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生命里的遺憾
程媽媽頓時就安靜了下來，只是沉默的看著潔白的天花板，滿是細紋的眼睛周圍，透著一片蒼涼的神色。
陳嘉諾和林詩涵對視一眼，均是緊緊的握著程媽媽的手，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等待著。
就連一旁的洛洛都聽話的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站在了爸爸媽媽的中間不說話。
程美琳狠狠的閉上了眼睛，將眼底的淚徹底的掩蓋在眼眶之中，腦海之中一遍遍的演示著父母失望的神色。
程嘉諾眉眼鎖了一下，冰涼中帶著一絲絲危情的聲音在她的耳邊想起。
「姑姑，說一個不恰當的例子，若是有一天依依做出了離開您的事情，你會怎麼想？爺爺奶奶和爸爸也就是這麼想的。」
程美琳的臉色一變，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她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唯一的寄託離開了她的身邊……
她會不安會痛苦，會失望，甚至會有一種失落到絕望的感覺，然後大地是瘋狂的想念，依依她是她身上的肉啊。
若是離開她的身邊，她會不會過的額不好，會不會被人欺負，還是經歷著她不知道的苦難……
只是想一想就撕扯的她心臟疼的厲害！
程美琳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會這般的而不孝，她守著一個位置的可能而裹足不前，卻將父母的殷殷期盼破拋之腦後，然後是自以為是的痛苦。
但是父母卻只是比她的痛苦更加的深刻而已。
依依若是離開了她的身邊，她恐怕臉生活的希望都會失去，當初她是父母哥哥的手中寶，她的離開又會對他們造成了什麼樣的痛苦……她簡直不敢想象。
淚水似是開了閘一樣的瘋狂涌動著，程媽媽猛地睜開了眼睛，深深的呼吸一口氣將哽咽的聲音壓在了喉嚨之中。
她緊緊的握著兩個人的手，目光堅定而痛苦的看著兩個人，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去，我回去！我回去給他們磕頭認錯！」
「姑姑？」林詩涵的臉上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揚著一抹笑意道：「這麼說，您是答應了？」
程媽媽重重的點點頭，眼神里堅定的神色沾染上了未知的忐忑和傷痛，卻有已經沒有了逃避。
「我回去，等我出院就跟你們一起回去。」程媽媽看著自身上這一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微微的帶了一絲的苦澀。
「好，您就在這裡安心的養病，把自己的身體養好，不然爺爺奶奶和爸爸一定會心疼的。」
林詩涵安慰道，柔美的側臉上是婉約的笑容，她低頭摟住洛洛，笑眯眯的教道：「洛洛乖，這個是姑奶奶，以後你可要多在這是陪陪她好不好？」
「姑奶奶？」洛洛歪著頭想了一個就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脆生生的說道：「我知道了，媽媽，洛洛是個開心果，讓奶奶的痛痛都飛走。」
「哈……對，我們洛洛真乖！」林詩涵親了一下她的側臉，將落落的小手放在了程媽媽的手心裡。
洛洛的手又小又軟，帶著孩子特有的柔嫩，程美琳在那一瞬間就覺得自己的心都微暖了起來。
「洛洛，乖孩子。」她微微的做了起來，伸出另一隻在洛洛的頭上摸了一下。
洛洛眯著眼睛笑了起來，純真的小臉上那兩道彎彎的月牙，美麗又靈氣，「洛洛是個好孩子。」
那一副純真又單純的樣子，惹得幾個人笑了起來。
程嘉諾很快去從歡喜的消息之中掙脫了出來，看著程媽媽說道：「姑姑，依依現在就不要跟她說了吧！」
「恩？為什麼？姑姑不是已經答應了要回去的嗎？」沒等程媽媽有什麼，林詩涵倒是先喊了出來。
她喜歡依依那個單純又真摯的孩子，所以自然希望兩個人的關係更加的親密一下些。
程媽媽卻是溫暖的笑了起來，她安慰似的拍了一下的林詩涵的手，靜靜地說道：「我也贊同嘉諾的想法，依依一直都以為她……以為她是沒有親人的，等我想好了再說吧。」
「可是……」
「而且我還沒有回去，若是單萬一爸爸不願意認我，也不會讓她白開心一場。」程媽媽眨了眨眼睛，忍著心底的苦澀緩緩地說道。
林詩涵不由的就心疼了起來，年逾半百的老人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神色溫柔和枯槁，那麼輕聲細語的請求，她不忍心去拒絕。
所以只能靜靜的點了點頭。
倒是程媽媽有些難過的垂著眼睛，低聲說道：「嘉諾，你可以給我說下他們嗎？」
雖然她沒有說名字，但是眼底的期盼是如此的殷切，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她的忐忑和落寞。
程嘉諾點點頭，在林詩涵的頭髮上摸了一下，溫柔的道：「你和洛洛去買些東西回來吧。」
林詩涵和程嘉諾默契的對視一眼，微微的勾唇一笑，很快就抱著洛洛走了出去。
有些記憶，即便她已經嫁到程家這麼多年，依舊是不知道的。
「洛洛想玩什麼？我們去后花逛一下好不好？」林詩涵笑眯眯的說著，將洛洛抱在自己的懷裡，親了一下她的側臉。
洛洛滿臉的開心，拍拍手躲在媽媽的懷裡不出來。
她是一個有教養的小姑娘，才不會在公眾場合做出什麼事情來。
病房裡，程媽媽滿是期待的看著程嘉諾，仔細的看著他的眉眼，試圖找出他和哥哥之間一樣的地方，似乎這樣就可以看到許久未見的哥哥一樣。
程嘉諾蹲在一旁沒有絲毫的不耐，靜靜地說起了自他記事起的事情，目光漸漸變得溫柔了起來。
從未見過的疏離在幾句話里漸漸的消失，來自於血緣的羈絆將兩個人聯繫在一起，顯得愈發的親密。
「爸爸的錢包里有一張姑姑的照片，我記得媽媽說過曾經還以為是爸爸變心了，鬧過脾氣呢！」
此時的程嘉諾似乎在一瞬間就脫去了那一層冷冰冰的殼子，對於家人露出了最柔軟的地方。
「是嗎？」程媽媽眯著眼睛笑了起來，眼角的皺紋都加深了幾分。
她想等以後見到了一定要打趣哥哥，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這樣一想似乎生命里都是還沒有完成的遺憾，若是就這麼離開，她的人生一定是不完美的！
「嘉諾啊，你是哥哥的兒子，這件事情你就先告訴哥哥吧。我……我或許根本就不用去的。」程媽媽有些黯然的說道。
但是程嘉諾卻是微微的搖了搖頭，靜靜地卻堅定的說道：「不會的，爸爸一直在想您，姑姑擔憂的事情其實都不必擔憂的。」
「是嗎？」程媽媽的眼底閃過希望，靜靜地說道：「那就好，希望如此，希望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