的兩條命呀。

咔嚓……

一道危險的裝填聲響起，雷奧尼將蒼天裂神指向拍自己的達也腦袋，雖然面帶微笑，但前提是可以忽略掉腦袋上青筋。

哦～沒想到我們兩個老人家在你們年輕人眼中竟然這麼硬命。

不管是誰被人這樣說都絕對會覺得不爽，更何況是重傷情況被這樣拍。

拉爾戈倒是看得開，當場發出大笑：沒想到我們兩個老爺子會有這麼高的評價，真是榮幸啊！

空也將僵硬不敢動的達也毫不客氣拖出來：當然，你們幾位老人家可是和尼奧閣下並排的傳說。

走吧！

渾身浴血的拉爾戈站起身，這段時間恢復得魔力已經足夠他前往前往頂層：上面的戰鬥還沒能讓老朽省心。

滿臉鮮血的阿道夫推了推眼鏡來到兩人身邊：雖然要趕路，但最低限度先接受我的急救治療。

被戰爭扭曲和人性的童真！被瘋狂和仇恨所灌滿的心靈！！真正需要深思的是戰爭下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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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為什麼建不出潛水艇！？為什麼撈不到潛水艇！？大叔我要可愛的死庫水小學生的說（被毆）

ps2：又是一年時間過去了，不過救贖終於能在2016年完結了，距離真正完結越來越近啦，真正的感言還是留到最後的後記吧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