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往事

第八章:往事

而話又繞了一圈,君伯候夫人笑意盈盈的看向齊長歌道:「齊家小姐,我兒雖不是什麼天才人物,但也算得上人中龍鳳,妾身雖不是個頂頂慈善之人,但也是好說話之人,不知齊家小姐可中意否?」

齊長歌為難的看了眼齊祖母,齊祖母對君伯候夫人道:「老身這孫女,老身想再留些時日,待來日有緣再商。」

這婉拒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君伯候夫人還有何不懂,也略有些氣憤,自己這滿腹學識的兒子,長得也是玉樹臨風,如何配不得這齊家女子。

所以略帶幾分不愉的君伯候夫人,向齊祖母告辭道:「老夫人,這齊小姐是一家有女,千家求,我兒也是攀比不起,妾身告辭。」

這明嘲暗諷的話,也是略刺了齊祖母的耳,齊祖母看着君伯候夫人,在下人的引領下,漸漸走出正堂,遠去的身影,收回眼神,對堂下的齊長歌道:「可惜了,君伯候府也是配得上齊府的。」

齊長歌垂下眼,心緒不為外露,此時心中憶起尋歡樓中,與那彈琴的少年對視的那一幕,按下心中泛起的漣漪,不曾與齊祖母對視的,淡淡談吐道:「不求一生一世一雙人,只求心中歡喜,長歌不想步母親的後塵。」

齊長歌的話讓齊祖母一時恍然,又惆悵的回想起了先兒媳婦,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女子。

那時,去拂雲寺祈佛求籤,心中祈願,想為嫡長子求一賢媳,剛進佛殿,或許是眼緣吧,一眼就瞧見了那女子,生得明眸皓齒,又格外感覺她頗有端莊大氣之風,堪為一門庭主婦。

後來拜完莊嚴佛像后,齊祖母特意向認識的貴婦人打聽了那女子,一翻口舌言語后,終於打聽到了那女子是冮陵雲氏嫡女,且為大族嫡女,還未婚配,且又為才女之稱。

齊祖母多方大聽之下,就攜子,帶紅綰上門商姻,而自己這兒子在兩家長輩下見面,瞧了那閨閣小姐,也沒說中意與不中意,倒是那小姐父母親,瞧上了這門姻親,也中意這女婿。

遂商定了這門姻親,而自己這兒子也是在我與他父親的許聘下,即不答應,也沒微詞,遂派官媒上門就此定下吉日,八抬大轎,豐厚聘禮,明媒正娶的進了齊家門,入了宗氏譜。

而這兒媳婦不愧是大家出生,管家井井有條,賢惠淑德,對自己這老婆子也是恭敬有加。

可不知是自己這兒子太過冷心,還是兒媳婦也無心,時間久了,雖然一派和氣,但老身總感覺他們二人越來越疏遠。

至此去時,也從未隻言片語中,提過兒子半字,只求着老身,讓長歌孫女兒,自選婚嫁,連孫子也從未提過什麼……。

齊祖母回憶著,漸漸知先兒媳婦為何去前有此一提,大概,是嫁給了自己兒子不得勁,所嫁非心中所悅,所以不想長歌孫女兒,也步她後塵,鬱郁不得志而去。

齊長歌看着齊祖母漸漸深陷回憶里的頹廢樣子,一張本就蒼桑的臉,顯得更老了幾分,便不忍看齊祖母如此樣子。

「祖母?」齊長歌試探的喚了喚齊祖母,而從小熟讀醫書的齊長歌,略有些擔心齊祖母憂思傷心。

齊祖母此時也是回憶到尾聲了,緩緩的在齊長歌的聲音里,從回憶中走出來,對上齊長歌擔心的眼晴。

齊祖母心裏頭頗暖,動容的從廳台上,走下廳台,走到齊長歌面前,慈祥的拉着齊長歌的手道:「歌兒,你的婚事,奶奶與你父親絕不插手,你若瞧上了哪家兒郎,儘管稟明奶奶,奶奶為你做主!」

「多謝祖母。」齊長歌含羞帶怯的,真心感激與齊祖母道。

齊祖母只拍了拍齊長歌的手,並未在說隻言片語,只是花費了些精力與君伯候夫人交談得久了些,人也是略有些疲倦了。

一直充當門板背景的月嬤嬤,立馬上前扶著齊祖母道:「老夫人,咱們去卧房歇歇吧。」

「也好。」終窮是老嘍,一天不如一天了,齊祖母有些日落西山的感概,嘆應着,讓月麽麽扶持着,往後院走。

齊長歌默默的在月麽麽後面跟着,不作聲的一起送齊祖母回房,心中無端有種失落感,記憶中黑髮攙著白絲,身體強健的祖母,也在一天天老去,一天天的不在強健。

小密跟齊長歌身後,心裏隱有些彆扭,自夫人去后,活潑可愛的小姐,一天天的變得傷春悲秋了起來。

送齊祖母回房的這一路上的一對主僕,各有其思,自至齊祖母回了房,躺在榻上休憨了,齊長歌這才離去。

再回去自己的院子,在回去的路上,路過清蓮亭時,齊長歌見到了許久不曾見到的人。

那是胞弟齊雲武的教習先生,一個連連中榜,不曾落榜的狀元郎,如今遠有聲名的儒士,且出自書香名門的金銘秦氏,秦風。

那個人著青袍,頭束青玉冠,坐在亭邊溫書,長發規規距距的束在後背上,坐得儀態正,正是人如其行,也如此人所書之字跡般,規正。

齊長歌躊躇在亭前,猶疑着要不要上前打聲招呼,但畢竟男女授授不清。

小密也隨着齊長歌的停頓而停頓,順着齊長歌的視線望去,瞧見了一個玉樹臨風美少年的公子,似曾相識,卻不想是在哪兒見過一面?

秦風看著書,許是有感知齊長歌與小密望來的視線吧,或是看書看累了,放下書本,抬起頭,就看到了齊長歌。

站起來,秦風在亭子中依風而立,風拂動着額前碎發,袍袖隨風而拂動,微微一笑朝齊長歌問候道:「齊小姐,近來可好!」

秦風即是齊長歌胞弟的先生,齊長歌也是稱得一聲先生,如同從畫里走出來的仕女般,低垂眼帘,淺笑吟吟的與秦風道:「長歌安好,秦先生這是在此處溫書么?」

秦風頜首溫文應允,不失禮的而又親和的笑言道:「在等雲亭,時間久了,雲亭還未到,便就溫書了。」

齊長歌抬眼看着秦風眼裏的那團,熟悉的看着大哥時,才有的光亮,恍惚著又回到了那個午後未時,陽光正曬的時候。

那時,齊長歌年少十一,自從不久前嘗過一次大哥外出帶回來的一包店心,便念念不忘著那點心,想着想着就避開了府里的丫鬟婆子,怕讓娘親知道不許去,一個人悄眯眯的去找大哥,一起去買那點心來,再嘗嘗。

剛到清暉院,進了院門,許是齊長歌視力不錯,抬眼望去,便透過紙窗,書桌前,秦先生站在大哥身後,手握着手,在紙上一筆一劃着,且秦先生眼裏很專註,似有一團灼熱的光亮,望着大哥的側顏。

就這樣一副畫面,讓不經意間窺探到的齊長歌很心驚,秦先生與大哥這是!!!

而似是秦風的第六感作祟,總感覺有人再看着,一抬頭,便看到了一臉驚愕站在那的齊家小姐,許是不想齊長歌打擾到此時這美好的面面。

秦風在沒有打擾到齊清寒的情況下,對齊長歌作出了一個「噓」的手勢,嚇得齊長歌麻溜的走得飛快,生怕被秦風給叫回來,見到自己有失儀態的樣子,和自己也沒法面對秦先生與大哥兩個男子這般的!!!

小密見小姐這,她自認為的神思不屬的模樣,隨即不動聲色的拉扯了下齊長歌,齊長歌感覺腰間痛意,隨即回神,卻也在回神時,沒錯過秦先生眼裏的興味。

「長歌不打擾秦先生溫書了,告辭!」齊長歌頂着秦風興味的眼神,又是羞又是臉紅得無地自容的道完就直直走了,看都沒去看自己這般蠻橫言語時,秦先生是何態度。

小密也覺小姐這般有些不妥,於是向秦風屈膝行禮,代齊長歌歉意溫婉道:「秦先生,小姐剛剛多有衝撞,請公子體諒!」

「無妨。」秦風也不覺齊家小姐失禮,反覺雲亭的妹妹挺可愛的。

「多謝公子體諒。」小密心懷感激著,覺得這秦先生真是好一個翩公子,然後道:「公子且溫書,婢子告退去尋小姐去了。」

「去吧。」秦風並不介懷的大度道,且有禮的目送著小密。

而讓轉身去追齊長歌的小密,倍感榮幸,心間湧起一股不能自持的愉悅之感。

一路追尋回院子的小密,進了院門便看到小姐坐在榕樹下的鞦韆上,雙腳有一搭沒一搭的點着地,推送著千秋。

小密步子輕緩走到齊長歌旁邊,瞧著齊長歌低着頭,沉默寡言的樣子,柔聲徇問著:「小姐,這是怎麼了,可是因何惹小姐不快了?」

齊長歌無端有些煩燥,卻也奈著性子,從鞦韆上起身,正對着小密,細細語道:「並無不快,只是偶然思起了塵年舊事,今朝想起,憑添了幾分心緒,小密,我想一人靜靜,你且下去歇著吧。」

「是。」小密有心想傾聽幾分小姐的心事,做朵解語花,為小姐分擔一二,且也應着,回了下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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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郎,我心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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