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嵩歲月 第10章：斷絕

「啊！！！」

張如意差點兒魂兒都嚇丟了。

他怎麼都沒想到兒子會從草叢裏面蹦出來，還渾身是血！

「媽！您別叫啊！是我，李默。」

「兒子，你咋整的？！你咋傷成這樣？」張如意急得淚如湧泉，李默忙小聲說道：「媽，我沒受傷，咱們今天不是說好的么？我弄得豬血！」

「沒受傷？！」張如意瞪着眼睛，想起了兒子白天說的計劃。

她氣的捶李默的後背：「你個小癟犢子！你嚇死老娘了！你從哪兒弄得豬！」

「我從山上挖陷阱套的，都是小豬崽兒。」

李默憨笑着放下口袋給張如意看，張如意看了一下口袋裏面的小豬崽兒，她心裏也有了數。

接着張如意攙住李默說道：「你個小崽子，媽都讓你嚇死了。行了，既然都準備好了，那你就開始吧！」

「哎！」

李默秒懂母親的意思，他立即裝出受傷的樣子，然後跟着母親往回走，張如意一面走一面哭着喊道：「當家的！！當家的！兒子不行了！」

就算一哭二鬧三上吊是農村婦女絕活，但張如意哭的梨花帶雨，那真切的感覺……李默都不知道自己老媽這麼會演？

奧斯卡欠她一個小金人啊！

村裏的人都聽到了張如意的喊聲，大家都着急的跑出來。

李富國循着聲音找到張如意和李默的時候，嚇得他啊的一聲慘叫：「小默！！你這是咋地了！！」

張如意哭，李富國叫。

鄰居們聽到聲音都跑了過來。

「咋了！咋了！」

「哎呀媽！這孩子咋整的！砸傷成這樣啊！」

「是啊！這孩子咋整的！」

村子裏的人趕忙過來幫張如意，扶李默，還有人接過李默的口袋，鄰居陳大娘打開口袋之後大聲說道：「富國啊！你快來看看！你家李默這是讓老太太逼的！造孽啊！」

李富國忙不迭的跑過來，他打開口袋之後發現裏面放了四頭死了的小野豬崽兒！

其餘的村民也好奇的圍過來看着，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說道：「造孽啊！你家這老太太這是真的造孽！逼得孫子出去抓野豬去！」

「可不是啊！這能活着回來就是命大了！」

「哎呀，這孩子命真大，抓小野豬崽子。我看這孩子是讓大野豬拱的！」

「那可不咋滴！野豬那是鬧着玩的么！遇到了沒死就算命大了！」

村子裏看到這情況立即都能明白是咋回事兒，陳大娘忙道：「富國啊，孩子傷成這樣肯定得送去縣裏面。我家二林出去當兵。明天退伍回來，你賣我一頭小豬，我給你一百塊錢，我這就回家拿去！」

「還有我，我老丈人明天六十大壽，這小豬給我一個，我回去拿錢去！」

「那我也要一個！」

「讓一個給我，我兒媳婦生了個大孫子，正愁著沒東西下奶呢！都讓我給我行不？」

四隻小豬，一隻一百，正好全都賣了。

村裏的人都是好心，當然也是真的有人需要這個。

沒多久，村裏把錢都拿來了。

李默被鄰居和張如意摻進屋裏躺着，張如意趕忙給李默擦一擦，然後讓李默躺着。

李富國手裏面拿着四百塊錢，心裏面充滿了糾結。

這四百塊……

可以給弟弟娶媳婦。

也可以給兒子看病。

給弟弟，母親就能滿意了。可兒子怎麼辦？！

想到這幾天的事情，李富國深吸了口氣，然後·進屋跟張如意說道：「孩兒她娘，明天一早咱們倆找個車，給孩子拉到縣裏面去！你去你娘家借個驢車。」

「行！我知道了當家的。」張如意其實也一愣，她本來還在等著和李富國吵呢，但是李富國竟然直接選擇給兒子看病！

這讓張如意的心裏面感覺到一陣陣的暖。

然而在門外，李欣悄悄的聽到了……

李富國和張如意進屋看李默的功夫，李欣悄悄的往門外走。

「姐，你幹啥去？」

李欣剛走到門口，就見到李然站在門邊。

「然然？你……在這兒幹嘛？」

李欣心虛的看着李然，她說話的時候都不斷的往屋子裏張望。

「我……出去一下，你不要跟別人說啊，姐給你糖吃。」

說話間，李欣從口袋裏面抓出一顆水果糖遞給李然。

「嗯！」李然乖巧的點點頭。

李欣興奮的推門跑了，李然就看着李然走了之後，她把門一插。然後屁顛屁顛的跑回房間里。

李然進來之後，李富國已經看過了李默的傷，拉着張如意回大屋裏商量明天看病的事。

李然小心翼翼的溜到屋子裏，她小聲說道：「哥……」

聽到李然那小東西的聲音，李默爬起來看着站在地上的李然說道：「咋樣？」

「我把李欣放走了。她鐵定去找奶奶告狀了。」

李默笑着摸了摸小東西頭說道：「真乖，這個給你！」

李默給了李然一塊糖，小李然當時開心的不得了。至於李欣給李然的那塊五七廠的糖，早就被小東西忘到天邊雲外了。

小東西拿到糖當然開心的回去睡覺，李默躺在床上鬆了口氣。因為他知道，所有的計劃都已經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下去……

李默放心的休息，因為他知道馬上要有一場好戲。

李欣此時摸著黑跑到白河村敲李慶民的門。

「二叔！二叔！快開門！」

李慶民打開門之後，看到是李欣他驚訝的問道：「李欣啊？咋這麼晚來？」

「快，二叔，帶我去奶奶那。我有事兒要跟奶奶說！」

「咋了？」

李慶民知道李欣這個時候來找自己，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而這個時候能急匆匆的來，那一定是跟錢有關係！

「快點兒吧，三叔結婚的錢要是晚了就飛了！」

「哎！咱們這就走！」李慶民趕緊出去，他拿着手電筒，提着菜刀，一路跌跌撞撞的往東河鄉走。

東河鄉距離土匪溝比較遠，但是土匪溝還歸東河鄉管轄。

天光放亮，張如意故意沒早點而起。李紅雖然起來了，但是張如意還是故意拖延，天剛剛放亮，張如意本來還擔心婆婆來晚了怎麼辦。

砰砰砰！

「李富國！你給我開門！」

聽到門外的喊聲，李富國嚇得一下子跳起來。

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

李富國頭疼的站起身，而此時的李老太在門外大嚷大叫的將鄰居都弄醒了。

「李富國！你把錢交出來！錢呢！」

「媽！這是給李默看病的錢！」

李富國打開院門，李老太就衝進院子怒氣沖沖的對他喊。李富國噗通一聲跪下，他幾乎是哭着對母親求情。

把錢拿走，那是要了他的命啊！李富國不心疼錢，但這錢是李默的救命錢！

「我管你！你弟弟不能一輩子打光棍！你把錢拿出來！今天你要是不拿出來，我就死在你面前！」

李老太這次還真的發狠了，她拿着剪刀對着自己的脖子。

張如意知道，這是機會！

「媽！你心可是夠狠啊！都說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們家富國是你撿來的吧？」

張如意故意大聲的斥責，李富國含着眼淚說道：「媽！我求求你，你就別鬧了！這錢是孩子的救命錢，我說什麼都不能給你！」

「他是你兒子？我可是你媽！！這錢你今天必須給我！你別以為我不敢！」李老太拿着剪刀對着自己的喉嚨扎。雖然沒紮下去但還是很嚇人的！

「慢著！我給！」李富國聲音顫抖的說道，他雙手哆嗦的從懷裏拿出四百塊錢，接着他緩緩的站起身看着自己的母親說道：「四百塊錢，我今天給你。給你的還有我兒子的未來，你生了我，害了我兒子。媽！咱倆……兩清了！！！」

「呵，你以為我願意有你這樣的兒子！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嫁給你那個倒霉的爹！生了你個窩囊廢！」

李老太不僅惡言相向，還一把搶過李富國手裏面的錢。

更可氣的是，她竟然站在門前數錢！

「滾！！！」

李富國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像是一頭被逼入困境的野獸一樣，發狂似的對自己的母親怒吼著。

聲嘶力竭的吼聲讓張如意看得心疼，而周圍的鄰居也終於看不下去了！

「還是不是人了！」

「村支書呢！這種人渣不拉出去批Ｄ留着過年呢！」

「是啊！這種老人渣就應該活活打死！」

「太不是東西了！」

李慶民發現事情不對，他趕忙對自己的母親說道：「媽！快走！」

「慢著！」

就在李慶民準備走的時候，張如意叫住了他們。

她也是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刻，這麼多年了終於等到今天了！

張如意抄起自家的斧頭，她指著李慶民母子倆怒道：「從今日起，你與我家恩斷義絕！你們家再也不許碰我們家一粒糧食！這些年，就當我門家大米飯養出一群狼！」

「你們倆給我聽着，李富國你們不要！我要！」

「你們不疼他，我疼他！」

「他沒了娘，但他有女人！娘不疼，他女人疼！娘不愛，他媳婦愛！」

「從今天開始，我張如意的男人，誰要是敢再碰一下，我就活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