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最涼不過人心
沈悅菲的厭惡表情讓陳天猛然一滯。
五年的戰場歷練使得他早就看淡一切，可沈悅菲的厭惡使得他的心裏還是起了幾分波瀾。
沈悅菲同他可謂是從小認識到大，在彼此最美好的年紀里相知相遇，陳家破滅，其他人可以對他落進下石，可就連這昔日戀人都如此對他，這世事得有多薄涼。
陳天今日來此本就是為了解決當年的婚約，原本他還頭疼打算該怎麼好好善後一番，現在看來一切都已經有了結果。
大堂里突然安靜得落針可聞，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沈精忠滿臉通紅：「悅菲，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天兒又不是外人。」
「爹，你怕是不知道，這個陳天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當年陳家被滅門，都是因為他殺了不該殺的人，他就是個殺人犯！」
沈悅菲往前一步，眼神更加冷漠。
關於陳家被滅門一事，沈悅菲可是知道一些「內幕」的。
「陳天，你別覺得冤枉了你，假如你真沒殺人，那你現在自然可以講清楚，五年前你到底做了什麼，才導致陳家滅絕，若你沒殺人，為何你的案底會被記錄在案。」
沈悅菲繼續向前，言語更加犀利。
陳天聽了此話內心慘笑，渾身冰冷到了極點。
所謂關於他殺人的內幕，不過是滅了陳家之人所編撰的片面之詞罷了，別人說他可能會覺得無所謂，可此話出自沈悅菲之口，卻顯得那樣的諷刺。
五年前陳家滅門，是陳天心中永遠無法抹平的傷痛，陳家為何破滅，只有他自己心裏清楚，可原因絕不是他殺人了。
沉默片刻，陳天還是沒有開口。
有些東西，用不着去解釋，事實就是如此，明眼人哪裏還用解釋，他陳天到底是個怎樣的人，自有公論。
何況現在就算陳天解釋了，恐怕沈悅菲也會有千種萬種理由來反駁。
可是陳天現在是什麼地位身份，還用得着跟沈悅菲解釋？
只要他兵鋒所指，必然能掃平一切，將一切釐清。
沈悅菲見陳天沉默，臉上更加得意：「心虛不說話了？整個陳家都是因為你而破滅了，你現在也知道無法辯解了吧！」
「天兒！」
沈精忠拉着陳天的手，語重心長：「我是看着你長大的，我相信你沒做過那些事兒，只是陳家當年到底為何遭劫，你能當着大家的面兒說一說嗎？」
陳天感受着手上傳來的溫熱，寒冷散去幾分。
「乾爹，我此次回來正是要揭開當年陳家被滅的真相，而我也會還自己一個公道與清白。」
沈家一眾親戚此時已經有人開始蠢蠢欲動。他們盤算着想要站出來幫着沈悅菲解除同陳天的婚約。
可是看着當事人沈悅菲還沒有徹底表態，他們還在進一步觀望。
「這個…」
沒等親戚們開口，沈母主動開口了。
「陳天，這位是悅菲的丈夫，李明玉。」
李明玉此時雖然滿臉微笑，一副謙謙君子模樣，可她的心裏早就在陳天出現的那刻，瀰漫了寒意。
若是當年，他斷然不敢在陳天面前放肆，可今時不同往日，他成了浦城才俊，而陳天成了落魄殺人犯，現在兩人之間已經有了天差地別的鴻溝，壓根兒就沒有絲毫的可比性。
此時，李明玉高傲無比，昂着頭等著陳天跟他打招呼。
可結果註定讓他失望，陳天壓根兒就沒用正眼看他，反而沖着沈精忠道：「乾爹，乾媽，我這次來正是為了我跟悅菲的婚約。」
「婚約！」
沈悅菲眉頭緊皺，心裏的怒火不斷升騰。
「陳天，我現在已為人婦，你到底是有多麼可恥，竟然還想打我的主意。」
沈家眾親戚見沈悅菲拍板了，頓時開始口誅筆伐。
其中幾位姑姑阿姨更是一馬當先。
「陳天，你和悅菲可沒有領結婚證，婚約只是口頭而已，做不得數的，而且法律也不會支持。」
說話的是悅菲的大姑媽，當年陳天可沒有少幫他家，就連他兒子上大學，都是他幫忙打點疏通的關係。
相比起大姑媽說得還比較委婉，悅菲小姨就說得很是過分了。
「陳天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什麼德行！沒了陳家你啥都不是！就連一坨屎都比你強，你好好的逃犯不做，現在竟然還想吃天鵝肉，快滾吧！再不滾我報警了喲。」
說着，她還不忘討好李明玉：「看看我們明玉，大家族少爺，青年俊傑，我要是你，早就找個地縫鑽進去了，免得丟人現眼。」
陳天心裡冷笑，當年他沒有幫助悅菲小姨，這才引來她的妒忌打擊。
聽着小姨打擊陳天的話語，李明玉很是飄飄然，這種感覺真的讓人上癮。
能踩着陳天，他就覺得爽。
「陳天，你和悅菲的婚約不過是當年的兒戲罷了，我不會介意的，何況我會好好照顧悅菲的，你儘管放心。」
李明玉故作謙遜，一副深明大義的模樣。
聽着周圍亂糟糟的職責咒罵，陳天沒有開口。
「住口！」
沈精忠此時大手一揮，開口喝止。
「沈家之事向來都是我做主，當年婚約是我定的，我怎能違背諾言！」
見沈精忠拍板，沈悅菲頓時淚流滿面。
「爹，你就想讓我嫁給一個殺人犯，女兒不願！若爹逼迫我，那我唯有一死！」
「這！」
沈精忠一時沒了話，女兒說的也是實話。
「乾爹，這都是當年的事兒了，現在說這些幹嘛。」
陳天說着話，眼神卻落在了李明玉身上。
「別想在我這裏玩兒什麼鬼把戲，我此次前來沒想過要履行婚約，你即便是沈悅菲的丈夫，也不能揣測我的意思，你不配！」
冰冷的話語，銳利的眼神，大堂之中彷彿突然之間降溫了。
在場眾人紛紛打了個寒顫。
小姨還想反駁打壓，可感受到陳天眼中的寒意后，忍不住退後三步，話都到了嘴邊，還是強忍住沒有開口。
首當其衝的是李明玉，此時他雙股發顫，險些站立不穩。
閉上眼睛平復心緒后他才再度開眼：「陳天，我不管你今天為啥而來，你是陳家的罪人，也是沈家的不速之客，識相的現在就滾，否則我不客氣了。」
李明玉的話讓陳天心裏想發笑，五年來還有人敢這麼威脅他？
未等陳天開口，一個容貌俊美，穿着朱雀服的女子進了大堂，環視一周后，眼神落在了李明玉身上。
「敢對大人不敬，你若是有這狗膽，可以試試！」
朱雀聲音冰冷，一個五年便能殺出屍山血海屹立在戰神位之人，怎能讓螻蟻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