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態度

就像聖經中，上帝曾因為對羔羊的失望而天降洪水一般，異世界的神上之神也因為對自己造物的失望，而陷入某種『消極怠工』的情緒中。

艾歐對阿爾方斯坦丁與奧德爭鬥的態度出乎了查理的意料。

就像奧德篤定神上之神會出手收拾掉觸犯了祂規則底線，不該存於世的『世界之龍』一般，事實上，阿爾方斯坦丁這邊也篤定着當奧德的那些駭人的陰謀暴露在陽光之下時，動手收拾他的一定會是星界之上俯瞰眾生的神上之神。

然而事實上是……

艾歐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查理，似乎像是在詢問她『為什麼你會以為偉大的神上之神會站在你們這邊拉偏架』。

查理當然要試圖搞清楚面前眾神之父態度如此『曖昧』的原因是什麼。

而在艾歐的神域之中，任何低等於祂的生命體，所思所想都會還無遮擋地展現在祂的面前。

查理不需要開口，艾歐就自顧自講述起來。

「你們那個世界的創世『大爆炸』理論很有趣。你了解過這個世界的創造過程么？」

說着，神的手指輕抬，在面前變出一副嶄新的畫布來。

「我是這個世界最原初的那一『點』，是一切的開始。」

孤寂中的神在荒蕪的宇宙中生活了很久，久到神都厭倦了孤寂，於是，開始了創世。

神之手在沒有生命的宇宙中劃過，於是隔絕了一方天地出來，而那隔絕了外部一切危險的壁壘就是如今保護著這個世界的晶壁。

裁剪了合符心意的『畫卷』之後，就要在嶄新的畫紙上肆意『圖畫』了。

「那時，我想有一個與我相似的生命體，可以與我交談，與我有相似的思想。於是，我取了自己的一滴血。」

那滴血創造了鉑金龍神巴哈姆特，一個足夠強大，足夠智慧的鉑金色巨龍。

「不過，也在我創造了巴哈姆特的同時，我感受到了一股異常的『分割之力』。」

都說人生是站在『十字路口』無數次選擇的加疊。

而神創造的世界也是無數次選擇加疊在一起最後的結果。

「顯然，不同的選擇，造就了千萬個不同的平行世界，亦或者，我才是那些平行世界中的一個。」

大概是因為回顧起太久遠以前的事，神上之神是想到哪說到哪。

「再別的世界中，也許巴哈姆特就不是我的『長子』了。」

總之，鉑金龍神的性格對於神生寂寞如雪的艾歐來說，根本就不是一個好的陪伴者。

本來創造出來是為了給自己解悶的存在，結果發現性格無聊至極。

一般的存在，也許只會想到性格不符，而作為此間至高之神的艾歐自然看得更透徹一些。

巴哈姆特的本質是守序善良的，所以龍神守規矩到讓艾歐都覺得自己這個創造物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失敗了。

於是稍作調整的神上之神創造了與巴哈姆特完全相反的提亞馬特。

講述到這裏的時候，艾歐很無奈地抬起手指勾畫出了一個天秤，並在天秤的兩端加上了等同的砝碼。

「當我發現，提亞馬特跟巴哈姆特真的無法共處的時候，我便只能儘可能的去平衡了。」

秩序對混亂。

善良對邪惡。

但越是加重天秤兩邊的砝碼，神上之神越是發現種族間的齟齬越大，越不可能和平。

大概是艾歐渴望和平而非爭鬥的意願過於強烈，於是終於出現了『中立』生物。

「那時候還沒阿爾方斯坦丁，中立陣營也是一團糟糕，他們大多數都是厭倦了不斷殺伐導致戰爭不斷的『秩序』與『混亂』兩方陣營。」

「但，中立陣營也有着自己的立場，有的偏向秩序，有的偏向混亂，還有的就是絕對中立。」、

最後戰爭的範圍非但沒有縮減，反倒是越演越烈了。

那個時候，艾歐已經對眾神永無休止的戰爭產生了厭倦。

祂的注意力放在了創造當今的主世界之中。

同時，作為長子與長女的兩位龍神找到了從晶壁偷溜出去的辦法。

於是，神的目光只是因為厭煩了那些戰爭稍有偏離，便有兩個大號『熊孩子』翹家成功。

在離開了艾歐法則掌控的範圍后，如同項圈一般桎梏著兩位龍神的法則之力也不再影響他們的本性。

於是，不再受法則影響對立的兩位龍神在萬千世界中的一個相遇相愛。

當然，在他們的『馬甲』沒掉之前，他們都不知道愛上的是自己的死對頭。

直到不再命運之書上的神子孕育而出，兩位龍神在強大的子嗣之力逸散而出，一點都不講究地掀了老爹老娘的『馬甲』。

正耳鬢廝磨的愛侶頓時大眼瞪小眼。

老好人一輩子的巴哈姆特還在呆愣中，受不了刺激的提亞馬特已經先跑一步了。

懷了死對頭的崽怎麼辦？！

先跑為敬的提亞馬特一股腦兒直接跑回了自己老窩。

自然而然地，已經被現實嚇得不能正常思考的邪龍神自然也沒想到，自己這麼慌不擇路地跑回艾歐世界的後果。

殿下誕生的時候不好。

兩位龍神『離家出走』的這段時間，艾歐世界發生了不少事。

秩序與混亂陣營爆發了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大戰，幾乎把世界打到崩潰。

新生的世界智慧生命死傷無數。

神上之神終於再也無法容忍自己的『子女』了。

於是，他創建了星界，下令由祂創造的子女們必須搬離主世界，居於星界。

這是神上之神第一次無聲地表達了自己對眾神的不滿。

屢次的大戰，祂的子女已經折損了不少，但只要規則之力凝結的神格尚在，那麼新的神祇的就會不斷誕生。

可看着被打的都要碎成拼圖的大陸，還有自從眾神搬上去后就一直烏煙瘴氣的星界，創造了這一切的神失望了。

阿爾方斯坦丁的誕生說不上好還是不好。

太子殿下的崛起使之一同中立陣營。

在殿下強大且霸道的統御下，中立陣營被整合起來，不再在秩序與混亂兩方的大亂斗中反覆橫跳，終於讓眾神之間的戰爭規模降低了。

只是，終究還是晚了，艾歐對自己這個糟心的世界失望了，祂的神識投進萬千平行世界，看着那些世界潮起潮落。

這一看便是幾個紀元過去了，神上之神不說是對自己世界上發生的事全然不知吧，但也好不到哪去。

可奧德做的這些事，神上之神的確不是全然不知的。

只是，對於眾神還有奧德的對立，艾歐的立場竟然是冷眼旁觀。

查理聽了這麼多，明白了一件事。

原來的世界聖經記錄了滅世的大洪水。

搞不好，艾歐巨佬沒搞出大洪水，但是放縱奧德搞死那些搶著做『帶孝子』的諸神，卻是靠譜的。

突然發現，她跟男朋友盼到的不是『援兵』，倒有可能是隱藏的『敵軍大BOSS』。

一直都在觀察著查理想法的艾歐輕聲一笑，似乎就像是大人看到小嬰兒蠢萌蠢萌的樣子被都笑一般，「我沒那麼無聊，只是懶得管，阿爾方斯坦丁能打贏那便是這個世界命不該絕。」

若是奧德贏了呢。

神上之神沒說，不過祂的態度表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