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珀溪被贏政抱著回來的路上一直不敢說話,因為贏政那陰沉的臉告訴她,不說話是最好的。

到了帳中,贏政才把她放到睡榻上躺著,可依舊無言的幫她蓋好薄毯后,起身就要離開。

「政哥哥……」珀溪輕輕呼喚出聲。

贏政沒有回頭還是直接出去了,這是第一次贏政對她這樣冷淡,第一次不理會她的呼喚……第一次,還會有第二次嗎?

珀溪委屈的側身朝睡榻裡面把自己縮成一團,眼眶熱辣辣的噼里啪啦的流出了眼淚。越流越難受,整個身子因為頻繁的抽泣一聳一聳的。

返回來的贏政看見的就是珀溪柔弱的身子縮成了一個人球,關鍵是還帶著哭聲。這可把贏政嚇壞了,幾乎是跑著沖了上去,珀溪都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抱起坐著。

「溪兒,你,你怎麼了?很痛嗎?」在珀溪眼睛,贏政已經一改陰鬱的臉色,變成了心急如焚的面孔,就像天塌下來了一樣。

「政哥哥……」珀溪看著去而復返的贏政,弄不清楚贏政怎麼翻臉跟變天一樣說變就變。剛剛明明還很生氣的樣子,現在又很在意的樣子。到底他是氣還是不氣啊?

「我在,怎麼了,傷口很痛嗎?」

這下珀溪確認了,贏政還是很在意她的,有了這個認知,珀溪的委屈一掃而光,哭得更撒歡了,根本止不住淚水,連她自己都以為自己是淚神的化身。

不過,珀溪自己因為開心而哭,贏政卻以為她哪裡不舒服,急得就要傳軒轅溫美過來。珀溪拉住了他不讓他走,又哭又笑的看著他為她著急的樣子,幸福得很!!!

「我沒事……我不是因為…不舒服。」斷斷續續的好不容易說完了一句話,抬起紅彤彤的明珠淚眼婆娑的看著贏政。她笑中帶淚,淚中連蜜的樣子,把贏政弄得雲里霧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那你怎麼哭了?」贏政心痛她的淚水,她流下一滴,他就抹去一滴。

「我以為你生氣不理我了。」

「傻瓜,我怎麼可能不理你?如果不理你,不止你難受,我會比你更難受,所以,這輩子,我都不可能不理你的。」

「那為什麼剛剛我叫你,你不理還走了?」

「剛剛我是急著讓人去獵幾頭新鮮的野鹿回來,所以沒顧得上那麼多,想著馬上就回來找你,沒想到你自己亂想那麼多。」

「要野鹿做什麼用?」

「你這兩天總是把自己弄傷,流了那麼多血,自然是給你補身子用。」

「啊,原來是這樣!可是我其實沒事啊,不用補的。」

「你再敢說自己沒事,我就真的生氣了。」贏政故作黑著臉色。

「呵,所以政哥哥其實根本沒有生氣是嗎?」

贏政投降的擁緊她,咬牙又無奈著說:「氣,怎麼不氣!氣你不聽話,氣你不愛惜自己。更氣我沒有更好的辦法讓你既不受傷,又能如你所願給那些野狼活下去的機會。」

珀溪越聽越難受,她不想讓他擔心,不想他因為自己受傷而難過。雖然她已經很努力的保護自己了,可是生活不分時候,傷害總是會找上門,避都避不開。避不開,只能正面迎接才能正面突破,尋得一線生機!

「政哥哥,我答應過你,我絕對不會為了什麼人,什麼事去犧牲自己,我會好好愛惜自己。這樣,我才能跟你纏綿著手牽手一起走到生命的盡頭。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很自私的,如果要我犧牲自己的幸福去成全別人,我肯定做不到的。因為我不可能捨得丟下你……!」

贏政對上了珀溪迷魅的星辰,因為她的話,他就像得到了保證一樣,順其自然的附上了她的額間,而後是直落她的唇……

珀溪閉上雙眼,任由他落下一個又一個的重情印在自己的身心,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他們對彼此愛的堅貞和依附,那是諸神也分不開的情絲……!!!

無論何時,贏政對珀溪的愛永遠只有增沒有減。明明已經多次看過珀溪胸口的梨花因為激情而變得火紅的太陽印記,他還是一次又一次的覺得神奇又自傲。因為那是珀溪得到滿足的象徵,因為他而滿足!

珀溪微微喘息著用依舊迷濛著的雙眼看著還在她身上捨不得離開的贏政,她嬌羞的甜甜的笑著。

「為什麼溪兒總是讓我怎麼愛都愛不夠,我甚至覺得天荒地老這個詞都不能形容我要與你生死相依到萬世的決心。」

贏政低頭把自己的唇印在她的梨花上面久久沒有放開。

「我也是,我也只願與政哥哥共欲卿卿兩相悅,不至天涯魂不休,此生,來生,永生都只和你纏綿入骨。」

珀溪只有這種時候才不會羞怯去表達對贏政的濃濃情絲。她甚至把他的頭從她胸口抬起,然後出乎贏政的意料之外的從他身下溜出來反身壓到他身上趴俯著笑眼盈盈的看著他。

當珀溪把吻落到他寬闊的額間,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樑,最後再到他的唇。一點一吻,一吻一定情,絲絲縈繞,讓贏政又驚又喜,這是珀溪第一次在床第之歡上如此主動。

「溪兒,你……」

他喜得幾乎已經說不出話來,因為珀溪已經往下親吻著他的胸口。這一系列的「步驟」完全就是他對她的「步驟」。

珀溪抬起頭,嬌笑著說道:「政哥哥不喜歡嗎?」

「不,很喜歡,可是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大膽。」贏政捧著她的嬌嫩的紅顏,恨不得把她鑲嵌進自己的身體里。

「不是我變得大膽,我是聽清姐姐的話,要色誘政哥哥。」

「獨孤清?」

「嗯,清姐姐說這樣的話政哥哥會很開心,所以想試試如果我色誘政哥哥是不是可以讓政哥哥開心,不過……」珀溪有點不好意思的咬著嘴唇,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

「我懊惱的發現……不是我色誘政哥哥,是我被政哥哥色誘了。」珀溪說完直接埋首到他懷中,不敢把頭抬起來。

贏政愉悅的悶笑讓珀溪感覺到他胸口不停的振動著。珀溪張嘴咬了一口他堅硬的胸肌。贏政趁機一個翻身再次把她壓倒在身下,熱烈的堵上她的嬌唇,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情慾再起的兩個愛侶剛剛消散的愛欲又如狂潮一般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

而珀溪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熱烈的配合他剛甜的碰觸。贏政也同樣把她前所未有的愛火一一收入心海。

在到達天境的時候,贏政決定把對獨孤清的高度厭煩降低到中度。因為這是珀溪被獨孤清帶得最壞卻又該死的壞得最好的一次,所以獨孤清不但無過還有功,而且是很大的功。

贏政和珀溪的纏綿無人叨擾,外面軍隊也按部就班一點也沒有鬆懈,隨時都處於備戰狀態。

王翦帶著幾個副將在他的營帳分析著蜀軍所處的地理位置。鳳凰鎮西面其實更多高山互相阻隔,真正開闊的地勢只有一兩處。也就是說蜀軍現在只能停留在那兩處地方。

他考慮先解除蜀軍的狼群不被他們控制,只要沒有狼群的干擾,要對付蜀軍就沒那麼難。秦軍的援軍再有七日便可到達,但是預計蜀軍會在那之前發起攻擊。

與其等他們出擊,不如秦軍先給他們來一個聲東擊西,牽制住蜀軍的視線。但是應該先走哪一步才可以達到絕佳的效果?

王翦看著地形圖發獃,副將們不敢出聲打擾。每次將軍盯著地形圖的時候,就是計劃生成的時候,他們只要不打擾就可以了。

可是,他們不打擾,一道風風火火的聲音飛入帳中:「王翦,你該換藥了。」

獨孤清端著個木製托盤不合時宜的出現在他們面前。副將們面面相覷,這種時候一般也沒人敢打擾,沒想到她不但直接闖進來,還大喊著大將軍的名諱,真是夠大膽的。

不過也是,這個獨孤小姐應該是特例,全天下可能只有秦王會直呼他們大將軍的名字。就算是他國國君見了大將軍也會尊稱一聲王統領。唯獨這個女子,每次見到大將軍就是王翦王翦的叫,好像王翦這個名字是她家裡養著的阿貓阿狗一樣叫得順暢。

這奇怪的獨孤小姐膽大妄為不怎麼讓人奇怪,怪就怪在他們的大將軍好像從來沒有在意過這個問題。雖然每次都是冷冷的對這獨孤小姐,卻也不曾針對這個事對她有過什麼呵斥。

「誰讓你進來的?」王翦冷著臉看著門口的獨孤清。

「啊,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在議事,我是……。」

「來人。」王翦一聲怒喊,聲音大得把其他人嚇一跳,獨孤清更是手都抖了一下,差點把托盤裡的葯給撒了。

門外很快進來了一個守衛兵,王翦一見守衛兵,用力一拍案台,怒罵:「你們是幹什麼吃的,隨便讓人進來,不知道本將軍在商議機密軍情嗎?」

「將軍恕罪,小人……」

「滾出去,領二十軍棍。」

衛兵一點也不敢耽擱,準備下去受罰去了,冤不冤的也不敢反駁,大將軍說有錯那就是有錯。

「等一下。」獨孤清看不下去了,拉住了衛兵不讓他離開。這個冰塊頭,腦子撞豆腐塊了吧,這麼不正常。

「你也滾出去!」王翦看著獨孤清,指著帳外厲色說道。

獨孤清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時,衛兵一溜煙的跑出去了。獨孤清看了下帳門后又轉頭看著王翦,怒氣就升起來了,拿著托盤走到他面前,哐當一聲巨響,把托盤放在他面前。氣得通紅的臉對著王翦也怒到:「你是去火山口洗過澡還是吞了原子彈,見人就吼,守衛兵有什麼錯,他不過是聽我說要給你換藥才放我進來的,你幹嘛不分青紅皂白就罰人家?」

「我~說~滾~出~去…」王翦一個一個字的從牙縫裡咬了出來。

「你…滾就滾,有什麼了不起的,哼……」

獨孤清拉起裙擺噔噔噔的就往外面走去,出了門口又突然停了下來。怎麼想都不對,她獨孤清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人家讓滾她就滾。尤其讓她滾的那個人是王翦,一股莫名其妙的委屈直衝她的大腦。

一跺腳,轉身又沖了回去,王翦怒火還沒消,見獨孤清再次噌噌噌又出現在他面前,也不管是不是還有人在,獨孤清大聲罵道:「你這個該死的冰塊頭,你憑什麼讓我滾,我好心好意過來給你換藥,你不識好人心,狗咬呂洞賓就算了,還莫名其妙沖我發火,不就是打擾了你議事嗎,不方便就說不方便,我出去就是,你憑什麼那種態度對我,你憑什麼???」

獨孤清發泄完的時候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可見她罵得有多大聲。

「你找死嗎?」王翦也怒了,第一次因為女人在部下面前露出了別樣面孔。

「我要死也不在你這裡死。」

「你……」

「你們全都給本小姐滾出去,今天,我不跟你們的冰塊大將軍吵出個結果來,我乾脆自己找塊豆腐撞死自己算了。」

副將們再次面面相覷,獨孤小姐的話他們聽懂了,她是要他們滾出去。再看看王翦,不知道滾還是不滾的好。

「沒聽見嗎,我說滾出去,我要吵架!!」

獨孤清又是一聲巨吼,這次是真的嚇到了副將們。獨孤清的怒火爆發力好像比大將軍的還要可怕。

「出去吧!」

王翦低聲打發副將們出去,但並不是因為獨孤清的怒火,而是因為獨孤清眼裡湧出的水霧,讓他心下一軟,加上自己剛剛確實有些過了。

副將們如獲新生,手忙腳亂的一個接一個的出去了。

「不是要要吵架嗎?人都給你清空了,還不開始嗎?」

王翦盯著不說話的獨孤清,一副給足她時間任她鬧的樣子。這讓獨孤清更氣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如何對你?」

「你不待見我,對我冷冰冰的。」

「我對誰都是冷冰冰的。」

「可你對我的態度最冷!」

「需要跟你說話的時候讓人先燒個火爐放你面前嗎?」

「燒你妹,你就是這種態度惹到我了。」每次被他這樣懟的時候,她沒辦法懟回去的感覺很不爽。

「我不是你的仰慕者,沒必要對你用特別的態度。」

「你….就算不是仰慕者,那起碼說話不要那麼難聽。」獨孤清聽到他說沒必要特別對待她的話,讓她有種疏解不開的難受。

「我哪句話說得讓你覺得難聽?」

「你剛剛就兇巴巴的叫我滾!!」

「是你擅自闖入,我沒下令軍法處置你,已經是仁慈了。」

「我又不是你的兵,你憑什麼罰我?」

「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些,我沒必要浪費時間聽下去,你可以出去了。」

王翦又冷冷的對她下了逐客令,雖然這次溫和許多。可還是讓獨孤清剛剛好不容易倒回去的淚水唰唰唰的從眼眶一滴接一滴的跳了出來。

王翦本來已經低頭繼續研究地圖的,感覺獨孤清還站著沒有移動,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因為一眼,他卻好像被什麼東西折服了,是什麼呢?是她無辜的大眼,還是從她無辜的大眼裡出來的珍珠?

「你……」

「你欺負我,哇……」

王翦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完了」,女人的淚他從來就不懂得怎麼招架,哇哇大哭的女人更是沒辦法,尤其這個流著淚哇哇大哭的女人還是獨孤清。

「我…我動都沒動你一下,怎麼就欺負你了?」

王翦現在簡直就是手足無措中,要是被下屬看見他這個樣子,威嚴的大將軍形象可能直接碎成渣的撒落一地了。

「你說的這些混賬話就是在欺負我……」獨孤清大概是站著哭得不得勁,乾脆直接坐到地上一邊哭一邊指責著自覺冤枉的王翦。

「……」王翦張了張嘴,卻發現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就怕自己說什麼都會變成是欺負她的罪證。

原本不打算靠近獨孤清的王翦,因為獨孤清停不下來的哭聲,最後還是繞過案台走近獨孤清,居高臨下的看著此時還嗚嗚哭著的她。

獨孤清的樣子要說像潑婦吧,又覺得沒有這麼可愛美麗的潑婦,要說不是潑婦吧,王翦也沒有見過哪個閨秀這樣不顧形象的在一個男人,還是不算太親近的男人面前哭得這樣沒心沒肺的。

獨孤清看見了王翦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靴子,卻遲遲不見他有蹲下來的打算,乾脆自己仰著頭由下而上的與他對望。

她哭得梨花帶雨又紅撲撲的粉嫩臉龐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有點丑,但在王翦看來,異常的美,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脫口而出的話卻是:「你哭的樣子很醜。」

「哇……我都哭成這樣了,你不但…無動於衷,還惡言相向詆毀我….刺激我,這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欺負人,我獨孤清這輩子最慘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哭過,我竟然被你氣得哭成了狗,哇……」

王翦無語對蒼天,他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要面對這樣可怕的女人。對著百萬敵軍他都不帶眨眼的,這個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怎麼這麼輕而易舉就瓦解掉他的氣定沉穩?

王翦不得不蹲下去跟獨孤清面對面,略帶無奈的說:「那你現在也沒有多慘,你哭成這樣,為何?」

「因為我從來沒有吵架吵不贏的。」

「就因為吵不贏你就哭?而且我沒有跟你吵,是你自己說要吵的。」

「我不管,反正你惹到我了,你讓我特別委屈,我討厭你。」

「我也沒要你喜歡,是你自己像潑婦一樣在我這裡無理取鬧,我……」

「你這個該死的大冰塊!!」

獨孤清好不容易哭消了一點的怒火又被點爆了,舉起拳頭不管不顧的就打在王翦身上。可是她忘了王翦穿著鎧甲,打了兩下又哇的一聲爆哭著:「我的手好痛……」

「該死的,我真是……」

王翦咬著牙氣得話都沒法說完整,乾脆抓過她的手一拉,把她帶入懷裡抱著。他長滿厚繭的手包住她呼痛的那隻手。

生平不知柔情為何物的王翦此時竟然輕輕揉著她的手背,好像是在幫她驅散疼痛。

獨孤清被這一波反轉瞬間逼退了淚潮,靠在他胸前,明明感覺到的是冰冷的鎧甲,可是她卻好像聽到了他熱滾滾的砰砰心跳聲。一聲一聲,不快不慢,沉穩而又有力。

可是,獨孤清卻感覺自己的心跳不對勁了,不是一聲一聲,而且聲聲緊逼,快得好像可以穿透胸口而出。

好一會以後,王翦沒有聽見她的哭聲以後,才輕輕的推開了她,並且站起身,有點不自在的說道:「你…要是平復好了,就先離開吧,我還要安排事情,沒時間…我的意思是我要忙了…」

「你的傷在什麼地方?我幫你上好葯就走。」

獨孤清吸了吸鼻子,自己站起來,走到案台整理著傷葯。她這個無厘頭的轉變再次讓王翦又扶著額頭無奈得很。

「不用了,我自己來,你出去就好。」

「閉嘴,你在羅嗦我就繼續在你這裡哭到昏天暗地,讓你不得安生。」獨孤清轉過頭冒著火氣的紅腫的雙眼射向王翦。

王翦閉眼猛嘆一口氣,獨孤清這個女人絕對是一個禍害,這是王翦對她認知清楚后的結論。

他認命的除下了鎧甲,打開了墨色的內衫,解下了包著傷口的白紗布。

獨孤清才把自己提煉的消毒酒精準備好,便轉向了王翦。在看見他肩膀到胸口的一道長長的傷口時,倒抽一口涼氣,不知名的心痛湧現在心頭。

「不是說是輕傷嗎,為什麼這麼嚴重?」

「戰場上這不算什麼。」

「什麼不算什麼,這得多痛啊。」

獨孤清天天幫著別的傷兵包紮傷處,雖然同情,卻沒有心痛的感覺,可是面對王翦的傷,她看得刺眼。突然想起剛剛自己奮力的捶打他,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很痛。

「我…我剛剛有沒有弄疼你?」她愧疚的看著王翦。

明明應該是關心的話,可是王翦聽著她的話怎麼覺得有點怪怪的,什麼叫她有沒有弄疼他?

「疼的不是你自己嗎?」王翦瞥了一眼她那隻發紅的手指關節處。

「我不知道你傷在這裡,對不起哦,希望我沒有弄疼你。」

「要上藥就快點,否則就出去。」王翦越聽越聽不下去,就她那柔軟無骨一樣的拳頭能對他造成什麼影響,還弄疼他?

「知道了,你不要凶嘛!」

獨孤清這時候倒是不計較了,麻利的拿起消毒酒精輕輕的擦拭著他的傷口,還一邊擦一邊朝傷口吹氣。

王翦上半身因為她口吐芳香的熱氣振動了一下,皺著眉頭看著獨孤清湊在他胸口的腦袋,那嘟起嘴吹氣的認真樣子,讓王翦萌生了一種被呵護的情緒。

他習慣了自己承受一切,什麼傷他都經歷過,幫他包紮傷處的人多了去了,卻不曾有一個人像獨孤清這樣小心翼翼的,就怕弄疼他。對,沒錯,就是怕弄疼他。

這樣的傷痛肯定是痛的,他也幾乎習慣了可以忽略不計這樣的痛。可是獨孤清卻滿眼的心疼,她又為什麼會心疼他?她不是說討厭他嗎?

「陌上炫這個該死的豬頭,他最好自己快點去見閻王,否則讓我再見到他,我一定還會狠狠的報復回去。」

「好端端的,你提他幹什麼?」

「什麼好端端,要不是因為陌上炫那個王八蛋,你怎麼會受這樣的傷?」

王翦的心臟因為她的話不自覺的又被撞擊到了,她經常罵陌上炫不奇怪。可是她為了他受的傷不但罵了陌上炫,還打算為他去報復陌上炫,這讓他心中的某一根陌生的情絲被撥動開了。

深深的看著獨孤清倔犟的臉,這樣的女子真是奇特得很。無拘無束,風風火火,快意恩仇,既剛烈又自然。

原來她竟然是那樣的美好,可是沙場註定是自己的歸宿。而他的魂魄遲早有一天會飄蕩在沙場,所以他不能也不敢去觸碰她的美好。

可他沒想到,情絲不是他不去觸碰就可以不觸碰的,因為不觸碰比觸碰還要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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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終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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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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