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第174章

小乖的不開竅，讓顧野頭一回生出挫敗感來。

他有點想不顧一切，什麼都告訴小乖，但是又理智的知道，不能那樣。

他寵了那麼多年的小心肝寶貝兒，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她，在這時候一旦讓她知道自己那些心思，肯定會把人給嚇跑的。

因為感情深可入骨，所以才生患得患失。

顧野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望着一臉茫然什麼都不懂的少女。

他低頭，額頭抵在她額頭，半是悵然半是泄氣的說：「小乖聽話，你年紀還小，不要隨隨便便找男朋友，外面居心不良的壞人很多，你要被欺負了，我會心疼的。」

說到這，他頓了頓，又畫蛇添足地補充了句：「當然，爸爸也會心疼的。」

檬檬點了點頭，感情上的事，她當然不會隨隨便便了。

她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也只有爸爸和麥麥才會覺得，她現在還是一張白紙什麼都不懂。

她早跟小馨馨一起，偷看過小H漫了，她可懂了。

不過，這種女生間的小秘密，不必讓爸爸和麥麥知道。

見小乖這麼聽話這麼乖巧，顧野還能說什麼，當然是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兩人做鞦韆架上，安安靜靜呆了一會。

小乖打了個呵欠，起身伸了個懶腰：「麥麥，太陽曬人了，我先回房間了。」

顧野點頭：「去吧，下周一我去甜檬上班，不能陪你去學校了。」

檬檬抿起嘴角，露出小梨渦笑了，她揮了揮手：「好啦，你本來就不適合再去學校了，等我高考完吧，完了咱們上Q大。」

她的笑容非常具備感染力，聽了這話，顧野跟着笑起來：「好啊，那我先去甜檬，這幾個月多給小乖掙點錢花。」

甜檬所有人是小乖的名字，他和爸爸其實充其量只是甜檬高級管理，掙錢給小乖花的打工仔而已。

沒有哪家是像他們這樣的，但顧野和顧時深非常的心甘情願。

家裏只有這麼一個小公主，不寵著還能寵誰？

檬檬本來準備走了的，她忽然歪頭看了顧野一會。

就在顧野疑惑的時候，檬檬說：「你閉一下眼睛。」

顧野不疑有他，藍眸闔上。

那張混血兒的臉，在碎金點點的光影下，像是從漫畫里走出來的俊美王子。

檬檬左右看了看，瞅著沒人，她心虛地彎腰，偏著腦袋湊過去。

奶香味的呼吸噴灑在臉上，顧野心頭一動，睫羽顫了幾顫，他忍住了想睜眼的衝動。

柔軟和溫涼的觸感，如蜻蜓點水一樣，飛快在他臉上一觸即分。

顧野猛然睜眼，入目便是少女驚慌詫異的表情。

她像受驚的兔子，驀地跳遠，然後頭也不回地跑了。

藍眸微眯，顧野不自覺摸了摸被親了一下的臉，看着少女到腰的長馬尾，蹦跳着逐漸遠去的背影。

他輕笑了聲，慢悠悠地摸出手機，給小乖發了個消息——

【麥麥：收到了，很喜歡，明天還有沒有？】

厚顏無恥地消息，讓檬檬差點丟手機。

她跑回了房間里，靠在門板後面，紅著臉磨了磨牙。

臭麥麥，怎麼能這麼貪心呢？

如今連爸爸都沒有她的小親親了，給他一個就知足吧！

於是她發了個長耳朵兔子打人的表情包，回了消息。

【小公舉：沒有！】

這個消息發出去后，檬檬想了想，擰著眉頭髮了第二條消息。

【小公舉：你不要亂撩亂欺負女孩子，也不要對女生動手動腳，這樣不好，爸爸會生氣的。】

我也會生氣的。

小公主操碎了心，生怕顧野會像剛才對她那樣，去對別的女孩子。

她最不喜歡那種輕浮的男生，動作輕挑，一看就不可靠。

這條消息發出去后，顧野那邊很久都沒發消息過來，檬檬瞅了兩眼手機，又愁上了。

她那麼說，麥麥生氣了？

所以說，都是卡西奧的錯！

都是他們教壞了自家麥麥，那四年，他們肯定帶麥麥去幹了很多壞事。

果然，藍眼睛的除了麥麥，都壞得很。

檬檬遷怒上卡西奧，她氣呼呼的，想找個人出氣，但又沒對象。

【麥麥：寶貝兒，我從不理別的女生，我心裏已經有小公主了，不關心別人，我只想要小公主的親親，只想和小公主親近。】

檬檬一愣，麥麥的話怎麼這麼的……

【麥麥：最愛小寶貝兒了！親親.jpg】

啊啊啊啊啊，麥麥再說什麼鬼話！

她像丟燙手山芋一樣，將手機丟出去，整個人都冒煙了。

「臭麥麥，亂說什麼呀？」少女捂臉，將自己蒙進被子裏，羞恥到爆炸，無措地捶打着枕頭，還亂踢著被子。

他怎麼對她說這樣的話呢？

什麼心裏有小公主，那種話明明是情侶間才說的，麥麥的語文那麼差了嗎？詞句都在亂用。

也幸好是跟她說的，這要換個女生，配上他那張臉，誰招架得住？

檬檬掀開被子，大口深呼吸。

她的臉紅紅的，耳朵燙得厲害，一雙杏眼濕漉漉的，亮澄澄的像被水洗過一樣。

她心跳有點快，一邊忽略心底最深處的絲絲小異樣，一邊給麥麥找借口開脫。

以後要跟麥麥講，有些詞不能亂跟女生說的，會引起別人的誤會。

顧野渾然不知道檬檬的心思，他發了消息出去后，沒等到回復，他也就沒放心上。

總是，小時候那些話也經常說的，小乖肯定沒放心上。

從小一起長大，又彼此很熟悉，就這點不好。

明明說的是真心表白話，小乖都不相信了。

顧野有點焦躁，但一想到小乖還沒滿十八歲，他又強自讓自己按捺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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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悄然來臨，一同來的，還有檬檬十八歲的生日。

她是農曆四月十四的生日，過完生日不久，到六月份間就是高考。

十八歲成年，是個大日子。

顧時深一早就在準備，他在顧氏大宅里，給小乖辦了成年禮的生日會，邀請了各家名流。

檬檬自己還有一些朋友，她也發了請柬出去。

M國農場的家人趕在這天，也一起回來了。

顧老頭非常年邁了，他已經九十多歲了，老態龍鍾，眼睛不太好使，聽力也衰敗的厲害。

包括記憶力，他都在逐年衰退。

很多時候，他連兒子孫子都不認識了，就只記得小乖。

而且，在他的記憶里，小乖還是從前只有小糰子的模樣，矮墩墩的小小一隻，他能抱起來。

顧老頭太老了，本來不適合做飛機回來。

但小乖成年很特殊，一家人索性帶了整個醫療團隊跟着，隨時待命，將顧老頭接了回來。

這天一早，小乖禮服都沒換好，一聽祖祖來了，她等不及，跑到門口去接人。

「祖祖呀！」

身穿黑色綢緞唐裝的顧老頭被人攙扶下車，他還什麼都沒看清，就一團奶香味撲了過來。

檬檬小心翼翼抱了下顧老頭，表情孺慕又依戀。

顧老頭哆哆嗦嗦，眯着眼睛看眼前的少女，又拿手摸了摸她的臉。

似乎辨認了好一會，他才嘿嘿笑起來：「是小乖，是我家小乖。」

檬檬高興的眼眶發熱，祖祖一年比一年老了，能相處的日子過一天就少一天。

顧老頭像想起什麼，他抖着手在兜里掏了掏：「小乖，祖祖給你帶了生日禮物，你一定喜歡的。」

他動作不利索了，眼睛也看不得清了，但卻不要別人幫忙，在兜里掏了半天，摸出一把巴掌大的粉色小水木倉來。

檬檬一愣，怎麼都沒想到祖祖會送她一把小水木倉。

她六歲的時候，就不玩這個了。

祖祖顯然已經忘了小乖的年紀，在他記憶里，小乖仍舊是幾歲的糰子。

「拿着，誰欺負你，就用這個滋他。」祖祖笑眯眯的，把小水木倉塞少女手裏。

檬檬鼻尖一酸，差點沒哭出來。

祖祖，越來越老了。

「嗯，」她帶着鼻音重重點頭，「誰欺負我，我就拿祖祖給的小木倉木倉滋他一臉水，顧家祖祖最大，祖祖給檬檬撐腰當靠山。」

她說話的聲音很大，還是湊到顧老頭耳廓邊說的，不然祖祖根本聽不到。

顧老頭欣慰地點點頭，拍了拍她的腦袋。

一家人看的有心酸的，也有高興的。

顧銘軒上前，攙扶著顧老頭左手，大聲說：「祖祖，你偏心哪，我滿十八歲的時候，你都沒給我禮物。」

顧老頭有點懵，他看了看顧銘軒，忽然就揮手去打他。

邊打他還邊氣勢洶洶的說：「你是誰？我不是你祖祖，你肯定要欺負我家小乖的。」

猝不及防，顧銘軒被呼了幾巴掌。

回過神來，他簡直委屈到爆。

媽，祖祖只認小乖，都不認他了！

看顧銘軒被打，一家人居然沒誰上前幫忙。

畢竟，現在顧老頭記憶力不行了，他誰都不認，只認小乖的，誰要上前，肯定要一起被打的。

檬檬連忙挽住祖祖的胳膊：「祖祖不打了，他是哥哥顧銘軒。」

顧老頭看看小乖，哼哼唧唧：「顧銘軒哪，是他啊。」

他知道，顧銘軒也是他末孫孫。

不過，這個末孫孫不可愛，還有點蠢兮兮的。

顧時深招呼一家人進門，老站在門口也不好。

「爺爺，先進去休息。」顧時深示意小乖把人攙扶進去。

誰能想到，顧老頭站着沒動，他上下打量顧時深。

忽然神秘兮兮的問小乖：「小乖，這個小伙是誰？是不是你爸給你找的上門女婿？」

瞅著有點俊，像他顧家人，也像他那個大孫子。

顧時深：「……」

爺爺，你在說什麼鬼話？

檬檬樂死了：「祖祖，是爸爸啦，他就是你的大孫子顧時深。」

哦，原來是大孫子，不是上門女婿啊。

他點點腦袋，不耐煩的跟顧時深揮手，一臉的嫌棄：「知道了大孫子，你長丑了，丑的我都沒認出來。」

顧時深：「！」

這是親爺爺？！

一家人陪着顧老頭，慢吞吞往大宅里去。

顧老頭左看右看，他記得祖宅，但很多人不記得了，遇見個人他就問檬檬。

檬檬耐心地回答，即便是重複的問題，也不厭其煩。

一行人才走到音樂噴泉邊，顧野將顧時深早年用過的輪椅搬了出來。

輪椅保養過了，還非常好用。

檬檬扶著顧老頭坐上輪椅，好節省體力。

顧老頭看看藍眼睛的顧野，又看看小乖，來回看了幾次。

最後，他實在沒忍住，又仰頭自認為很小聲的對檬檬講：「小乖，我記得他，這個才是你爸給你選的上門女婿，他叫顧麥子，還是你爸取的名字。」

說完后，他還上下打量顧野，樂呵樂呵的說：「嗯，好小伙長的帥，就是這眼睛咋是青光眼？」

一家人：「……」

顧野：「……」

呵，祖祖眼光真好，一眼就看出他想當小乖的上門女婿，就是有點色盲不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