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謝明念的書信

356.謝明念的書信

「大哥。」謝晏晞飛快地走了進來,一望及談初晴的身影時,笑了笑。

「灼灼啊,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啊?」謝宣玠也就躺了一個時辰,謝晏晞就好像是有了千里眼一樣,插著翅膀飛過來了。

「灼灼是擔心大哥啊。」謝晏晞神色哀愁,目露擔憂。

「長公主不必擔心了,陛下已經醒過來了,沒事了。」談初晴朝謝晏晞欠了欠身,答道。

「哦,那就好。」謝晏晞坐到床邊,左顧右看,謝宣玠疑惑,便問道:「灼灼,你是找什麼東西嗎?為什麼看來看去的?」

「不是,灼灼是以為,大哥是打算保左御史,這才會氣急攻心,我剛剛是在找左御史。」謝晏晞莞爾一笑,似是不經意地說道。

「哼!」一聽到左御史的名字,謝宣玠便沒好氣,「灼灼,你是不知道啊,胡善懷帶領了一幫文武百官,逼迫朕殺了左御史。你說說,朕能不氣嗎?」

謝宣玠氣的遠遠不是胡善懷打算置左御史於死地,而是胡善懷一呼百應,統領了朝廷官員給他施壓。這是任何一個當君王的都不願意,也不能容忍的局面。當臣子的聲望大過君王時,君王的戒備心與猜忌心也會越來越重,直到有一天矛盾爆發,將其除之。

謝晏晞聞言,唇邊泛起一絲弧度,「大哥,胡丞相此言,妹妹覺得,倒是合情合理。」

「啊?連妹妹都同意胡善懷的話嗎?」謝宣玠這下子是炸開了鍋,「明明左御史是奉了我的命令,這才會去查那些官員的底細。他們會聯起手來反抗,不過是害怕左御史查到了什麼,從而被我一刀砍下。」

謝晏晞聽得謝宣玠這番義憤填膺的話語,淡淡地說道:「如今朝堂上,胡丞相聲望最高,而左御史也僅僅是文人清流里名聲好,無權無勢。大哥讓他去查官員的底細,本身沒有錯,奈何大哥沒有給予他一定的權勢,所以……左御史是不死不行了。」

左御史不死,胡善懷那些人不會罷休,輕而易舉放過胡善懷,謝宣玠又會不滿意。說白了,這件事無論怎麼選擇,謝宣玠都是最吃虧的。

謝宣玠嘆氣,「那幫權貴的反抗,我是震驚到了。對他們動手,無異於是老虎是拔鬚。」

事到如今,再後悔也沒用了。採用拖字訣並非最有效的方法,謝宣玠那是急得火燒眉毛了,又被朝堂上的事一激,身體沒有抗住,這才會昏迷過去。

要是謝宣玠鐵了心護住左御史,謝晏晞心裏哀嘆,胡善懷與那些大臣,也不會善罷甘休。

「大哥,左御史你想要保,是嗎?」謝晏晞目光定定地看着謝宣玠。

謝宣玠一愣,點了點頭道:「對,左御史死了,就缺乏一個可以撕開權貴世家裂縫的工具了。」

左御史會被謝宣玠看重,一是他不與胡善懷這些人靠得太近,二是他的脾性,三是左御史乃文人清流里名聲相對來說比較好的。思考權衡利弊之後,左御史會被挑中,也非意外了。

「既是如此,妹妹倒是覺得,大哥大可……」謝晏晞往謝宣玠耳邊低語了幾句,謝宣玠越聽越激動,直言:「妙啊,謝謝你,灼灼。」

「不用謝。武太傅的那個孫女,如果妹妹沒有猜錯的話,有可能會在選秀名單上。」謝晏晞話鋒一轉,提及了武太傅的六孫女武箏。

謝宣玠皺了皺眉,甩了甩手道:「這次選秀,讓皇貴妃和灼灼負責好了。母后那邊太忙,選秀一事,灼灼多多擔待。」

此話一出,謝晏晞為之一振。選秀向來都是皇上與皇后負責的,再不濟也是太后,哪裏輪得到她一個小小的公主插話?既然謝宣玠這樣說了,那麼表明,武箏的去處,就由她來決定了。

「謝陛下隆恩。」謝晏晞行了大禮,朝謝宣玠說道。

皇貴妃談初晴代為扶起,笑道:「長公主無需這般客氣,以後還請長公主多多擔待了。」

之前宮裏沒有皇后時,謝晏晞也是管過宮裏的一些內務的,現如今負責選秀一事,也是熟能生巧,信手拈來。

謝晏晞微微一笑,「有皇貴妃在,想必我也能輕鬆一點。」

頓時,養心殿的氣氛歡樂了起來。

從宮裏出來以後,消息靈通的人立馬就知道昭成帝謝宣玠把選秀一事全權交給皇貴妃與聖元長公主負責了。對此,無數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打算如何討好上面兩位主子,以便讓她能夠在選秀中脫穎而出。

而這其中,最開心的莫過於是對謝宣玠心心念念、一往情深的武家六小姐——武箏了。聞得選秀一事交由皇貴妃與謝晏晞負責之後,武箏就跑去太傅夫人的院子內,與之談起拜訪長公主的事項來。

太傅夫人年事已高,倒是一臉嚴肅,在聽了武箏的話過後,說道:「箏姐兒想要入宮選秀嗎?」

按照年齡上來算,武箏也是在選秀名單上的。只是……武太傅並不喜歡通過裙角關係平步青雲,而太傅夫人也同樣深受影響,但想起府內小輩的情況,一個勁地唉聲嘆氣起來。

「祖母,箏兒如果不入宮,武家百年之後,還能有人記住嗎?」武箏提出了這樣尖銳又諷刺的問題。

確實啊,別看武家家大業大,還有當朝太傅撐腰,看起來風光無限的樣子,但說實話,內里早已經是虛殼了。武家有天賦的小輩那是一個鳳毛麟角,幾乎都是資質平平的,完全撐不起整個武家的門楣。武箏作為府中六小姐,常年居住在武家,自然是看出了這無比真實的情況。

太傅夫人聞言,先是一愣,后嘆氣:「這種事,你還小,不懂,武家的榮耀不應該靠你這個小女娃來支撐。」

太傅夫人疼愛武箏,心疼武箏自小無父無母,到底不願意她入宮吃苦,但看着武箏無比堅定的神情,她又於心不忍,進退兩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祖母,箏兒自成為武家六小姐,就沒有想過白白享受榮華富貴而不付出。箏兒曉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武家不行了,我這個六小姐,又有多少分量呢?與其當世家夫人看別人臉色還不如箏兒進宮,努力往上一爬,成為人上人,給武家帶來一份保障。」武箏早已把利害關係理好得清清楚楚,說起話來條理清晰,讓人信服。

「話是這樣說,可是箏兒,陛下身邊已有備受寵愛的皇貴妃娘娘,你進了宮,那不是白白地浪費時光嗎?」太傅夫人很明白,謝宣玠對談初晴的看中非比尋常,倘若自家孫女傻乎乎地鑽了進去,那不是白白地浪費了自家孫女的大好年華嗎?

武箏聞言,聲音無比清冷:「那又如何?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不管陛下喜不喜歡皇貴妃娘娘,箏兒都要往上一爬,不努力一把,哪裏能知道是成是敗呢?」

武箏其實還有一個理由沒有說出口,那就是她愛慕謝宣玠。當謝宣玠還是太子時,那風度翩翩、儒雅隨和的樣子深深地打動了她,她認為,只有這位人中龍鳳,才能配得上她的滿腔才情。

「箏兒若是想要入宮,夫人,你便不要阻攔了。」不知何時,武太傅從外面走了進來,聽到武箏的話過後,說了這些話。

「老爺,您也同意箏兒的說法嗎?」太傅夫人那是一個不敢置信,武太傅對鑽女人裙角的事情最是深惡痛絕,卻不料,他也同意了武箏的要求,讓她進宮伴君架。

「箏兒,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箏兒,你不能後悔的。」武太傅沒有回答太傅夫人的問題,只是老神在在地望着武箏。

「箏兒絕不後悔。」武箏頓時撲通一聲跪下,擲地有聲的話語在這間房裏顯得無比的響亮與具有力量。

「那好,你與夫人一同去拜訪長公主,探探她的口風吧。」武太傅這段時間忙於給左御史奔波說清,身心疲倦,也是沒有辦法了才會同意武箏的入宮請求。要不然放在以往,武太傅都要吹鼻子瞪眼睛的。

「是。」太傅夫人與武箏齊齊說道。

武太傅也沒再說什麼了,轉過身去書房了。太傅夫人與武箏順着武太傅的意思,準備了禮品過後,梳妝打扮去見謝晏晞。

謝晏晞早已經閉門謝客,誰也不見。得知太傅夫人與武箏的來意時,門房很客氣地說道:「殿下說了,不見任何人。還請夫人與小姐原路返回。」

「這個……」太傅夫人很是為難,如果長公主不見她們,那她們滿腔的話和誰說啊?

「夫人,不要讓小的們難做,請回去吧。」公主府的下人秉持着客氣又不諂媚的態度,十分有度地說道。

「祖母,長公主不見我們,我們不要在這裏自取其辱了。」武箏攏了攏袖子,面容溫和。

「好吧,我們以後再來。」太傅夫人與武箏撲空,只好打道回府。

而她們不知道的是,謝晏晞將她們的一舉一動盡收入眼底,紫蘇在旁邊湊取道:「殿下,郡主來信了。」

「真的啊?」被打斷了思緒,謝晏晞也不惱。謝明念好久不來書信了,謝晏晞都有些擔心了,原本打算親自寫信問問她,沒想到這麼快,謝明念的書信就來了。

「殿下,請看。」從信鴿上把放在筒里的信條拿了出來,謝晏晞將其展開,越讀下去,越是高興。

「明念她,成為南元女王了。」謝晏晞是萬萬沒想到,短短兩三年,謝明念就迅速取代了她的母親成為了新一任的女王。

「郡主太厲害了啊。」白露張大了嘴巴,表示自己很是為謝明念感到敬佩。

「南元的情況,看起來一切安好。明念已經站穩了腳跟,想必是不出意外,明念以後都不能回來了。」說到這裏,謝晏晞的聲音開始低落了起來。

謝明念與謝昀,都是她的好姐妹,可是謝明念她,終究還是回去了,當上了萬人之上的女王。山高水遠,咫尺天涯,相見的日子,那是遙遙無期啊。

「殿下,郡主她過得好,以後郡主不能來,不意味着殿下就不能去南元找她了。」紫蘇想了想,便安慰道。

大齊與南元相隔千里,如果想要去南元,那必須是要花費一年半載了,謝晏晞倒是想要去,但脫不開身。

「算了,以後再說吧。」謝晏晞將其擱置一邊,不再提及。

另一邊,和儀大長公主府里。

和儀大長公主也收到了愛女的來信,謝逸煒就在身邊,見大長公主一派激動的樣子,噗嗤一笑,「娘,妹妹沒有事,那不是很好嗎?」

「臭小子,明念人生地不熟,能夠當上女王,那是吃了多少苦頭啊。」和儀大長公主可是從寧流雲那邊聽說了不少謝明念在南元的遭遇,越聽越是悲痛,早知如此,她就應該阻止明念去南元。但是,明念終究是女王的女兒,她阻攔了一時,還能阻攔她一世嗎?

謝逸煒也心疼妹妹的遭遇,輕輕扯了扯嘴角,安慰道:「娘,妹妹成為了女王,我們理應好好慶祝一番。要不,我讓廚房那邊弄些好酒好菜,好好慶賀。」

「這是當然了啊,酒菜是必須的。對了逸煒,湘兒呢?」和儀大長公主老早就發現謝逸煒今天是一個人過來的,不像是以前那樣拖家帶口。

謝逸煒聞言,沉默以對。和儀大長公主心覺不妙,繼續追問道:「怎麼了?你與湘兒,吵架了?」

「沒有吵架。娘,湘兒她走了。」謝逸煒露出一絲比笑還難看的笑容出來。

「走了?什麼意思?」和儀大長公主那是一個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啊。

「她是明念的手下,她是有任務在身的,現在任務完成了,自然也就要走了。」謝逸煒一臉輕鬆地解釋道。

和儀大長公主皺了皺眉,「明念的手下?為什麼會成為淳國公府的三小姐?」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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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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