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 3 章

葉卿遲疑將視線往上移了幾分,看到蕭珏那張傾倒眾生的臉,微微一怔,這皇帝長得真不耐啊!如果滿分是十分的話,她能給十二分。

就是這眼神冷颼颼的,有些嚇人。

楠竹等一干昭陽宮的下人鵪鶉似的縮在一邊。

方才的梨是狗皇帝給她喂的?

葉卿緊張的吞吞口水,不小心咬掉了那一塊梨,剩下的大半塊都掉地上了,她嘴裏還含着一塊。

葉卿陷入了一種她自己才能體會到的尷尬中,按規矩,她該立馬起身給狗皇帝行禮,可是……口裏含着一塊梨,她當着皇帝的面吐出來不合禮法,嚼碎了吃下去貌似也不太好。

跟狗皇帝大眼瞪小眼了幾秒,葉卿默默咔嚓咔嚓嚼碎了梨,吞進肚子裏,才爬起來,按著記憶中給狗皇帝行禮的方式福了福身子:「見過陛下。」

她端的是一派溫婉端莊,彷彿方才四仰八叉癱在椅子上吃梨的不是她。

蕭珏眼角微微一抽,葉卿發誓,她在狗皇帝眼中看到了嫌棄!

「皇后免禮。」蕭珏聲線依舊冷冰冰的。

葉卿站直了身體,也加入鵪鶉大軍一齊縮在一邊。

蕭珏漫不經心開口:「皇后不是在病中么,怎來了御花園?」

「臣妾覺得有些悶,特出來透透氣。」葉卿溫婉大方一笑,內心卻有個小人在尖叫,狗皇帝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哦,是嗎?」蕭珏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皇后不是為了避開蘇妃才特意躲出來的?」

葉卿有點跟不上狗皇帝的腦迴路,她出來跟蘇妃有半毛錢的關係?

她維持着溫婉端莊的笑容:「臣妾為何要避蘇妹妹?」

蕭珏狹長的鳳眸眯了起來,打量著葉卿。說實話,那目光叫葉卿有點毛骨悚然。

他緩緩開口:「母後下了懿旨,讓蘇妃去昭陽宮前跪着請罪,你讓她起身,蘇妃才可起身。」

葉卿懵了一瞬,原著有這一段?她咋不記得了?這下樑子怕是跟女主結大了,狗皇帝肯定也不會讓自己好過。

葉卿突然後悔,自己當時看書為何沒看仔細一點,因為原著是本古早言情小說,槽點滿滿,她只囫圇吞棗翻了一半就再也沒耐心看下去,很多不是太重要的劇情都沒印象。

她只能幹巴巴的憋出一句:「這……臣妾當真不知曉。」

蕭珏好看的唇勾了起來,不知是嘲諷還是什麼,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椅背:「皇后一句不知曉便揭過了,可知蘇妃已在昭陽宮前跪了半個時辰?」

他突然抬頭看向葉卿,一雙眸子幽深凌冽,古井一般毫無波瀾,卻又像是一口漩渦,稍有不慎就會被吸進去,沉溺其中。

葉卿避開他的目光,稍作思量后道:「蘇妹妹遭了罪,臣妾雖是無心之失,但心中還是愧疚,願陛下責罰。」

不管這狗皇帝有多狗,她都主動認錯了,顧忌著太后的顏面,狗皇帝應該也不會罰她罰得太過分。

聽得這話,蕭珏目光沉沉看了葉卿一會兒,突然嗤笑似的開口:「皇后深得母后寵愛,朕豈敢罰你?」

你知道就好。

但心裏想的是一回事,嘴上還是得另一套說辭,葉卿不卑不亢道:「臣妾不敢。」

蕭珏狹長的鳳目微眯,他盯了葉卿半響,道:「既然如此,皇后便禁足兩月。」

說完這句,他就帶着浩浩蕩蕩的一群人離開了。

葉卿:「……?」

還真罰她?這狗皇帝咋不按常理出牌?

楠竹泫然欲泣:「娘娘,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不提議您來這御花園賞花,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

該來的總是躲不掉的,原著劇情禁足兩月已被觸發。葉卿突然有點忐忑,是不是男主劫持她的劇情也不遠了?

她憂心忡忡,安慰楠竹也就沒什麼誠意:「不怪你,沒什麼好哭的,兩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她這模樣落在楠竹眼裏就是故作堅強,楠竹原本只是紅了眼眶,聽得葉卿這話,眼淚吧嗒吧嗒就掉下來了。

葉卿頗有些無奈,她的大宮女是個哭包怎麼辦?在線求答……

她嘆了口氣:「別哭,回去查查,那劉太監這段時間都做什麼去了。」

她不在昭陽宮,蘇妃都跪到了她宮門口,昭陽宮的下人莫不是傻子,不知道跑來御花園來找她?

反而是蘇妃跪了一刻鐘后,蘇妃的大宮女才去御書房找狗皇帝。

狗皇帝去了一趟昭陽宮看到蘇妃跪在地上,讓蘇妃回宮了,這才來御花園找她算賬。整件事,葉卿是直到皇帝找上門來才知曉的。

她若是皇帝,她都不信自己有這麼無辜。

被葉卿這麼一點,楠竹也回過味來,她越想越氣:「奴婢回去就撕了那閹人!」

葉卿哭笑不得,這小丫頭倒是乖可愛的。

她前腳剛回宮,禁軍後腳就把整個昭陽宮嚴嚴實實圍了起來,宮人們不得再進出。

與其說是禁足,不如說是看押犯人。

一國皇后被如此對待,可以說是顏面全無了。

楠竹為此難過得大哭了一場,反觀葉卿這個正主倒是沒什麼太大反應,畢竟除了不能出門溜達,她的一切生活質量又沒降低。

對一條鹹魚來說,禁足?無所畏懼!

不過葉卿心中也是有些疑惑的,狗皇帝想禁她足,為何還要大費周章派禁軍把昭陽宮包圍起來?

裏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換個角度想,倒有點像……保護?

葉卿被自己的腦補驚到了,趕緊停止了這荒誕的想法,專心抓昭陽宮的蛀蟲。

她裝模作樣發了一通脾氣,挑着便宜的瓷器砸了一地。

不知是被宮外那群披甲帶刀的御林軍鎮住,還是葉卿這脾氣發得太過認真,昭陽宮的下人們戰戰兢兢跪了一地。

「你們都是死人不成?蘇妃跪到了宮門口,都不知道來御花園知會本宮一聲?」葉卿將宮女剛奉上來的茶重重往旁邊几案上一放。

宮人們沒有一個敢搭話。

葉卿目光落到了跪在前邊的太監劉喜身上:「劉公公,本宮看重你,升你做這昭陽宮的總管太監,你就是這麼辦差事的?」

被點到名的劉太監把身子俯低了幾分,腦門都直接貼着地面了,聲淚俱下道:「奴才該死!都是奴才愚笨,這才害了娘娘!還望娘娘看在奴才跟了您這麼多年的份上,繞了奴才這一回吧!」

葉卿揮手把矮几的茶盞砸到了劉喜身前,滾燙的茶水濺了他滿身,劉喜當即被燙得嘶了一聲。

宮人們把頭垂得更低了,皇后一向和善,打罵下人都不成,有點良心的自然是記着皇后的好,但更多是卻是偷奸耍滑,覺得皇后好糊弄。眼下見葉卿這般強硬的手段,不免人人自危。

葉卿見已經達到了效果,才沉聲道:「饒了你?蘇妃在昭陽宮前跪了足足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里你去了哪兒?」

劉喜臉色一白,他跪着爬到葉卿跟前,扯住了葉卿的衣擺,涕泗橫流:「娘娘,奴才也是想為娘娘出口惡氣,這才想叫蘇妃多跪一會兒,誰料到,蘇妃身邊的大宮女一刻鐘不到就跑去御書房求皇上了。」

這太監段數不低啊,他這樣一說,既表了忠心,又拉起了她跟蘇妃之間的仇恨值,還成功轉移了話題。

葉卿卻不是好糊弄的,她把話題又拉了回去:「按你話里的意思,這段時間你一直都在昭陽宮?」

劉喜臉色變了又變,才應了聲:「是。」

葉卿看向跪在地上的其餘宮人:「他說的可是實話?」

宮人們有些猶豫,這劉太監平日裏在昭陽宮一手遮天,皇后不管事,大宮女楠竹都壓不下他的勢頭,眼下若是跟他做了對,保不齊日後會被劉太監報復。

葉卿要做的就是滅了劉太監在昭陽宮下人心中的威信,她又沉聲問了一遍:「都啞巴了?」

楠竹站在葉卿身後,給跪在下方的宮女使了一個眼色,這宮女是她手底下的人,這時候只能是自己人給葉卿做臉。

那宮女一開始也有些怕,看到楠竹的眼神,心中有了底氣,跪着上前兩步道:「回稟娘娘,從您離開昭陽宮后,劉公公就去了敬事房那邊,跟幾個太監賭錢。直到陛下過來,劉公公才趕回來了。」

葉卿看了劉喜一眼,沒有說話,劉喜痛哭流涕,一邊扇自己耳光一邊道:「娘娘,奴才知錯了,奴才再也不敢好賭了!」

葉卿看向其他宮人:「劉喜不在,你們就不知道來御花園告知本宮一聲?」

這話一出,宮人們又沒有一個敢接話。

葉卿暗嘆一聲,原主不管事,在昭陽宮的權利都快被這死太監架空了。她身邊除了楠竹,怕是沒幾個忠心的。

既然不忠,那就沒必要留些隱患在自己身邊。

葉卿吩咐楠竹:「讓禁軍把司禮監的太監叫來,昭陽宮這批奴才,都送去浣衣局吧。」

此言一出,宮人們都驚恐睜大了眼,皇宮雖然不受寵,但是身份擺在那裏,他們在昭陽宮當差的時候不僅能偷奸耍滑,出了昭陽宮,在其他宮人面前,那也是可以挺直了腰桿說話。何況昭陽宮下人的月錢,比其伺候其他宮妃的下人都高。

頓時有不少宮女太監哭着求葉卿留下他們。

之前指責劉喜的那個宮女也慌了,哭道:「娘娘,不是我們不去御花園告訴你,是劉公公手底下的人說咱們逾越了,要等劉公公回來后再說。」

她方才不說,就是因為她本想讓劉喜手底下的小太監去御花園跑一趟,但是被小太監幾句話給堵了回來。她一怒,也沒再想法去告知葉卿,而是等著事情鬧大后,看劉喜和他手底下一眾太監怎麼遭殃。

葉卿也不傻,雖然這宮女沒說,但她或多或少都猜到了她的心思。

她伸手揉揉眉心,平靜看着痛哭流涕的劉喜:「便是本宮饒得你,陛下怕是也饒不得你。來人,把他給本宮拖出去,杖責八十大板后綁了送去永和宮。」

眼下這情況,皇帝雖然已經罰了她,但不管怎樣,葉卿都得為自己當時為何沒在昭陽宮拿出一個說法。

她把人送出去,如何處置,就看狗皇帝了。

只是不知為何,劉喜一事,葉卿總覺得有哪裏怪怪的,具體哪裏奇怪,她又說不上來。

想不通葉卿也沒再耗費精力去想,處置了劉喜,葉卿又把原先在劉喜手底下當差的人全部送去了浣衣局,這些人,是絕對不能再用的。至於其他宮人,若是一下子全部送走,司禮監不一定能在短時間給她補齊宮人,昭陽宮的日常事務還是需要人打理,葉卿便留下了他們。

殺雞儆猴還是十分有效,留下的宮人們個個戰戰兢兢,知道她不好糊弄,再也不敢偷奸耍滑。

晚膳後葉卿日常繞着昭陽宮的小院子走了兩圈消消食,順便陪貓主子玩了一會兒,才回寢宮歇息。

今日葉卿累得夠嗆,癱在自己的大床上就不想起來了。

「叩叩……」屋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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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只想混吃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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