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一百四十九。

李心嫻坐在咖啡廳靠窗的座位上，咬著吸管望著窗外發獃。

蘇清河在她對面落座，問道：「等很久了嗎？」

李心嫻這才把注意力從窗外收了回來，笑道：「我也剛到。」說完從包里掏出了一沓厚厚的論文遞給了蘇清河。

蘇清河點點頭，也不客氣地就接過論文看了起來。

只是他剛翻到第一頁，就愣了一下，問道：「章聞是誰？」

「一個同事。」李心嫻垂下了眼。

「為什麼他是第一作者？」

「他是一個成功的學者，」李心嫻有些不安地改換了一下坐姿，「…也在這篇論文上給了我很多幫助。」

蘇清河接受了這個說法，沒有繼續詢問下去。

一時間，兩人之間只有書頁被翻動的「沙沙」聲。

約莫半個小時后，蘇清河合上了論文，閉目沉思了片刻，「這好像跟你上次表述的內容相差很大。」

李心嫻略顯勉強地微笑道：「因為章教授…」

「這是一篇合格的論文，只是失去了你最閃光的那些想法，」蘇清河將論文轉了個方向推回她面前，就打算起身離開，「李小姐，今天耽誤你的時間了，真的很抱歉。」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什麼表情，李心嫻卻從他的言行里讀出了「失望」的意思。

她下意識地起身抓住了蘇清河的胳膊，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倒是蘇清河又開了口：「李小姐，由於一些很沒道理的理由，別人或許可以冠冕堂皇地從你這裡拿走一些…屬於你的東西，但你自己的想法，應該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別人奪走的。」

在蘇清河看來，與李心嫻的見面只是忙碌的拍攝之中的一個小小的插曲。

然而，就在見面過後的次日，一家不大起眼的娛樂雜誌上刊載了他和李心嫻在一起的照片，照片里，李心嫻拉著他的手臂，蘇清河也低頭看著她，看上去就像是李心嫻正在向蘇清河撒嬌一般。

該報道中大肆猜測兩人之間的關係，更挑明了李心嫻是《無色血戰》的編劇李一文的女兒的身份，幾乎就是在直言蘇清河是靠著與李一文的這層關係，才擠掉了沈彤明上位的。

這消息爆出來得很突然，皇甫雍和李一文都沒有收到半點風聲，李一文尷尬非常，幾度跟蘇清河道歉，表示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

「不管這個記者是誰，把照片拿給您或者拿給我，都能得到比這更好的報酬。」皇甫雍出面安撫李一文，「但是他沒有這麼做，擺明就是有人在身後操縱這一切，還請您不用這麼自責。」

「知道歸知道，」李一文嘆了口氣，「但總還是覺得有點對不住小蘇。」

「這種無中生有的事，都是造謠者的錯，還請李老師您不要這麼想。」皇甫雍繼續安撫道，「我已經找了幾個朋友在查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但事情並不像皇甫雍想的那樣順利。

他確實很快就確定到了文章的作者，但那作者在交完稿子后就連忙出了國，現在人還在去加拿大的飛機上。

事已至此，從源頭那邊切斷輿論已經不可為，但剩下的工作還是要做，但就在皇甫雍緊鑼密鼓地準備著新聞發布會的時候，一篇名為《蘇清河新戀情？你們都被騙了》的長微博在微博上引起了巨大的反響。

這條長微博沒有將關注的重點集中在李心嫻與蘇清河的關係上，只是不咸不淡地點明了李心嫻和蘇清河沒有深交一事，然後拐了個彎，將敘述的重點放在了皇甫雍和蘇清河的關係上，直言皇甫雍與蘇清河之間早已萌生了愛意，並配有大量的圖文資料，看上去十分可信！

其實早在蘇清河退圈風波那會兒，就有蘇清河靠潛規則上位的說法。

只是蘇清河這個人向來以「木頭腦袋」的獨特屬性聞名於演藝圈，對工作又十分刻苦認真，大家都有點看不得這麼一個努力上進的人被莫名其妙的髒水潑成這德行，是以雖然不正面為其闢謠，但話里話外的，都還是護著蘇清河的，那輪謠言才沒有掀起什麼太大的反響就過去了。

但現在與當時的情形…卻不太一樣。

那個時候，蘇清河被曝與大批男性女性有染，儼然是「交際花」三個字的完美詮釋，一看就是被胡亂扣帽子的冤大頭。

但現在皇甫雍和蘇清河之間那早已超越了普通的藝人和經紀人的關係，圈內的明眼人或多或少都能看得出來。

再加上這兩人同吃同住，同進同出，具體有沒有發生什麼…誰也不敢打這個包票。

——不過葉沛然除外。

他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就當著全劇組的面大罵此人造謠，並拍胸口擔保蘇清河和皇甫雍之間絕對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併發博力挺蘇清河。

……

「你怎麼看？」

好不容易等到蘇清河有時間休息一下，皇甫雍將那篇博文展示給蘇清河並問道。

「你呢？」蘇清河飛速閱讀完，卻並不發表評論，只是將手機遞了回去，看著皇甫雍的雙眼反問道。

「這並不是沖你來的。」皇甫雍很冷靜，「你一沒有太得罪過誰，二沒有什麼貨真價實的黑料，就算只是有人嫌你礙事要順手把你黑下去，也不該挑這麼個時候。」

蘇清河回歸不久，新的作品也在醞釀之中，他現有的粉絲大多都是經歷了幾輪洗滌剩下的鐵粉，不會為這種捕風捉影的消息動搖。

蘇清河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他們還是按照原先的安排開了新聞發布會，在澄清了與李心嫻並無關係之後，也表明了會對謠言的製造者保留追究責任的權利。

儘管他們對於幕後黑手還留有後手一事胸有成竹，但第二天一早，還是被新消息給砸了個頭暈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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