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我有一劍說與天下聽

001:我有一劍說與天下聽

大丈夫生於亂世,當帶三尺長劍立不世之功。

——引言

東唐王朝,天鳳十八年,深秋。

東郊麥城,傳言為當年兵聖祝沂孫兵敗之地,后隱於世。

常安怎麼也想不到這世上會有人在天上飛,此時的他正躲在草垛後面,觀看神仙打架。心道我只是來尋葯的,不是來送死的。

常福祿說過,出門在外,保命第一,歲歲平安,富貴長久。

只見一白衣男子手持長槍,在空中掄的呼呼作響,槍槍都朝着對面麻臉大叔要害處而去。不過麻臉大叔也算從容應對,側身彎腰便躲過要害一擊。兩人大戰三百回合,也沒分個你我高低。

「我很好奇為什麼黃階一品盡然能和我宗上一品不分上下?你小子到底有什麼古怪?」麻臉大叔來自於大梁國都汴梁城,此行是為了完成一項任務,卻沒想到撞到了這小子,竟然問他有沒有長眼。難道不是他瞎?看不到我這雙大梁第一明眸。

方際流不喜歡這人,很不喜歡。做人得有品質,不然那叫畜生。跌倒了就得爬起來,做錯事就得認錯,撞了人就得賠禮道歉。

這天下沒有什麼比「道理」還要大。要是在大,也大不過方際流手中的槍。

「賠禮道歉。」方際流乾巴巴硬直的四個字,差點沒氣死對面的麻臉大叔。

還沒等麻臉大叔反應過來,臉上一陣辛辣,方際流的長槍拍在了麻臉臉上。不講道理啊,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玩偷襲嗎?

麻臉眼瞅著打不過,轉身便溜了。

方際流剛想追上去,可是已經不見人影。

人有三急,不瀉不快。

常安躲在草垛邊上,心裏念叨著總算完事了,可以舒舒服服的去痛快一番了。

站住!戲好看嗎?

常安嚇得渾身激靈回頭望着方際流:「大俠饒命,我就是一路過的。我什麼都沒有看見,我什麼也不知道。」

方際流剛想出言訓斥,就感覺到後面有追兵來了。不好,是剛才跑掉的麻臉大叔,跟着一起的有幾個初醒二品,還有一個自己也看出來是什麼修行。

方際流瞅了一眼常安,心裏暗嘆一聲,一把摟住常安,朝着西邊飛檐而去。

「救命啊,有人想要侮辱我?救命啊,這人心裏變態,極度不健康。」常安的嘶吼聲響透了今夜的麥城。

「不想死的話就別出聲,找個地方躲起來,麻臉回來了,而且有高手。」方際流說完將常安丟在了客棧二樓,便朝着剛才的方向飛檐而去。

柳月上明梢,尿意在心頭。常安現在只想找一個地方解決方便的問題,環顧周邊還好這裏是一個客棧。

常安翻窗戶進了一間客棧,好在裏面有夜壺,解下褲腰帶,常安便暗自念叨著:我有春江水,當從九天來。

「秀兒,是你嗎?」

常安萬萬沒想到屏風的那一邊竟然有人,而且還是一個姑娘的聲音。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這是常安看到屏風推開的一瞬間,想起了幼時狗屁私塾先生教的一首詩,那時候不懂什麼意思,現在懂了。

白花花的肉原來是這樣子的!

林花枝沒有想到自己的清白身子,竟然第一次給一個採花賊給看完了。而此時的常安望着自己尚未提起的褲頭,心裏一陣懊悔,老爹,你說過要讓我保護好下面這命根子的。孩兒對不住您,今天給別人姑娘褻瀆了。

抓採花賊啊!

常安被人五花大綁在椅子上,臉上幾道紅到極致的印子,正是林花枝的傑作。

「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來方便,要是不信,你可以把那尿送去官府驗驗看看是不是我的。」

「閉嘴,你就是流氓,我以後還怎麼嫁的出去?」林花枝氣的胸脯一上一下,好不風光。

常安轉念一想:「要是實在不行,你等我,我給我爹找到葯了。我回去跟我爹商量商量,你家在哪兒?我上門去迎娶你,這樣你不虧。」

林花枝我從小到大哪裏受過這種氣,而且眼前的這小子看着白白凈凈的,那雙眼睛倒是挺好看,像極了思木草原的天空。但是說起話來,怎麼就成了小痞子了。

躲在屋檐處的方際流實在忍不住了,有趣,人才一枚,隨即飛下來連椅子帶人一把抓住,便跳出了窗外。

抓人啊,採花賊!

麥城今夜算是亂了。

東唐王朝麥城,俗稱兵敗之源,因為當年戰無不勝的兵聖祝沂孫就是在這裏敗仗,最後選擇歸隱。在加上麥城多山多水,朝北十里開外還有一處溫泉,當地父母官也懂的火候,大力發展旅遊,所以麥城的財政收入還算可觀。

因為臨近林家花南城的原因,大家心照不宣,麥城的天如何變,就得看林家的雨怎麼下了。這下可好了,林家大小姐林花枝,竟然在麥城被採花賊輕薄了,這要是傳出去,林家大小姐還怎麼嫁出去。

此時如坐針氈的麥城縣令胡近酒召集了滿城人馬,開始大肆抓捕採花賊。

他已經能想到林國棟那副冷冰冰的臉,不禁打了個寒顫,扶正頭頂的烏紗帽。

今夜要是抓不住採花賊,這個月的俸祿統統減半。

胡近酒有一千個殺了這個採花賊的衝動,什麼時候來不行,偏偏這個時候來鬧么蛾子。

一邊的常安和方際流找了個位置躲起來,連打幾個噴嚏,也不知道是不是家裏的爹想兒子了。

方際流半蹲在一處牆角,盯着不遠處:「官府的人也出動了,現在滿城都在抓咱們兩個,你身後有一座山,翻過去後有一個驛站,你就藏在附近,等我來找你,我去把他們給引開。」

「這我怎麼好意思?」常安沒想到大俠還是挺有大俠范的。

「你臉皮這麼厚,小時候被豬親過?」

「啥意思?」常安望着方際流離開的方向,一臉茫然的問道。

麥城城內有兩座山,游赤山和龍盤山。翻過游赤山,渡過烏江就能抵達烏厥國。而龍盤山另一頭連接着東唐西境的邊城。

常安從小由自己爹常福祿一人養大,沒有娘,每次問及常福祿自己親娘的時候,常福祿就說改天給常安找一個。

常安心裏倒是不在乎,這些年也辛苦常福祿了,當爹又當媽的。

可是常福祿隨着年齡越來越大,身體也愈發不好。這幾年得了一種怪病,半夜總是咳醒,還有一種情況就是直接睡死過去,怎麼叫都不醒。好幾次常安都被嚇壞了,要不是還有呼吸,常安就差給常福祿活埋了。

有高人告訴過常安,常福祿得的是一種怪病,需要一味葯,名喚天域雪蓮,這味葯必須要到大梁荒漠才能尋到。

常安想不通,為什麼雪蓮是長在沙漠裏面的。

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通了,人都會飛了,下次回去,說不定家裏的那頭豬就會說話了。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常安站在龍盤山的山頂,望着自己的家鄉洛城的方向,十井巷這個時候一定很熱鬧吧!

「爹,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葯,我一定不會讓你死。等兒子回來。」常安默默的說道。

常安邁出另外一隻腳,卻一覺懸空。

救命啊!常安的呼救聲響徹了龍盤山。

常安以為另外一隻腳邁出去的時候,就會是全新的大陸,沒想到卻是一腳懸崖,差掉要了命。

「少年可否從星空而來?」龍盤山的懸崖洞裏面突然傳出來了聲音。

常安嚇的撲通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神仙神仙,我是不小心掉進來的,打擾您老人家了,對不起對不起。」

從懸崖那邊走出來一位白鬍子落地的老翁,笑眯眯的望着常安:「你別怕,我也是人,不是什麼妖魔鬼怪。」

常安長出一口氣,能在這個地方,這個時間出現的人?不是什麼妖魔鬼怪,也不是什麼好人。

老翁彷彿看穿了常安的心思:「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就是想問問你今年多大了?」

常安也沒多想,總不會因為羨慕我年輕殺了我吧,隨即說道:「永和十二年出生,才及弱冠。」

老翁向前走了幾步,仔細打量著常安,伸出手在常安身上摸索了一會兒,才緩緩收回去。

「今天我欠你一次,以後你要是遇到什麼危險,打開這個符,我就會趕來。」老翁說完,便轉身朝着懸崖走去,一瞬間便不見人影了。

「喂,老頭。你倒是告訴我這裏怎麼出去了?」

「睡一覺便好。」

常安莫名其妙的被人欠了一次,又莫名其妙的睡了過去。

東唐王朝,國都洛城,天察院。

永和年之前原本隸屬於欽天監監管,但是自從前朝天子李雲生登基之後,天察院便全權取代了欽天監。

原本負責觀星卜卦,祭祀拜法,縱觀天下氣運之象的事,統統歸一了天察院。而且隸屬於當朝天子,誰都無權過問。這在當時的東唐王朝來說,天察院可謂獨得天寵。

而後登基的天子李天白,歸舊直轄天察院。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天察院內一位白鬍子老翁吟詩道。

「宋師兄好雅興,不過可惜了,唯獨缺一味水了。」說這話的人年齡並不是很大,一雙眼睛卻少不了歲月的斑駁。

「人分三六九等,水也有生死之說。不過今天這水怕是一灘死水了,毫無作用。」說這話的人,正是龍盤山出現的白鬍子老翁。

天察院地府長老,宋玉悲。

天察院掌管天下祭祀之事,縱觀盤查氣運。東唐天察院分為「天地人」三府,而與宋玉悲說話的這人則是地府長老,雲碧霄。

今夜天盤異動,西方有一星帶赤色,急流而下龍盤山。當時發現此事的宋玉悲第一時間趕了過去,但卻碰到了常安。宋玉悲仔細盤查過,也摸骨定星了,並不是赤色流星之人。

或許龍盤山早已有人趕了過去,早將那人隆入了囊中。

「天盤已經十多年沒有異動了,今夜三七交錯,又有赤色流星出現,此事事關重大,我得去和大師兄說說。」宋玉悲說完便起身拂袖而去。

雲碧霄望着二哥宋玉悲離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麥城這兩天傳開了一件事,縣令胡近酒因為採花賊一案,被革職了。成為了東唐王朝的一個大笑話,第一個因為採花賊而被革職的縣令。胡近酒灰溜溜的回了老家,而採花賊常安此時正在龍盤山酣睡,一旁用狗尾巴草逗弄常安的方際流,看着常安嘴邊的兩條哈喇子笑出了豬聲。

常安醒來第一眼望了望方際流,又看了看四周圍。明明昨晚在懸崖下面的,為什麼醒來又到上面了。而且龍盤山根本就是一座孤山,根本沒有懸崖大洞一說。

所以當常安和方際流說起昨天奇遇的時候,方際流根本不帶搭理常安,一個人朝前就走了。

林家還在繼續搜查採花賊,不過也只能秘密進行,這事已經在麥城傳開了,在大肆進行,到時候壞的是林家大小姐林花枝的名聲。

由於這一段不可描述的經歷,迅速拉近了常安和方際流兩人的關係,彼此互報家門。

原來常安是要去大梁荒漠尋葯,而方際流則是來自於烏厥,聽方際流的話,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修行到最厲害,打敗烏厥北海的一個男人。

常安問道那個男人很厲害嗎?

方際流握緊了手中的血破槍:「非常厲害,他有一把天下第一厲害的劍。」

方際流說完,沿着龍盤山便一路向下。常安盯着他的背影,常安有一種感覺,方際流以後一定會成為非常,非常厲害的人。

他會崛起於這座江湖,他會名傳天下。

龍盤山山下酒館居多,此處通往邊境武陵城,所以不少販夫走卒躲在此處歇息,兩人找了一處地方便喝起酒來。

「一斤麥釀,兩斤熟牛肉。」常安對着酒館小二說道。

論吃的,常安也算是半個東唐通,人生在世,活最長的歲數,吃最美味的佳肴,喝最烈的酒,娶最漂亮的姑娘。

麥城除了出名的兵聖祝沂孫,另外就是麥城的麥釀了。每年麥城民眾都會將新收起來小麥收集一部分起來,游赤山有一株千年老槐樹,其上七尺處有一大洞,不知其大小,人們就會將其放在裏面發酵。

後來又有人發現其中能隔幾層,所以一部分酒就會放在裏面保存。不知道是否是這山的原因,還是這顆老槐樹,釀造出來的酒特別好喝。每年麥城都會給朝廷上貢些許,可見麥釀在東唐有多暢銷。

東唐詩人王國欽曾有言:今有回程駒,不及麥釀醉。

說的就是麥城的麥釀。

位於大中心的東唐王朝,北有烏厥國,南鄰土波,西觸強大的大梁,東部則是坐落着高麗。前些年,東唐王朝開闢疆土,曾一度收復了西部不少領土,所以東唐和大梁邊境,異常熱鬧,不少商販都會選擇來這裏做生意。

鄰座一位上了年紀的大爺,手都有些微微顫抖了,喝起酒了倒是一點都不馬虎,一口咽下對着一邊的年輕人說道:」大爺我還真不騙你,年輕的時候我真見過有人在天上飛,那些就是所謂的高手,高手上面還有神仙了。「大爺自顧自的說着,舔了舔嘴邊的酒汁,滿臉驕傲。

常安夾了一片牛肉,醞釀幾番:「方際流,你是神仙?」

方際流白了常安一眼:「神仙要吃飯嗎?」

常安對着方際流傻乎乎的笑了笑:「那我看你們能在天上飛?」

方際流喝了一口溫酒,正襟危坐,打算給常安好好上一課了。

「尋常的普通人也就是你常安,就是一普通人,要什麼什麼都沒有。骨骼不夠奇特,血統不夠高貴,然而在普通人之外,存在着修行一說,也就是練武習氣,強筋壯骨,當你五官初醒的時候,你就真正的踏入了修行這一途。五官初醒為初醒境界,能夠辨識萬物的時候則為黃階境界,心人合一則為宗上境界,而每一個境界又分為三品,越往上越厲害。」

方際流心裏暗自竊喜,終於能夠在常安這小子耍耍見識了。

「那還有更厲害的嗎?」常安好奇的問到。

「越九品,為人上,越九品者,則為天驕候選篩牌,擇其內心,不以佛道儒魔而區之,統稱為天擇境界。而天擇境界裏面又分為四個,玄甲境,夢魘境,天碎境,神幻境。」

「哪個最厲害?」

「這個不好說,江湖上到達這個境界的我也沒看幾個。每個有不同的厲害之處,玄甲金剛皮,耐打,身體已經成為了武器了。夢魘神初醒,速度敏捷,幾乎能夠識破你的下一步動作,又稱為「天眼」。天碎御氣運,往往能夠起死回生,引渡氣運。神幻人合一,據說能夠締造第三世界。」方際流用所知道的一切,盡量簡單的說道。

「還有沒有更厲害的?」常安向方際流靠近了幾分,興趣不小。

「恩、、、再就是玄皇,夢尊,天聖,神帝了。相對應的就是剛才我跟你說的四個境界,突破之後就會在九巔山進行天選大戰,挑戰前任。」

「那輸了怎麼辦?」

「一般就是跌境,或者是死,等我到達那個境界了,我在詳細的給你說說。」

「那你們江湖人太不愛惜生命了,好好的活着不好嗎?」常安吱吱嘆氣,一臉感嘆。

「不是,你問這麼多幹嘛?你這體內一點氣運都沒有,都不用摸骨定星,五官都不會初醒,談何習武練氣,最多也就鍛煉身體,強身健體還行。御劍,遁地那是想都不用想。」方際流在一邊笑眯眯道。

「我常安這輩子,就沒想過要練武,也沒想過要御劍飛行,我常安只想活最長的歲數,娶天下最漂亮的女人。」常安笑哈哈的說着,仰頭灌下一杯酒。

「對了,方小子,你屬於什麼境界?」

「黃階一品。」

常安聽完回味着方際流剛才說的,掐了掐手指:「那也不算很厲害啊!」

「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竟說一些大實話。我方際流天生就是黃階一品,但是到現在還是黃階一品,境界根本無法提升。在怎麼不行,也比你這個廢材強的多。」

「這是為什麼?」

「不太清楚。無所謂了,我有一桿血破槍,足以撼蒼生。」

常安笑着拍了拍方際流的肩膀:「雖然我很不喜歡你說話的樣子,但是我很喜歡你小子。放心,有我常安在,你方際流以後一定會成為大大大玄皇。」

方際流回過頭噗嗤笑了一聲:「就你啊,能夠初醒都感恩戴德一輩子落。」

屬於少年的時代終將會來臨。

這個時代,這座江湖,這座躍躍欲試的江山。

等待着,每一個人去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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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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