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晦氣

「聽說創作出這首曲子的姑娘也是京城中的大家閨秀，夫人不必泄氣，若是像尋常閨閣女子一樣常常練習，這首《元月調》在夫人手下定然會更加美妙。」方瑩瑩依舊笑盈盈地看著寧流鶯，但是說出的話卻是在諷刺寧流鶯。

「晦氣。」坐在一旁的老太傅一副嫌惡的模樣，自斟了一杯茶灌進喉嚨。

方瑩瑩像是找到了什麼突破點一般，連忙笑著朝著老太傅問道：「李太傅這是何意？」

如此下賤的周國細作彈奏這首曾經在元國風靡一時的曲子，的確是晦氣得很，方瑩瑩是這麼理解的。

「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老太傅轉頭質疑的看著方瑩瑩，「創作出這首曲子的姑娘早就已經離世，而且還是被她的情郎害死的，你莫不是不知道這件事吧？」

方瑩瑩愣了愣，她的確沒有聽聞過這件事情。

林柏景捏著酒杯，臉色有些差。他當初已經將那件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但是一些人難免有猜疑，久而久之有不少的傳言流出來，有不少的人就猜中了真相，但是好歹沒有指名道姓的人指出這人是他，如今這個老太傅是要舊事重提？

「小女子真是不知。」方瑩瑩連忙搖頭，又有些責怪的看著寧流鶯，「夫人為何要彈奏這首曲子，莫不是想要表達些什麼意思不成？」

老太傅雖然也看不上寧流鶯的身份，但是態度也極為中肯，「這與她何干？她將《元月調》彈奏的很好，比之前人有過之而無不及，真正遭人恨的是那個男子。」

方瑩瑩的臉色有些尷尬，剛才她才批評了寧流鶯一番，但是老太傅現在卻是在為寧流鶯說著好話，這分明是唰唰的打她的臉。

林柏景緊張的看著老太傅，生怕他接下來還會說出些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但是盯了好一會兒，老太傅只是低頭品茗，再也沒有說出什麼，他這才放下心來。

「人死了還要如此膈應人，也真是死不足惜。」柯欣兒恨恨地說道。

「不要胡言。」林柏景皺著眉頭，現在這個關口上如果被這個頑固的老太傅盯上，只怕他當年做的事情就要鬧得沸沸揚揚的了。

柯欣兒撇了撇嘴，倒是很聽林柏景的話，沒有再說什麼。

「不錯，琴聲悠揚悅耳，賞！」皇帝聽著下面的人說完，這才大手一揮，讓人將準備好的賞賜都捧到了寧流鶯的面前。

賞賜並不厚重，但是因為是皇帝賞賜的，這些東西的價值自然不可估量。

寧流鶯低著頭，彎著腰，將賞賜捧在手上。

「今日既然是為才子們擺下的宴席，這些都是我大元國未來的棟樑，大家也無需拘謹，儘管吃飽喝足。」

柯欣兒從進入大殿之後就沒有瞧過葉南一眼，待皇帝說起，她才像是無意的將目光投注在葉南的身上，但是目光卻有些熾熱。

她嫁給林柏景之後才發現這生活並沒有她想象中的美好，她貪圖的不過是搶奪寧流鶯手中的東西的快感，林柏景雖然也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子，現在更是身居高位，但是在她心裡，他比新晉狀元還是差了一點，畢竟當初的林柏景只是個探花郎，但是葉南卻是頭榜狀元。

「這些可不是省油的燈。」林柏景頗為忌憚的看著那些才子們，他們尚且沒有被分配官職，但是日後若是被陛下重用，恐怕會威脅到他的官途，所以他才那麼著急的想要投入元褚楓的的麾下。

從前的確有一位貴人一直在幫著他，但是自從元褚楓開始徹查貪腐的事情之後，他便辭官退隱，顯然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林柏景也被連帶著不再受到重視，好不容易阿諛奉承、上趕著拍馬屁才找來的大樹，竟然就此轟然倒塌，他心中惱恨，但是也沒有辦法。

寧流鶯退了下來，靜靜地坐在元褚楓的身邊，手指還有些微微的顫抖，不是因為害怕緊張，而是因為剛才的那首曲子讓她徹徹底底的想起了過往發生的事情。

既然上天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絕不會讓林柏景和小姐姐毫無愧疚地過著這樣逍遙自在的日子！

「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撫琴？」元褚楓唇角下彎，眼神中有一絲不悅。他竟然是現在才知道寧流鶯琴技如此出色，但是為何寧流鶯往日並沒有給他彈奏過？

寧流鶯被噎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元褚楓。

看著寧流鶯如此怯弱，完全沒有了之前那麼張揚冷漠的模樣，元褚楓心中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覺，總覺得寧流鶯前後判若兩人，但是毫無疑問，他更喜歡眼前這個女子。

「回府之後再為我彈奏。」

聽著元褚楓似乎沒有追究下去的意思，寧流鶯鬆了一口氣，朝著元褚楓點了點頭。

「葉南，上前來。」

聽到皇帝叫到葉南的名字，昭陽公主馬上從座位上鑽了過來，「皇叔，快快快，幫幫我。」

寧流鶯臉上帶著些許疑惑，方才她並沒有聽到元褚楓和昭陽公主的談話，此時自然不知道昭陽公主說的究竟是何意。

元褚楓只是微微頷首，也沒有其他的表示。

昭陽公主看到元褚楓的動作，心中安定下來，但凡是皇叔答應下來的事情，就從來沒有辦不到的。

「自古才子配佳人，葉南，你覺得朕的昭陽公主如何？」皇帝威嚴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下面的人都有些稀稀嗦嗦的談論起來。

他們一早就已經預料到皇帝會將公主指婚給葉南，現在聽著皇帝的話果真如此。

葉南一時間也愣住了。

寧流鶯打量了這個狀元郎一眼，倒是個文質彬彬的書生，看起來溫文爾雅的，與白嘉倒是般配。

另一頭的白嘉緊緊地抓著衣角，臉上滿是不安。

寧流鶯還在沉思之時，昭陽公主突然湊了過來，小聲說道：「美人，聽說你把皇叔的劍偷走藏了起來？」

昭陽公主聲音里全是好奇，出奇的竟沒有厭惡的情緒在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