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臉疼不疼？
「爺爺，清代虛谷《葫蘆圖》一幅，祝您老人家福祿雙全！荊州神醫吳珩錦親手配製十全大補酒一對，祝您老人家身體康健！百年老樁刺柏盆栽一對，祝您老人家松柏長青……」蘇嫣然冷冷掃了蘇齊宇一眼，將韓鴆帶開一旁。
親自將送來的壽禮打開，端在蘇老太爺眼前給他一一過目。
「好！好！好！我早就說了，滿堂兒孫，就屬這七孫女兒最入我心！」蘇老太爺手捻長須，樂呵呵笑道。
「只要爺爺喜歡就好。」蘇嫣然乖巧的將壽禮放回中堂條案。
「七妹，你們送來的壽禮不是有四樣？這一件呢？怎麼不打開來給爺爺看？」蘇齊宇的聲音忽然響起，一手指著被韓鴆放進人蔘養榮丸的盒子。
語氣之中，充滿了得意。
－－他放在身後的左手上，早已準備好了一盒真正的百年野山參。
蘇嫣然眼底寒光微閃，笑道：「三堂兄，這盒禮物不是你親手賣給我父親的？還要看什麼？」
「七妹，看看嘛！」妖媚女子一把抓住那個包裝禮物的精美盒子，順手打開，拿著那枚髒兮兮的蠟衣藥丸，猛地發出一陣尖利的笑聲。
「這是個什麼玩意？！哈哈哈，笑死個人了！一顆髒兮兮的藥丸，也算壽禮？七妹，你們要是手頭不便，早跟我家齊宇說啊，做什麼要顆破藥丸來濫竽充數？」妖媚女子甩手將蠟衣藥丸扔回盒子里，頓時笑得前仰後合。
「嗯？怎麼是顆藥丸？」就連蘇齊宇都不由得愣了一愣，他準備的後手一時間卻是用不上。
「不是，不是！父親大人，您別誤會，壽禮在這呢！這可是根百年野山參！」吳麗莎從韓鴆藍布長衫口袋中掏出那根不足年份的野山參。
韓鴆連忙撇開臉，後退兩步，自己這個岳母還真是蠢得不可救藥！
「百年野山參？」蘇齊宇正在懊惱自己準備的後手用不上，見吳麗莎終於取出那根不足年份的野山參，眼睛頓時一亮！
「哈哈哈！大伯母，你在開什麼國際玩笑？你這根要是百年野山參，那我這根又是什麼？」蘇齊宇仰頭哈哈大笑，將左手中的錦盒打開，一根園蘆碗密，緊皮細紋，略備人形的百年野山參赫然在目！
兩根野山參並排放在蘇老太爺眼前，很明顯，吳麗莎從韓鴆口袋中掏出來的野山參，就是一根蘿蔔乾，不，連蘿蔔乾都不如的下等貨色！
「哈哈哈哈哈，當我們都是瞎子嗎？這也是百年野山參，我馬上脫光了衣服去大街上當眾裸奔三個圈！」蘇齊宇的二哥站在一旁，雙手叉腰，囂張大笑。
「父親大人……」吳麗莎臉色霎時間漲得通紅，又變得煞白如紙，看著臉色鐵青的蘇老太爺，雙腳一軟，半跪在地。
「媽，沒事。別怕，爺爺不會怪你的，你也不過是被人騙了而已。」蘇嫣然搶上前去，雙手扶起自己母親，在她耳邊輕聲安慰道。
吳麗莎身體微微發著顫，此時此刻，她終於知道自己在滿城名流中丟了一個多大的人！
不但是自己丟人，就連蘇振業蘇嫣然的臉面，也被她統統丟了個一乾二淨！
韓鴆心中暗暗嘆了口氣，轉頭看了看扶著吳麗莎面沉如水的蘇嫣然與手足無措的蘇振業一眼。
這個岳母再蠢也好，終歸是蘇嫣然的親生母親，他總不能冷眼旁觀，坐視不理，任由她被人羞辱。
「棒槌！」韓鴆走上前去，一掌將蘇齊宇拿出來的錦盒掃在地上！
「廢物！你說誰是棒槌？！」蘇齊宇登時大怒！
「說你唄，還能有誰？」韓鴆淡淡掃了他一眼。
「你今天不將話給我說清楚，你就試活著！」蘇齊宇怒不可遏，伸手去抓韓鴆藍布長袍的前襟。
韓鴆小指拂出，將蘇齊宇的手掌彈開。
一腳勾起那根掉在波斯地毯上的野山參，高高舉在手中，對蘇齊宇冷冷地道：「這根所謂的百年野山參，滿打滿算，不過七十年而已。而且，還是從深山老林中被山民挖出來，放在園中又給人工培育了十年。」
「呵呵，本來六十年的野山參已經算是難得。不過么，為了騙你這個棒槌的錢，硬生生又催種了十年。只是，這樣一來，原本的藥效卻只剩了一半。可以這麼說，現在這根所謂百年老山參的藥力，連市面上五十年份的野山參都比不上！」韓鴆嘴角的冷笑越來越明顯。
「居然是這樣？！」滿堂賓客頓時炸開了鍋！
「胡說八道！你一個廢物上門女婿，懂得什麼香臭？！」妖媚女子柳眉直豎，率先發難。
「就是，他只怕連真正的野山參都沒有看過，何況還是這百年野山參！」又一名女子隨聲附和。
韓鴆將那根百年野山參隨手拋在桌子上，換上一副笑臉，聳聳肩膀，無所謂地道：「蘇老爺子，你隨行的中醫呢？叫他來看看不就知道了？百年野山參難得，五十年份的野山參卻還是能夠找到的。」
蘇老太爺面無表情的看了韓鴆一眼，抬手朝人群中做了個手勢。
蘇嫣然悄悄扯了一下韓鴆的藍布長衫，輕聲問道：「韓鴆，你真的有把握？」
韓鴆回手握住蘇嫣然的縴手，嬉皮笑臉地道：「為了你，這一巴掌總要狠狠抽回去！等著看，好戲還在後頭呢。」
「無賴！」蘇嫣然抽回自己的手掌，瞪了韓鴆一眼。
－－這個廢物上門女婿，今天從街上回來之後，似乎有什麼不同了？
等蘇老太爺的隨行中醫帶著藥箱從偏廳趕來，檢驗這百年野山參藥效的工作立即開始進行。
他從一根五十年份的野山參與那根所謂百年野山參中，都用竹刀輕輕切出一小片。
放在燒開的清水內，看其湯，觀其形，最後將兩杯參湯一飲而盡。
「韓鴆說的沒錯，這根百年野山參的藥效的確比不上這根五十年份的。唉，可惜啊，可惜啊，好端端一根六十年的野山參，生生被糟蹋了……」隨行中醫搖頭晃腦地道，大有暴殄天物之感。
「怎麼可能？這根百年野山參可是我花了整整五百萬買的！連根五十年份的野山參的藥效都比不上？你到底有沒有看錯？！」蘇齊宇臉色驟變，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望著隨行中醫。
「老朽在蘇氏服務三十餘年，從來不說半句假話。三少爺，你若不信，問問蘇老太爺便是。」隨行中醫將自己帶來的五十年份野山參收好，卻連都不看那根所謂的百年野山參一眼。
韓鴆對蘇齊宇嬉皮笑臉地道：「三堂兄，你騙了我岳父一百萬，自己卻被人騙了五百萬，怎麼樣？臉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