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一切都被贏政完美處理妥當的三天後,秦趙共同宣告天下,秦王迎娶趙國「天賜公主」為秦國王后。半月後「天賜公主」隨秦王一起回秦舉行成婚大典。

就這樣,諸侯奢望的秦國王后的寶座花落趙國。因為是秦王的王后,本就引來天下人的好奇。珀溪又公開被那麼多人看見過,絕美的容顏早就一傳十,十傳百,百而千的傳遍整個中原大地。上至王公貴族,下至黎明百姓,人人都說是因為珀溪的美貌讓秦王一見傾心,非她不做他想。

伴隨著他人各種猜測,有人憂心,有人無奈,一時間,好的不好的流言也在民間傳開。甚至有人說這是趙王搜羅的絕色美人用來迷惑秦王,以達到「妲己誤國」的目的。

贏政和珀溪不受任何影響,只要能在一起,流言於他們何懼?

珀溪看著房裡穿掛在木架上贏政送來的鮮紅耀眼的禮服。上面的金絲鳳凰刺繡圖案精美到毫無瑕疵,最重要的是,腰帶雖然也是紅色的,但是那三朵以銀絲綉成的白梨花更是栩栩如生,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珀溪輕輕的撫摸著腰帶上的梨花,莫名的濕了眼眶。她幸福到恨不得現在就為政哥哥披上嫁衣奔向他。

「天啊,這秦王真是有通天的本領啊。這樣的禮服沒有幾年的功夫也制不出來,聯姻詔書才下發幾天,這禮服就送來了。」

李婆婆也在一旁看著那件禮服,她甚至都不敢去摸,就怕禮服被玷污了半分。輕言輕語也是一臉驚嘆,他們一輩子也不曾見過這麼美,這麼奢華的禮服。陪了小公主一輩子的幾個人都為小公主高興。她們美麗善良的小主子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活著了,而是作為大秦帝國的王后……。

珀溪聽到李婆婆的話,想起劉暢送來禮服時說的話。原來這禮服是政哥哥三年前就在秦國讓最優秀的能工巧匠製作出金絲和銀絲,他親自設計,然後讓秦國刺繡經驗最豐富的十個綉娘歷時三年才完成的禮服。

一件只屬於她的禮服。讓她如何不感動,她何德何能能讓橫掃天下的政哥哥這樣用心。政哥哥為她做得這樣多,這樣重,她到底能為政哥哥做什麼才能抵得上他對她的一分?

此生就是政哥哥了,不,不是此生,是生生世世,她答應過政哥哥要生生世世都做他的夫人。很快,這個誓言就要實現了。

她帶著淚笑了,笑得美輪美奐,幸福衝擊著她每一根髮絲,每一條神經,她的人生能得政哥哥這般海誓山盟,她夫復何求?

「我要跟溪兒說說話,你們都下去吧。」

婼鶴看得懂女兒的表情代表著什麼,她何嘗不為珀溪感到幸福。只是就要分離了,她不舍的心很痛,她不曾後悔生下珀溪,她一輩子可以說就是因為珀溪才圓滿的。如今即便知道女兒是走向幸福的彼岸,她也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母親?」

等全部人都出去后,珀溪抱緊婼鶴,她心中的不舍並不比母親少半分。母親視她如命,她也是如此,可是她自私的就要離開母親遠嫁他國,再見不知何年?想到這裡,她更是哭得止不住淚。

「溪兒,母親的寶貝,這要母親如何放手讓你離開才好?」婼鶴也是淚如奔流,母女倆緊緊相擁,抱頭痛哭……

哭了好一會,婼鶴放開珀溪,堅定的交代到:「溪兒,聽母親說,如果有一天有人說你是個不祥的人,你一定要記住,那都不是真的。不管其他人拿出什麼憑證,你都要相信你是被祝福圍繞著出生的,你沒有不祥,你是上天選中的孩子。你如此善良美好,用你善良的心告訴整個天下,你絕無害人之心。」

「好,我記住了,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人說我不祥,我不會生氣,也不會計較,我會努力證明自己,我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太陽底下的人,我會為母親,為政哥哥,還有自己,拼盡全力讓自己無愧於心。」

婼鶴再次抱著珀溪,她感恩自己的女兒如此懂事,善良和勇敢。就算放手讓她遠嫁也已經足夠放心了。

珀溪依舊流著淚水,她知道母親說的應該是她身上的梨陽鳳女的印記。現在就算不問,她也知道這朵梨陽可能代表著某種不祥的寓意。但是她不怕,只要政哥哥信她,護她,她便無所畏懼。

婼鶴母女因為就要分別,現在每天都睡在一起。婼鶴看著熟睡的珀溪,一會撫摸著珀溪的秀髮,一會又輕輕摸摸她的臉。淚又流了出來,不舍,真的不舍。可是珀溪幸福自己才能更幸福,更安心好好的活下去。好在她的後半生還有李牧,否則她怕是只能孤寂的活著了。

想起李牧,她抹了抹自己的淚,然後把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腹部。另一個生命的延續又要來到她的生命里,那就是她和李牧的結晶,珀溪走向她自己的幸福,自己也等來了屬於自己的幸福,一切都美好得宛如雲端的風景,既乾淨,又遠離塵囂。

發現自己懷孕后,她也嚇到了,自己都已經三十五歲高齡了,沒想到還能懷上孩子。應該是老天可憐她要放開一個女兒,又補償自己一個生命來安慰她。

此生還能為李牧生兒育女,珀溪又有秦王的厚愛庇護,她已經無所求,她的生命真的很圓滿了。

婼鶴思念著李牧,他因為要坐鎮軍營,已經離開晉陽快一個月了,在他趕去軍營那天,她忍住沒有告訴他,怕他分心,便告訴他,等他回來就跟她分享一個幸福的秘密。

現在她迫不及待想告訴他,她有了他的骨肉。她想看看他興奮的表情,她想聽到他說,他很開心她能為他生孩子。想著想著,她幸福的準備閉上眼睛休息。

突然,她又睜開眼睛。黑暗的房中有著詭異的氣息,房裡有別人。這是婼鶴的感知,絕對不會是輕語她們。

婼鶴緊張起來,她故意慢慢坐起身,輕咳一聲,自然的下榻,手往睡榻旁邊茶壺靠近,拿穩茶壺。這時,果真一個黑影迅速向她靠近。

婼鶴當機立斷重重的把茶壺砸向黑影,並且大聲呼喊:「來人,快來人,有刺客。」屋外很快有了動靜,可是卻是刀劍相碰的聲音,院子里也亮了起來。

房裡的刺客被婼鶴砸中頭部,耽擱了一下,房門就被人推開,輕言,輕語拿著燭火進了房間。珀溪也被嚇醒,一看,房裡那個全身黑色夜行衣的蒙臉刺客,舉劍便往婼鶴刺來。輕言隨手把身邊的青銅擺件拿起砸向刺客的背部,輕語在刺客吃痛時一把抱住刺客的腿:「公主,快帶小主子離開。」

輕言也不顧危險,有什麼就砸什麼,讓刺客無瑕顧及其他。珀溪趕緊起身想護住婼鶴,誰知婼鶴不讓她護,反而把她拉到身後不斷往門口移動。

刺客見要刺殺的對象就要離開,他毫不猶豫一劍劃過抱著他的輕語,輕語口吐鮮血依然緊緊抱住那人不鬆手:「公主快走……」

「輕語……」

「輕語……」

「輕語……」

婼鶴,珀溪,輕言看見輕語被刺傷,都想上前施救,結果刺客用力甩開了輕語的糾纏,又要刺向婼鶴母女,這次輕言直接擋在長劍面前,就這樣,輕言由前而後被刺穿。

珀溪雙眼含淚,恐懼達到頂點,婼鶴雖然也被驚恐佔據了整個身心,但是她沒有時間為輕言,輕語哀悼,她救不了她們。只能試圖拉住珀溪跑向房門口。刺客一個拉扯,長劍從輕言身體拉出,劍上被鮮血染得鮮紅,唯一能看見的眼眸里透露著一絲不忍,但是還是果斷的追向婼鶴母女。

珀溪和母親出了房門,發現滿院子里都是打鬥的人。她沒辦法搞清楚狀況,只知道,這些刺客可能都是來殺她的,可是卻連累輕言和輕語。

婼鶴拉著她,卻不知道要跑去哪裡,李牧安排的家兵全部都在跟刺客打鬥,就連贏政安排在珀溪身邊的張戈也在打鬥中。他看見珀溪出了房門,試圖靠近去保護她,可是這些刺客身手都很厲害,他不得不先全力對付阻止他靠近珀溪的刺客。

而房裡的刺客已經追了出來,沒有遲疑,直接針對珀溪一個飛身從半空飛躍而來。手中的長劍就像一條在空中飛舞著露出毒牙的白蛇。

眼看珀溪就要命喪黃泉,婼鶴整個心臟都空了。她的腦海里沒有任何東西,沒有了李牧,沒有了肚子里的孩子,只有珀溪……

珀溪的時間停止了,恐懼消失了,她的世界變得好安靜。聽不見刀劍相碰的聲音,看不見還要準備刺殺她的刺客。

天啊,母親的後背突然穿透出一截被鮮血染紅的刺眼劍把,突出的利劍與她只有一指距離。她正看著那些鮮血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突然那截染得鮮紅的利劍又從母親的後背被抽離了。原本站著的母親就這樣軟軟的倒在她面前。

珀溪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她慢慢的跪倒在婼鶴旁邊,把她翻轉過來,一臉獃滯的抱起她的頭顱。還帶著微弱呼吸的婼鶴睜開眼看見張戈已經來到她們身邊與那個殺手廝殺起來,好像院子里也進來了更多的護衛。

她呼出一口安心的氣息,她的珀溪又一次安全了。她弱弱的轉頭看著珀溪:「溪兒,寶貝,母親……就護你到這裡了,你一定…要…要活著,一定要幸福……」婼鶴還沒碰到珀溪臉龐的手軟跌回地上,她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珀溪搖著頭,心裡,腦里還是空空的,她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現在又在發生什麼。直到從婼鶴身體流出的鮮血染濕了她雪白的睡裙。她伸出自己的一隻手掌,是鮮紅的,手上的鮮血甚至還是溫熱的。那種溫暖的感覺就像母親的懷抱,總是那麼柔情萬種的包圍著她,讓她明明是缺失的生命卻變得無限圓滿。她缺很多東西,卻因為母親她又擁有好多好多,多到她都快拿不走那麼多了。

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跪坐在地上抱著婼鶴的身體動也不動。

「溪兒!」

珀溪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麼人抱住了,她抬起頭,看見是熟悉的人:「政哥哥……」

「溪兒,沒事了,我來了。」

「有事,輕言和輕語有事,好像~好像…」她把頭從贏政臉上移開,慘白的臉轉向懷裡的屍身,看著一臉雪白的婼鶴,她的記憶就像炸開的火球一樣源源不斷的入駐了她的大腦。

「母親…啊……」來不及聚攏的淚水隨著她一聲悲鳴的吶喊,她只覺得心臟就像原本被什麼東西緊緊捆綁著,突然被崩裂而奔涌釋放,她很痛,那種痛瞬間貫透了她的五臟六腑,喉嚨一股腥甜的液體直往口腔噴發而出。

贏政雙眼爆紅的抱起已經暈死過去的珀溪快速的離開別院:「劉暢,找師傅。」

劉暢不敢怠慢,出門騎上驚雷飛奔而去。他第一次不斷鞭打著驚雷,就怕驚雷不夠快。

這次要不是張戈吸取上次的教訓,從別院到行宮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人傳遞消息。而信號就是從百里愁之那裡拿的「天女散花」。只要往黑夜裡點上火苗拋向空中,就會發出明亮的火花。因此他們才會及時趕到別院,只是沒想到還是晚了那麼一點。好在小仙女沒有被刺殺成功,可是看樣子也不容樂觀。想到這裡,他催趕得驚雷跑得更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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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終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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