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牛刀小試，跳樑小丑
夕陽西下，黃昏時分，雪瑤跟隨楊天行一起，向著凶獸峽谷進發。
約莫月上枝頭之時，二人已經來到了峽谷之外。
二人同時向著峽谷內望去，只見谷內地勢高低不定，中間一條碎石小路蜿蜒起伏，小路兩側是連綿不斷的山丘密林，而且不斷有狼吟虎嘯之音從密林中傳來。
雪瑤雖然神情冰冷，但那是由於她天生性格如此，並不是因見過太多世面所致。
此刻，聽著這此起彼伏的狼吟虎嘯，感受著暗夜下森林中傳來的淡淡殺機，她心中不由得有些害怕起來。
驚慌之下，雪瑤不由得扭頭向楊天行望去，可是當她看到楊天行臉上的表情時卻微微一愣。
原因無它，楊天行此刻實在是太鎮靜了，英武的臉龐上一片波瀾不驚。
看到這裡，雪瑤那一顆緊張的心也慢慢平靜了下來。楊天行邁步上前，她連忙緊緊跟上。
就在他們二人剛剛踏入凶獸峽谷之際，周圍的黑夜中，突然顯現出九人的身影來。
只見這九人都是江湖強盜的打扮，他們目光嗜血手持刀劍，慢慢朝著楊天行和雪瑤合攏而來。
這九人都是有些世俗功夫在身的，在合攏的過程中，他們腳下運轉輕功，盡量將聲響降到最低，以期藉助夜色靠近獵物身邊發動突然襲擊，在獵物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將他們斬落刀劍之下。
若是遇到的是世俗普通人，這九人肯定會馬到功成，只是可惜，他們遇到的乃是楊天行。
對於將要發生的一切，雪瑤還沒有絲毫髮現，她只是目光在前方漆黑的道路和楊天行臉上來回察看著，但是更多時候，她還是喜歡把目光放在楊天行的臉上。
「哼，這傢伙真是一塊臭木頭，守著我這麼一個大美女，話不和我說一句，眼睛不看我一眼，臉上也一直是那副冰冷地神色，真是好生無趣。」
雪瑤只是性情有些清冷孤傲，但是隨著與楊天行相處漸久，她才慢慢地發現，楊天行的性格才是真正的冰冷，看著他那冷冰冰的臉龐雪瑤不由在心裡生氣地想道。
前進中雪瑤又往楊天行臉上看了一眼，就在這時，她突然驚愕地發現，楊天行嘴角微翹，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邪異的笑容。
看到這絲邪異的笑容，雪瑤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泛起了一絲紅潤。
可哪知楊天行接下來，卻突然摘下肩膀上懸挂的銅弓，然後從腰間箭壺中取出九支箭矢，朝著九個不同的方向接連不斷行雲流水射出九支羽箭。
雪瑤正在納悶楊天行所作何為之時，周圍漆黑的夜色中，突然連續傳來九道悶哼之聲。
在距離楊天行百米不遠處的七株大樹上，此刻頂端正站立著七名黑衣人。
儘管他們七人已經是玄元宗內鍊氣期的內門弟子，但是當看到這一幕時，還是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就在這時，楊天行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猛然扭頭朝他們的方向望了過來，七名黑衣人迅速從大樹頂端跳下，但還是被楊天行捕捉到了一絲殘影。
「雪瑤，我剛才一共射出了九支羽箭，現在你去幫我把這九支羽箭撿回來。」這時楊天行突然對著雪瑤說道。
「哦哦好的。」此刻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雪瑤獃獃地回應道。
雪瑤朝著一支羽箭射出的方向走了過去，可是片刻之後，當她看清楚羽箭射中的物體后，竟驚恐地失聲尖叫起來。
只見一名黑衣人的屍體僵硬地倒在草叢中，一支羽箭準確無誤地插在黑衣人的喉嚨之中，黑衣人雙手緊緊抓著箭身，其死不瞑目睜大的雙眼中，還余留著驚駭至極的神色。
雪瑤從小在錦衣玉食中長大，何曾見過死者死不瞑目的樣子，她心中惶恐至極，向後接連倒退幾步，然後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站起來！」就在這時，一道冰冷嚴厲的聲音傳到了雪瑤雙耳之中，她扭頭望去，發現楊天行已經不知何時走到了自己的身邊。
「站起來，然後把那人喉嚨中的箭，拔出來！」楊天行冰冷著臉龐對雪瑤說道。
儘管還沒有真正踏入仙門，但是楊天行已經感覺到，修仙界與世俗武林相同，同樣充滿了血腥與殘酷，做不到殺伐果斷，沒有一顆冰冷的心腸，是很難在修仙界生存下去的。
而近日，楊天行就打算讓雪瑤好好見見血。
看著楊天行的雙眼，裡面儘是冰冷與嚴厲，雪瑤心知躲避不過，她鼓起勇氣在屍身旁蹲下身體，雙手抓住箭桿，然後咬咬牙一把將箭矢從屍身喉嚨處拔了下來。
鮮血飛濺，沾滿了雪瑤姣好的臉龐，不知是雪瑤心中嚮往仙道，抑或是其他原因，雪瑤並沒有太過慌亂，在起初的微微獃滯中，很快就平靜下來。
這使得楊天行不由得深深看了雪瑤一眼。
「雪瑤，接下來你再將另外八支箭矢幫我收集下來。」楊天行又接著對著雪瑤如此說道。
漆黑的夜色中，雪瑤朝著八個方向摸索了過去。
約莫一刻鐘之後，雪瑤就已經懷抱著八支染血的箭矢折返了回來。
但此時此刻，她望向楊天行的目光中，卻滿是不敢置信與驚駭駭然。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她絕對不會相信眼前的這一幕。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男人與怎樣高超的箭術，明明雙眼沒有看到，明明只是隨意射出九箭，卻箭箭洞穿了敵人的咽喉。
「好了，我們繼續上路吧。」楊天行淡淡說了這麼一句，便轉身向著前方走去。
「哦哦，好的，喂，你倒是等等我啊。」雪瑤小跑著步伐，連忙在後面跟上。
餓了，兩人就摘些樹上的野果，渴了，兩人就喝些山間的清泉。
夜深時分，楊天行尋找了一處山洞，以作為休息之所。
一夜下來，並沒有其他賊人前來偷襲攻擊他們，只是來了三隻不長眼的惡狼和一頭兇猛的猛虎，只是它們無一例外，全部被楊天行輕鬆解決了。
楊天行和雪瑤平安無事，可是其他人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雖然入谷前柳如風曾經說過，取得楊天行頭顱者可以加入仙門。
可是畢竟楊天行的頭顱只有一個，而其他人的數量卻足足有兩千之多。
再者猛虎難殺惡狼抱團，因此許多人都把目光放在了一同入谷的其他人身上。
許多武藝高強的江湖綠林中人，他們此時又恢復了窮凶極惡的本性，逢人就砍見人就殺，倒是很快就獲得了足夠數量的頭顱。
那些武藝一般的人則是沒有這種魄力，他們藉助夜色的掩護潛伏在枯草荒林之間，殘忍的眼神偷偷掃過每一個角落，又有無數人在鬆懈之時或是睡夢之間被人取走了性命。
這還只是進入峽谷的第一個夜晚，到了後期即使是那些當初曾許下諾言，互相關照肝膽與共的生死兄弟，為了能夠進入仙門，也都毫不猶豫地朝身邊朋友拔劍相向。
玉兔落下，金烏上升，一夜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凶獸峽谷中，在一條大河邊的一塊草地上，兩伙人馬正在緊張對峙著。
其中一伙人馬全部身穿黑衣，數量大約有十數人，為首之人是一名身穿黑色武士服腰挎寶劍的年輕男子。
這年輕男子名為曹升，其父親乃是蕭國的一名將軍，他身後雖然人數較少，但這些人卻都是出自帝國軍隊之中，乃是見識過廝殺經歷過慘烈場面之人。
曹升對面的另一夥兒人馬，卻全部身穿白衣，數量足有五十人，為首年輕男子丰神俊朗面容俊秀，再者身穿白衣手搖羽扇，顯示出一副風度翩翩之色。
這年輕男子名叫潘鳳，其父親卻是蕭國的一有名的文臣，他仗著自己身後人數多，亦是不將對面的曹升放在眼中。
「哼曹升，你也不在地上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長的究竟是一副怎樣醜陋模樣，仙人宗門豈是你這種四肢發達腦袋簡單的匹夫能夠加入的。我勸你還是就此打道回去，莫要在外面丟了我們蕭國的臉面。」
潘鳳臉上滿是嘲諷之色地對曹升說道。
原來在蕭國朝堂之上，潘鳳的父親與曹升的父親是生死政敵，雙方都視彼此為眼中釘肉中刺。
受此影響之下，這潘鳳和曹升也早已看對方不順眼。
此刻潘鳳在看到曹升的一瞬間，頓時忍不住嘴中挖苦道。
曹升聽了潘鳳的話，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原來這曹升容貌長的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潘鳳的一番話卻是戳到了他的痛處。
「潘鳳你不要得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我看你不順眼已經多時了，今日我就將你擊殺在此地。想必我只要將你們全部殺光，出谷時拿著你們的頭顱，就可以成功加入仙門了。」
曹升咬牙切齒地對潘鳳說道。
潘鳳聽到此言，臉色亦不由地一變，但當他轉頭看到自己身後的五十餘人，心中又充滿了信心。
「哼曹升，我還怕你不成，今日誰殺誰還不一定呢，小的們給我殺。」潘鳳話音落下，其身後五十餘人頓時一哄而上，朝著對面的曹升等人殺去。
曹升等人亦不甘示弱，拔出刀劍與來人戰鬥在一起。
就在兩伙人馬戰鬥地不可開交之時，在他們身旁，忽然走來一年輕少年與一漂亮少女。
這少年與少女似乎對他們視而不見，優哉游哉地在他們身旁慢慢走過。
「停，都給我住手。」曹升和潘鳳扭轉頭顱，在看到少年與少女的一瞬間，臉上齊齊一愣，隨即令手下人全部停住了手。
「曹兄，你有沒有感覺這少年是如此地熟悉呢？」潘鳳一邊說著，一邊對曹升眨了眨眼睛。
「我去，我時時刻刻都在惦記著這小子，感覺能不熟悉嗎？這小子正是那楊天行啊，柳仙師當時可是對我們說了，只要我們取了這小子的頭顱，我們便能直接加入玄元宗。潘兄，有沒有興趣共同做這一票，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好，就聽曹兄你的。只是有一點我很不明白，那小子看到我們這麼多人，為何臉上仍是如此平靜呢？」
「哈哈，無非裝模作樣罷了，那小子臉上雖然平靜，實則內心慌地一匹。潘兄快快動手，那個小子快要跑遠了。」
曹升和潘鳳商量完畢，迅速帶領自己手下人馬，朝著楊天行和雪瑤殺了過去。
曹升更是大吼一聲一馬當先，拔出寶劍率先朝楊天行殺了過去。
楊天行對身後的危險彷彿充耳不聞，他還是一臉平靜地向前走著。只是他身邊的雪瑤不時朝他臉上望去，俏臉之上滿是緊張之色。
就在曹升逼近楊天行身後兩米時，楊天行眼神陡然變得凌厲，他無比迅速轉過身，右手雙指併攏，雙指之上閃耀著乳白色的光芒，然後一指點出，一道晶瑩劍芒從指間飛出，朝著曹升喉嚨快速射去。
「什麼？先天劍氣？這怎麼可能，這小子如此年紀輕輕，怎麼可能是先天高手？」
曹升畢竟出身將門，心中還算有點見識。但俞是如此，他心中俞是驚駭欲絕。
慌張之下，曹升將手中長劍橫起，擋在了自己咽喉之前。只聽一聲刺耳的轟鳴聲傳來，曹升的寶劍確實將楊天行的先天劍氣抵擋住了。
但也就是在曹升抵擋劍氣的一瞬間，楊天行身體已經快速逼近，一記轉身旋踢就已經踢在了曹升小腹之上。
在楊天行這一腳之下，曹升整個身體竟然都凌空向後飛了起來。
曹升落地之後，立刻雙腿跪地身體弓了起來，口中亦不停向外吐著鮮血。
這時楊天行又快速向前，一腳踢在了曹升的下巴之上，曹升身體飛起，身體向後彎成一個弓形。
待他落地之後，身體劇烈抽搐了幾下，然後很快就靜止不動了。
這一切雖然看似繁瑣，但其實只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在楊天行區區兩腳之下，曹升竟然就已經失去了性命。
在人群身後的潘鳳看到這一幕，竟然嚇得直接傻在了那裡。
「這小子究竟是什麼怪物，為何會有如此巨大的力量，那曹升長得五大三粗皮糙肉厚，竟然經不住這小子兩腳之威！」潘鳳在心中無比震撼地想到。
就在這時，潘鳳身前突然一連串的慘叫聲傳來，潘鳳抬首望去，只見在楊天行的先天劍氣彈指劍訣之下，他和曹升的一眾手下，竟然很快便被殺得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看著楊天行緩緩朝自己走來，潘鳳是真的快要被嚇傻了，他撲通一聲朝楊天行跪了下來，口中不停哀求道：「楊少俠，是我有眼無珠，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求求您高抬貴手不要殺我，求求您不要殺我。」
看著跪在地上一點氣節都沒有的潘鳳，楊天行眼中滿是鄙夷之色。
「好，我答應你不會殺你。」聽了楊天行這句話，潘鳳心中立刻大喜。
但當他聽到楊天行接下來這句話時，心中又瞬間充滿了絕望。
只見楊天行扭頭看向雪瑤，然後開口淡淡對雪瑤說道：「雪瑤你過來，你幫我殺了這傢伙。」
潘鳳當然不甘心就此被殺，他趁楊天行看向雪瑤時，猛然站起身朝遠處快速逃跑起來。
見此情況，楊天行只是快速射出兩道劍氣，劍氣洞穿了潘鳳的雙腿膝蓋，潘鳳頓時倒在地上凄聲慘叫起來。
看著楊天行嚴厲冰冷的眼神，這次雪瑤並沒有太過的猶豫，她從地上撿起一把長劍，然後慢慢走到潘鳳的身邊。
看著倒在地上凄涼不已的潘鳳，雪瑤這次心中並沒有太多的憐憫，她的眼神也變得如同楊天行一樣冰冷起來。
雪瑤抬起長劍，然後對準潘鳳的脖頸，猛然一劍刺了下去。
只是就連楊天行也沒有注意到的是，在雪瑤將長劍刺下去的一瞬間，她雙眸中的眼瞳，藍色又微微加重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