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乃神人

第九章 真乃神人

蝶戀面色蒼白,早已陷入了昏迷之中。獨孤如願皺著眉靜靜地守護在蝶戀的身側,心中被這雨水的聲響弄得心煩不已。

蕭淵明帶著一眾手下自然不方便在此久留,但他怎麼能錯過這結交獨孤如願的最好機會,於是便避入了另一間廂房,沏茶等候結果。

「啪嗒啪嗒」,院里的積水的地面被人踩出了嘈雜的聲響。

獨孤如願期待已久,以為是那神醫來了,豁然起身掠至門旁,卻看見院里冒雨而來的是淳于覃與郭雨汐等人,臉上不由寫滿了失望之色。及至瞧見阿那瓖在手下的攙扶下也來到門外,臉上更是殺意凜然。

「你們來幹什麼?」獨孤如願語意冰冷。

淳于覃一臉尷尬,正要開口,卻被阿那瓖搶先說道:「她傷勢如何?是她為我擋了這一劍,我今生今世都欠她的,在她轉危為安之前,我不會離開此地!」

「我要說多少遍?玉兒乃是我的夫人,你三番四次糾纏不休,我殺你乃是天經地義之事。她今日為你擋的這一劍,不要你還,也不要你記得,她已然報答了你與聖女的恩情,趁我現在無暇顧及你,你最好離開!」此時的獨孤如願憤恨到極點,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出口。

「將軍,你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可汗他也是一片好意……」郭雨汐不識好歹走近獨孤如願,伸手想要挽住獨孤如願的手臂。

「啪!」

一聲脆響打斷了郭雨汐的話語,她臉上頓時一片微紅。她實在沒想到獨孤如願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前出手打她。

獨孤如願收回手,直視她冷冷說道:「未嫁從父,出嫁從夫,你若這都學不好,我只能給你休書一封。」

「休書?原來你心裡一直這樣想的,終於說出口了!」

郭雨汐瞪大雙眼看著獨孤如願,她唯一愛的男人竟是如此對她,她用僅剩的一隻手捂住了臉頰,口中喃喃自語,許久終於淚垂,轉身沖入了雨簾。

獨孤如願眼中血紅,轉頭看向阿那瓖,一字一頓的說道:「走,或者死!」

字字充滿殺機!

淳于覃也知獨孤如願現在是動了真怒,以阿那瓖現在的狀態,若再堅持絕對會命喪於此。

「走吧,可汗!」淳于覃扯著阿那瓖,「玉兒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會有事!剛才屬下已然打聽到貞陽侯請動了通明先生為玉兒治傷,可汗暫且把心放下,等玉兒醒轉再來拜會!若一再堅持,萬一再驚擾了她,豈不是更加壞事?」

阿那瓖深知自己不是獨孤如願的對手,他得留著一命守護蝶戀,雖萬般不願,也只能依淳于覃所言,在一眾手下的攙扶下離開了公主府邸。

「通明先生何時到?」獨孤如願心中已如火焚一般焦躁,徑直走入雨簾,向著府外尋去。

另一邊廂房裡同樣在等候的蕭淵明見狀,奪過隨從手中的紙傘,立馬追著獨孤如願而去:「獨孤將軍切莫心急,本候為你引路。」

獨孤如意並不理睬他,兩人剛從公主府邸掠出不遠,就見一人持傘自風雨中來。前一刻還只是隱約可見,轉眼便來到了身前,來人是一位鶴髮童顏的矍鑠老者,鬚髮皆白卻不染一點塵埃,如此大雨中徒步而來,鞋面竟然不沾半點的泥水。

獨孤如願心中大駭,如此人物只怕是阿那瓖之母——摩尼聖女也有所不及,當下起了戒備之心。

身側的蕭淵明卻一邊彎腰行禮,一邊道:「獨孤將軍與本候恭迎通明先生,還請先生施展仙術,救獨孤夫人一命!」

原來這老者就是通明先生。

獨孤如願向老者投去了欽佩的目光,心想此人武功如此高深,絕對不是浪得虛名之輩。而且觀其樣貌已年過六旬,若其醫術真與武功一般厲害,玉兒便有救了。

獨孤如願連忙掠至他的身旁,正要伸手攙扶,只覺眼前一花,那老者不知何時已將身後背簍遞到他的手中。那背囊看似輕若無物,誰知入手極沉,竟然讓他也為之一驚。

「老道年逾八十,這背簍內全是治療刀劍創傷之藥石,還請獨孤將軍替老道背一背!」通明先生大笑著飄然而去,一個起落便進了公主府邸。

蕭淵明一臉無奈地對獨孤如願苦笑:「通明先生雖年逾八十,但卻是頑童心性。平生從不在乎名利,雖說是當今聖上的至交好友,但從未入朝為官。平日隱於茅山之中修道,聖上只得與他每月書信來往,尋求治國方略,有山中宰相之稱!」

「此次多得侯爺相助,我是定不會忘記候爺的恩情!將來必會回報!」獨孤如願說到。

蕭淵明一聽,心中大喜,但面上卻只是微笑:「獨孤將軍嚴重了,本候不過是恰逢其會,通明先生向來不願參合世俗之事,今次他肯出手,必然是因為獨孤將軍及夫人與他有緣。此乃夫人機遇,本王豈敢讓將軍回報?」

獨孤如願目光深邃,向蕭淵明拱了拱手,便追著陶弘景進了府邸。

廂房內,陶弘景早已在令狐采涵端來的熱水裡洗凈了雙手。見獨孤如願進來,笑道:「老道也是久聞獨孤將軍威名,卻不想還是個情深義重之人。尊夫人心口所受劍傷老道已知曉原委,幸虧將軍收劍及時,劍刃未傷及心臟,但劍氣卻傷了尊夫人心脈。老道可以用羊腸細線將創口縫合,再輔以藥石,可保尊夫人性命無憂。但心脈之傷,還需用內勁溫養心脈六個時辰方能不留下後患。」

獨孤如願拱手沉聲道:「老神仙切莫再叫在下獨孤將軍,小字如願,大可儘管呼名道姓。還請老神仙施展醫術,救我夫人一命!」

「那如願你還不將背簍拿來?」獨孤如願連忙遞上背簍,陶弘景手掌微翻,便見一叢銀針赫然立在了他的掌心之中。他微微眯眼,挑出了一支細針在燭火中燙了片刻,然後命令狐采涵將傷口處的衣衫稍稍撕開了寸許。

「拿出那瓶白色的藥膏,滴入創口之中!」

令狐采涵依命去取背簍中的瓷瓶,卻被獨孤如願搶先一步拿到手中,小心翼翼地將那劍傷處分開一絲,緩緩將藥膏滴入其中。

藥膏進入創口,昏迷的蝶戀似乎有所感覺,臉上頓時顯現痛苦之色。

「她……」獨孤如願看向陶弘景。

陶弘景頭也不抬,將銀針用軟布擦凈,說道:「這葯是老道研製,清創的三同時還能防止七日風(破傷風),只是接觸傷口會引起劇痛,片刻便消,無需驚慌!」

「謝老神仙賜葯!還請施針!」獨孤如願連忙催促。

陶弘景拿起一段在水中濡濕變軟的乾淨羊腸細線穿在針眼之內,快之又快地扎入蝶戀創口兩側的皮肉之中,一雙手靈活的翻轉,只是一個呼吸的功夫,就看他手腕一抖,那創口便迅速在羊腸細線的牽引下合到一處,再不見有半絲血跡湧出。

「先生真乃神人也!」令狐采菡也不禁讚歎了一句。

陶弘景微微一笑,又用尾指從另一個瓷瓶中挑出一抹褐色藥膏迅疾地點在創口之傷,輕輕一抹便收回了手,再次在清水中濯了一濯,便束手立在了一側,微笑的說道:「現在就請如願你將內勁凝於掌心,輸至尊夫人心脈之間,不疾不徐地將侵入的劍氣消弭,尊夫人即可復原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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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梁煙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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