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月下松林遇故人

第6章 月下松林遇故人

「怎樣?」孟七在下面張頭仰望着,她這壺煮的是她第一次學的茶,也是煮了許多次的茶,是最熟練、最好的茶。

陽扶桑仰頭喝完茶,便將杯子變回到了桌上。坐在了樹榦上,雙腳不停的晃動,說道:「阿七,以後還是你煮茶吧!你手藝甚好。」

孟七自己也嘗了一口,確實不錯,再次端起茶杯,剛放在鼻下,卻又放下茶杯化身而去,留下一壺正在煮的茶。陽扶桑自樹上飛下,落在了剛才的位置,嗅了嗅桌上白玉瓶的紅梅。

一陣風過,松濤陣陣,紅梅飄下了一瓣,落在了桌上,細長的手指輕點了花瓣,梅花便幻成了紅泥茶杯,提起旁邊火爐上的茶壺,倒入茶杯,茶香融入了梅香。陽扶桑拿起了自己的茶杯,說道:「既然來了,便出來吧!」

一個身着藍衣的男子出現在了桌前,目光沉鬱,像是今晚松林下的月光。他的手伸向桌前,端起梅花瓣化成的茶杯,一飲而下。「桑兒,我……」

「仙家認錯了人了。」陽扶桑提壺又倒了一次茶,提壺的手卻動彈不得,看着對面的人。星目之上劍眉直長,月光照耀着臉顯的英俊,藍色的衣衫稱得人帥氣,當年陌上人如玉說的就是眼前這般吧!

「桑兒,我們一起長大,你的仙澤就算隱了去我也識得,桑兒。」藍衣男子雙眼盯着白衣的陽扶桑,鬆開了雙手,陽扶桑起身去了旁邊的樹下,她的神情是有些慌張,為了遮掩,負手背身。

「雲家主不在陌上仙鄉,來這所謂何事?」陽扶桑手裏又提起了酒壺,頭也不回,只看着眼前的松樹。她當年在雲家正廳,將過往之事一一說了出來,雖逼死了鳳家那個始作俑者,但自己的桐娘也自殺了,她自己也受到了封印的迫害,被帶回了族裏養傷,之後的事自己便不知了。

「族長,近日凡間的樹族多有受傷,我前來查看,不日便報備族裏去。」雲家主朝着陽扶桑行禮。桑陽族掌管天下樹木,分散給諸位家主,如今的陽扶桑是桑陽族的族長,雲家主自然是要行禮。

「既如此,你上書至族中即可。」陽扶桑轉身回至座上。這個人曾經帶着她去了很多地方,教她許多的術法,他們還尋了一座極好的山,準備將來去那座山上坐觀這天地間萬物芻狗,卻不想,他娶了別人,那是她心中的刻骨。

雲家主轉身跟了過去,看着坐上的人,白衣出塵,翩翩似仙,不,她本就是仙。她也是他追尋了幾萬年的人,因為自己,她受了許多的罪。所以他在他們一起尋的落霞山上,建了座小屋,等着她的歸來,同她一起看天地萬物,只是等來的卻是一個成婚的她,可這又如何,他以為兩人都成了家,再走一起沒有什麼困難,可她心繫的是她的夫君。

「桑兒,我們就只有這……」他以為他與桑兒的關係還有着多年相處之誼,卻不想桑兒她提出了雲家主還有桑陽族族長的身份,這麼直接的將他們的關係明了。

都只知,女子心悅男子,愛而不得,心裏糾結,男子倒是灑脫,如今,雲家主與這桑陽族族長倒是反了過來,女子可脫,而男子不脫也。愛在深處,自是不脫,若是愛在了骨子上,也只是刻上,會有癒合的那一刻。

「雲家主,你有事上書至族中,自有斷,若無事且去吧!本族長要歇息了。」陽扶桑收回了茶杯,幻成了原來的模樣,飛身至剛才的樹上,枕手而眠。他們之前並不會因為他的回頭,而有所結果,她心中的人只有阿金,其他人與她無關。

「桑兒,桑……」雲家主在樹下,仰頭看着白衣闕舞,月下風姿更是卓然。她比當年,雖添了歲月的痕迹,卻又多了沉澱,不似當年的小丫頭般模樣。聽說,桑陽族族長與太陽神君育有兩子,她已經是母親了。

風過,送來針濤陣陣,也送來了一串鐵鏈之聲。

「桑兒,你看還是需要我出馬,這林中及附近的惡鬼我已悉數捉回,咦!這人又是誰?」孟七手裏拉着七個惡鬼,出現在了這片林子。

「在下陌上雲家雲梧。」雲家主朝孟七行禮。

孟七看着眼前的男子,又看了看樹上的陽扶桑,拉着鏈子,將惡鬼牽到中間,施法定住后,對旁邊的雲家主說道:「哦!不認識。你茶既喝完了,且走吧!」

雲家主看了看樹上之人,黯然離去。

月下的松林,七隻惡鬼並排站在一起,他們的對面便是一張桌子,桌子的左邊放着梅花,右邊煮著茶。桌前黑衣女子席地而坐,提壺倒茶,抬頭對着樹上的人說道:「下來吧!人走了。」

話音落,陽扶桑從樹上飛了下來,端著茶杯,喝了一口茶,看着眼前的人說道:「你不問些什麼?」

「其實我該早些想到桑兒你的身份,六界之內的諸樹萬草皆是桑陽族所管,而這屆族長便是一個女子,嫁與太陽神君為君后。太陽神君於數千年前殞身,你要尋的便是他!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傳聞,太陽神君與他的君后極其相愛,從小便是互相愛慕。」孟七喝了一口茶,對陽扶桑說道,論階品陽扶桑是長了不知多大一截,她可不敢造次。

陽扶桑笑笑,「這身份不過是一個名稱罷了,你只當我是普通小仙。你想說的是剛才那人吧!至於剛才那人,便是我之前給你說的刻骨之人,是我幼年之時遇上的,因為一些原因我與他,想來是上天安排給我的一段歷練罷了。」

「什麼?我說他咋含情注視,卻原來另有一番情意。哈哈,有意思,你與他?刻骨?說來聽聽唄!」孟七雙手放在桌子上,擺出了一副聽故事的樣子。

陽扶桑笑笑,這幾萬前的事,如今倒是要拿出來回味一番。掏出腰間的白玉壺,喝下一口,遞給了孟七。

他,雲梧,是她曾經的雲梧哥哥,陌上仙鄉的雲家家主。那時她不到一萬歲,隨着桐娘一直向西遷徙,路上遇見一個比她長了五千歲的雲梧。他帶着她一路玩耍,一起學習術法,給予她最多的安慰,給予她許多的溫暖,也給予她許多的傷害。

不過那些刻骨,已經淹沒在了那一壺酒還有日後各種折磨之中。

「這麼說,是你幼年時的事情,讓你說這些事為難你了!還有,你的身份我不會說出去的,放心,我的桑兒族長上仙。」孟七喝完酒,又遞給了陽扶桑,陽扶桑喝完又遞給孟七,兩人來來回回喝了許久,將兩人過去的事情說了一遍,這故事講完了,酒也快喝完了。

樹林外,黑白無常拉了許多的惡鬼在路上走着,林中的百花春飄然而出。

「這酒香是……」黑無常放下了手裏的白靈棍,停身嗅了嗅。

「是百花春。」白無常朝林中走去。

松林之下,一黑一白坐在桌旁,喝着酒。

「你們,你們太過分了!百花春啊!」黑無常施法后便搶過孟七手裏的酒壺,又被白無常搶了過去,幻出酒杯,倒了一杯遞給他的兄弟。

「不錯,不錯,老子抓了一夜的鬼,喝上這口,甚好。」黑無常喝完酒杯的酒,一晚的勞累瞬間就沒有了。

喝完酒,又煮了茶,坐下喝茶。

「你們抓的這些,確定要擱這?看着我們幾個?剛才那七個就……」陽扶桑端著茶杯,指了指周圍被鎖住的惡鬼。

「怎麼?你害怕了?桑兒……」黑無常邪魅一笑,看着陽扶桑。

「老黑!」一直品茶的小白將手裏的茶撲向了黑無常的臉上。剛煮好的茶還帶着熱氣,就這樣直衝到臉上,一片煮開的茶葉在黑無常的白臉上展開。

「老白,有意思嗎?」黑無常扒拉掉臉上的茶葉,朝白無常砸了過去。

孟七放下茶杯,大叫了一聲:「你們兩個能消停一會嗎?」眉眼橫立,看着兩個打鬧之人,同時用了自己的乾坤袋將今日的惡鬼全收了進去。對着其他三人說道:「喝茶,賞月。」

冥界三人再加上一個天界之人,坐在人間的松樹林,把盞言歡。這六界之中,極美的還是數人間,天界的美太美也太冷,冥界同魔界都只有黑色,光暗。妖界的景緻又太過妖艷,那另一界極少有人外出,也極少人進入,裏面情景如何,自然是不知。相比之下,這人間卻是最美的一處,冬有雪夏有雨,風花雪月皆一一而過,歲月便是這樣走過。

陽扶桑許是今日見了雲梧,過去的事情又湧現在了腦里,喝下的百花春有些上腦,說了許多許多的話。

「這月倒是比天界看的要小上了許多,還有這月里的人,我,算了,喝茶。」陽扶桑指著天上的月亮,又端起了茶杯喝茶。

黑無常指了指陽扶桑,小聲的問著孟七:「桑兒她怎麼了?」

煮茶的孟七看了一眼陽扶桑,說道:「她呀!遇見了傷心事唄!你們,喝茶,咱們幾個天亮再回去吧!我這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你們且陪我坐會。」

孟七扮著老婆子的模樣在那橋頭一碗一碗的端湯,一天又一天,倒不像黑白無常經常來人間抓鬼。

回到孟婆庄,孟七指了門口湯攤站着的老婆婆,陽扶桑才明白,孟七出門便是異生扮做她的樣子在湯攤前端湯。「這端湯之人,誰都是可以的,只要有人在,穿成孟婆的樣子便可以了。」

說完這些的孟七拉着陽扶桑進了院子,回到房間躺下。這去凡間一趟,耗費了不少的體力,這惡鬼也由黑白無常送至了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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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的老婆不好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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