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喜歡
滴答,滴答。
時鐘沒有感情的撥動指針,男孩坐在飯桌前,整個屋子,就他一個。
晚飯,他又多做了兩人份。
男孩沒有哭,可能已經哭過了,臉上還有兩行淚痕,默默的拿起筷子,夾起飯菜,咀嚼,沒有感受到味道。
「這是十五歲時候的他么。」夜汐沉默著,沒有說話,走到桌子前,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想要拿起其中一個沒人用,但已經盛好飯的碗,但手,卻是穿透過去了。
這裡,只是一段記憶,她終究,只是一個外人而已。
……
「在那邊,你在做些什麼呢。」心相世界,夜汐坐在一邊,看著昏迷不醒的孫瑾,喃喃自語說道。
她的眼帘低垂,眉心上,一個灰暗色的圖騰浮現出來,那是鴛鴦咒印,輕輕的抬起手,在孫瑾額頭上一抹,同樣有一個咒印浮現而出,但比起夜汐擁有的,這個咒印顯得更加黯淡無光,若隱若現。
這裡是靈魂意識最深處構架的世界,鴛鴦咒印雖然是靈魂之咒,但,在意識層次方面,還沒有深入到阿賴耶識之中。
「或者,我們的聯繫,就只是這種程度而已吧。」她輕聲自語著。
……
「最近,波動變得強烈了。」外界,麒麟看著孫瑾,目光一閃。
「意識在兩個世界間的不斷交錯,會更加接近,並且逐漸掌握阿賴耶識的力量,看似完美,但終究是有一個破綻,這個破綻,就在於構架的世界,是在本人的意識深層裡面。」
「哪怕是再天衣無縫的世界,終究只是異物,在那個本質是混沌虛無的地帶會本能的察覺到違和,每接近一下,違和感就會逐漸的強烈,最終……會讓輪迴世界,失去意義。」
「始源之女要是更為小子著想的話,不應該會疏忽才是,為什麼……」麒麟苦思而不得其解。
……
「會感冒的。」
那是滂沱大雨的一天。
蜷縮在街角的女孩,和撐著傘看著她的男孩。
那一年,他們十歲。
那一年,他們相遇。
……
「爺爺奶奶,舒服么?」瘦小纖細的小拳頭捶在二老的肩上,力度不輕不重,配上清脆稚嫩的聲音,讓二老臉上露出笑容來。
「憂兒,乖,這是給你的零花錢。」奶奶眼眉的皺紋折起,慈祥和藹。
巫憂兒從小就很會討長輩的歡心,僅僅過了半年不到的時間,就融入到了新家庭裡面。
那一年,她還很乖巧,會不時的分攤家務,還會給爺爺奶奶捏肩錘腿,完美扮演了好孫女的樣子。
「零花錢是什麼?」小女孩歪著頭,不解的問道。
「哦,乖孫女不知道么?」爺爺故意用吃驚的語氣說道。
女孩搖了搖頭,看著她這個樣子,爺爺顯得更加開心了。
「嗯,那問問哥哥吧,說不定他清楚呢。」爺爺說著,巫憂兒轉過頭,看向孫瑾那邊。
那時候的孫瑾,也已經是一個聰明而且孝順的孩子,對於養父母的爺爺奶奶,基本上說什麼都會選擇聽從,分擔家務的同時,甚至還經常的出去幫隔壁小賣店的阿姨看店,賺著零錢,在金錢觀念上,確實比起妹妹要好上不少。
但同時他也有這個年紀的孩子一般有的喜好,動漫、遊戲等等,都是他所熱衷,甚至沉迷進去的,就連作為養父的爺爺,也沒有制止,反而經常和孩子在愛好上打成一片,讓一開始本來還介懷於自己的身份,有些不自在的孫瑾,完全放了開來。
現在的這位哥哥,在妹妹捏腰捶腿的時候,玩著用自己零工賺來的錢買來的遊戲機,也不知道以後妹妹的德性,是不是哥哥傳染給她的。
握著操縱桿,忽然孫瑾心頭一動,按下暫停鍵,轉頭看向走過來的妹妹。
「哥。」巫憂兒歪著頭,看著孫瑾,兩隻手拿著奶奶給的紅包,問道:「這錢怎麼花?」
「這錢是你的,你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啊。」孫瑾隨意說著,瞄了一眼遊戲界面后,像是沒忍住一眼,按下了繼續,繼續操作。
「那哥。」巫憂兒把紅包遞給孫瑾,沒有一點遲疑的,說出話語。
「我想買你的喜歡。」
「對不起,不能。」玩著遊戲的孫瑾,第一次,不經大腦的說出這句話來。
然後第一次的,感受到臉被猛按在操縱桿上的感覺。
「兩個傻孩子啊……」看著他們兩個,二老笑容中,透著溫馨。
……
「哥,你喜歡我么?」十六歲,巫憂兒再一次開口問道。
「沒有。」十六歲,孫瑾再一次的這麼回答。
然後被過肩摔了。
實驗高中,放學鈴響起,孫瑾就這麼倒在地板上,四周來往的同學都用詭異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后紛紛繞開,有時候還在經過的時候交頭接耳的幾句,以孫瑾的耳力還是可以聽到的,但沒有什麼在意,等過了一陣后,學生也都走的差不多了,他才爬了起來。
「孫大哥啊,你說就那麼兩個字的功夫,何必遭那麼大的罪呢,難道你是受虐狂不成?」傑克走了過來,帶著無奈,有帶著一些開玩笑的語氣開口搭話,孫瑾撓了撓頭髮,回到課室后,抱著椅背坐下,沒什麼猶豫的開口回答。
「那兩個字不能輕易出口啊,而且又沒感覺。」
「不會吧,你妹這麼漂亮,加上又沒血緣關係,怎麼會沒感覺。」傑克表示不信。
「沒感覺就是沒感覺啊,而且我覺得憂兒也是差不多,對我也沒什麼感覺似的。」孫瑾說著,但傑克還是表示不信。
孫瑾也懶得去關心發小的看法,看了下時間,聊了會兒后就掄起書包,回家裡面去了。
「哥,你回來了。」進門之後,沒有看到身影,但廚房裡傳來了巫憂兒的話音,還有炒菜的聲響,當年的這個時候,他們還是輪流值日的。
聲音沒有什麼起伏,就好像之前發生的事情不存在一樣。
「啊,我回來了。」孫瑾也差不多的樣子,放下書包,第一件事就是走到神台前,點上一炷香,雙手合十,祭拜。
「我回來了。」再一次的說出,對不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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