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出試探性的租金數額后,文硯明顯感到林晚晴對此是有異議的,擔心自己的計劃泡湯了,於是想出了附加條件的理由。

「什麼樣的條件呢?我沒什麼擅長的,怕自己做不來。」林晚晴擔心道。

「放心,我不會提很苛刻的條件,把你嚇跑了,我連三百塊的租金也收不到呢。」文硯調侃道,一邊想着提什麼條件好。

「我只會洗衣服,做飯,這些簡單的事。」林晚晴先自我介紹道。

「洗衣服就不必了,有洗衣機呢。做飯?你還會做飯呢?不像年輕人的風格嘛。千萬別像視頻里看的,把整個的西紅柿和整個的雞蛋扔鍋里一起煮就是做飯,那個可不成。咱們要驗證一下,再看可不可以算一條。一日三餐我還是有點要求的,要是做的食難下咽,可不是長久之計。」文硯認真說道,想讓林晚晴也覺得自己是認真在提條件。

「嗯,好的。」林晚晴答應道,從表情上看不出對自己的手藝有沒有自信。文硯並沒有指望她能做的一手好菜,很不現實。

「可不是只有這一條的,起碼要有三條,才算公平。」文硯又說道。

「只要我能做的,我會做的。」林晚晴應聲道,她覺得這樣很合理。

「就這麼說定了。現在去拿你的行李吧,告訴我詳細地址,或者發一個定位。」文硯輕鬆說道。

「還沒有定下我要做的三件事呢。」林晚晴遲疑道。

「條件呢,可以從長計議,這個不行換那個,我很擅長開條件的。我是不能跟着你的節奏走的,你的事情能今天做完的,不要拖到明天。如果你今天不過來,我保證,你明天上班一定會遲到。有沒有計算過你一天工資多少?你已經有了份還算不錯的工作,可以說是有點小幸運的,而不再是一無所有,你現在該考慮的是什麼樣的決定會給你造成什麼樣的損失。」文硯詳細說道,微微嚴肅了點。

「知道了。」林晚晴只得順從道,把地址給了文硯。

「放心,我不會今天把你帶過來,又把你趕回去的。比起你住在我那裏,我更看中的是不耽誤你替我工作。其實你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住在我那裏的,因為你去住產生的成本微乎其微,反而能讓你更好的工作。我從你那兒得到的價值會比你得到的薪水要高許多,即使不收你租金我也不會吃虧。知道這些,你會不會覺得心安理得些。」文硯一本正經的說道,讓林晚晴知道無論怎樣,她都是不佔便宜,反而是吃虧的。

「謝謝你的坦誠,可我不覺得我現在的能力有那麼大的價值。」林晚晴毫不掩飾的說道。

「遇到我,很快就會有了。『世有伯樂,然後有千里馬』不是嗎?」文硯笑對中央後視鏡里的林晚晴說道。

「你很自信。」林晚晴微笑道。

「這不是我最喜歡的自信的表達方式,最高超的自信應該是低調,像《天龍八部》裏的掃地僧,或者大隱於市的高士那樣。可我一直做不到,現實也不許我如此,有的甚至是心虛的夜郎自大。現在可以不卑不亢的展露自信了,偶爾也能嘗到隱身市井煙火的愜意。我想說的是我給你的第一個要求就是保持自信,可以看的出你是很努力的一個人,可是你的不自信會讓你丟失機會,無論你是否能做的好,首先是要得到機會。你能夠面試成功,入職『愛舍』,靠的只是運氣。當時我的心情不錯,才讓你在下班時間有了面試的機會,然而你透出來的不自信,讓你直接被主面試官給否了,還是因為我在,給了他們不得不招你的壓力。」文硯娓娓說來道。

「你當時在嗎?」林晚晴奇怪道,面試時沒見着文硯啊。

「我一直在隔壁房間聽着看着說着呢。」文硯答道。

「嗯,我也覺得很意外,確實很幸運。」林晚晴恍然說道。

「當然,我也不是隨隨便便就選定你的,是相信你可以做的好,也相信自己的眼力,但願我是慧眼識珠。我也有閱讀的愛好,所以會偏向你一些吧。你工作中接觸到的也多是文字性文件,可以說你是有功底,可以自信的面對。」文硯又指出林晚晴的優勢說道。

「謝謝!感覺你的話不像你這個年紀說的,有些少年老成。」林晚晴善意的微笑道。

「少年老成?你不近視吧?你要是再年輕些,還是個學生,都可以稱我叔叔了。所以你不該你呀你呀的和我說話,不用敬稱,會顯得你不禮貌。如故你真的誤以為我也很年輕,倒是可以原諒的。」文硯既高興,又有點失落道。

「對不起,我真的沒看出來。」林晚晴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比你大了差不多十歲,在你這個年紀我已經開始在這裏綢繆我的『愛舍』了。你那時應該還只是和天真的孩子,不,現在你也只是個天真的大孩子,我不是說你沒能力,而是不世故。」文硯對比道,看見林晚晴低下頭的一瞬,眉眼間掠過一縷憂傷,文硯接着說道:「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錯話了?」林晚晴搖了搖頭,不肯再說話。文硯也不在追問,默默開着車。不知道是沉默的時間顯得太過漫長,還是路途真的遙遠,他們到達目的地時,整個下午算是過去了。

「是這兒嗎?」文硯指着眼前的小區問道。

「是的。」林晚晴答道。文硯將車開了進去,順着林晚晴的指向來到一座公寓樓前停下,兩人下車,文硯跟着林晚晴要進去,被林晚晴止住道:「你不用上樓了,就在這裏稍等我一下吧。」

「你不要拿行李嗎?我起碼比你有力氣些。」文硯疑惑道。

「住的都是女生,不大方便。」林晚晴難為情道。

「不是你同學一個人嗎?」文硯奇怪道。

「她是和她幾個同學合租的。」林晚晴回答道。

「這樣啊!沒關係,我只在門外,不進屋,你把行李拿出來,我幫你拿下來放車上。」文硯熱心道。

「真的不用麻煩你。」林晚晴過意不去道。

「別客氣了,咱們節約時間吧,還要儘快回去。」文硯說着,先進去了,走到電梯旁,按下上行鍵。林晚晴只得跟了過去,上了電梯,按下層號。到了問口,林晚晴拿鑰匙去開門,文硯只在一邊靠牆站着,不去看她。許久不見人出來,文硯看了看時間,有點着急。正在這時,聽見門開了,林晚晴拉着行李箱走到文硯跟前。

「收拾好了?女生都這麼喜歡浪費時間的嗎?」文硯笑說道,正要接過林晚晴手裏的行李箱,一個女生提着包也走到了文硯面前。

「我同學,董曉夢。」林晚晴向文硯介紹道。

「『庄生曉夢迷蝴蝶』嗎?你好,文硯。」文硯微笑道,伸手要與她握手。董曉夢示意手裏拿着東西,不方便,禮貌道:「怎麼不進去坐坐?」

「謝謝!比較趕時間。」文硯微微尷尬道。

三人一同下樓,文硯將林晚晴的行李一一放進後備箱,董曉夢依然拉着林晚晴說話。文硯又等了一會兒,見兩人難捨難分,於是走到她們跟前。

「不說了,我先走了,回頭再說。」林晚晴對董曉夢說道。

「您能給我張您的名片嗎?」董曉夢淡淡笑對文硯說道。

「我還真不怎麼用那個。哦,對了,我記得車裏好像放了一張,稍等一下。」文硯並不拒絕,還是熱情的到車裏找了來一張金質名片,遞給董曉夢。

「有沒有普通點的,這個太貴重了。」董曉夢看了看說道。

「我一共只有九張這樣的名片,還沒送出去一張,終於肯有人問我要名片了,是我的榮幸。不過請你收好些,並非它值什麼,因為我喜歡安靜,怕你隨手丟了,被人撿去給我打騷擾電話,什麼推銷的,詐騙的,我可應付不來。」文硯調侃道。

「我還是覺得不能收。」董曉夢再次推辭道。

「沒關係,你還是收下吧。萬一聯繫不上你這位同學時,還可以聯繫我。」文硯勸說道。

董曉夢這才收下,又問文硯道:「你是『愛舍』的嗎?」

「是的,如假包換。」文硯詼諧道。

「我好像在你們公司信息上看到的你們負責人是叫蘇雨墨。」董曉夢疑惑道。

「沒錯,我已經帶你這位同學見過蘇雨墨了。」文硯淡然一笑道。

「那您是?」董曉夢不解道。

「我和蘇雨墨算是搭檔,她負責的是執行,我負責的是決策。她在幕前,我在幕後。」文硯解釋道。

「哦,這樣啊!」董曉夢點點頭道。林晚晴輕輕推了一下董曉夢,示意她別在追問了。

「還有什麼疑問嗎?」文硯禮貌的微笑道。

「不好意思,耽誤您時間了。」董曉夢這才鬆弛了面容,笑說道。

「沒關係,保持懷疑是個好習慣。如果遇到假的我,請你一定舉報,我會以公司名義給予你獎勵的。」文硯玩笑道。

林晚晴和文硯上了車,董曉夢囑咐慢些開,目送他們離去后,上樓去了。

「明明只有一點行李,怎麼收拾那麼久,這行動力快趕上樹懶了?」文硯好奇道。

「不是的,因為我同學一直拉住我說話了。」林晚晴解釋道。

「又不是遠離久別,雖然到這兒差點跨出省了,不還在一個城市裏嘛,用得着這麼難捨難分嗎?」文硯笑說道。

「她反覆叮囑我一些事情,不放心我一個在外面,怕我……」林晚晴解釋說道。

「我知道了,是怕你上當受騙吧?不對,應該說是怕上我的當,受我的騙才是。」文硯忽然明白過來道。

「她只是太過放心不下我。」林晚晴委婉說道。

「這說明她比你經驗老道啊。你們是同學,年紀應該相仿,可現在不是經驗與年齡正比增長的時代了,閱歷豐富,認知寬闊,才能不因無知而被任意宰割。可這樣呢,又失去了天真可愛,最終又去追求返璞歸真。你說是不是自相矛盾,作繭自縛?」文硯不無感慨的說道,也想到了自身。

「也許只有作繭自縛,才能破繭成蝶吧。」林晚晴虔誠說道。

「你的意思是不立不破,不破不立?有無相生?不錯,很精妙的說法。」文硯稱讚道。

「我沒想那麼多,是你解的巧妙。」林晚晴欣然說道。

「看來我們是有共同語言的,我還一直擔心代溝太深了呢。好餓,看來什麼也抵擋不住飢腸轆轆的威力啊。早點回去,不然菜都買不到新鮮的了。」文硯高興道。

「你一直自己做到的嗎?」林晚晴聽說買菜,好奇道。

「我一個人可沒這麼大的興緻,只是偶爾心血來潮做一回。以後就可能是你的任務了,希望你不負我望,這是大事。」文硯詼諧道。

兩人回來,直奔菜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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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到幸福可能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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