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

第93章

梁慕塵沒想到溶溶會邀約她同游,初是一愣,旋即跟著溶溶站起了身。

昭陽也沒想到溶溶會叫上樑慕塵一起,面上倒是沒什麼,仍是笑意嫣然地挽起溶溶的手。

肅王妃轉向坐著的幾個人,笑問:「你們呢?要不要一起過去游湖?」

「不去了,說好了來賞花就是賞花。」恭王妃道,「我又沒什麼上不得檯面的事,要藏著掖著。」

她這麼一說,慶王妃和靜王妃頓時都不動了。慶王妃面無表情,靜王妃略微有些不安,怕自己得罪了溶溶,轉念又覺得再得寵也是個妾,能把她堂堂一個王妃怎麼樣。

倒是安陽公主站了起來,「光是坐著確實無聊,我也過去玩一會兒。」

因著昭陽和安陽都要去,肅王妃這個當嫂子的當然得跟過去張羅一番,當下便站起來,讓三個弟妹自便,自己領著昭陽、安陽、溶溶和梁慕塵往湖邊去了,一面走一面向她們介紹沿途的景緻。

肅王府的湖不大,正因為不大,岸邊和湖心島上的大樹在湖面上投出了巨大的樹蔭,像一柄巨傘撐在湖面上,因此在湖上泛舟格外的清幽。

「你們瞧瞧,那邊有艘大的畫舫,若是要坐那個,你們四個人都可以一起,還有船夫給你們划船。這邊的是新添的小船,若是想坐這個,你們就兩個人一艘船,不過,這個就得你們自己劃了。」

肅王妃話音剛落,昭陽便挽緊了溶溶的手:「就是要自己划船才有意思,溶溶,我們倆一起吧。」

昭陽這般熱情,溶溶不好拒絕,正欲點頭,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安陽伸手挽住了溶溶的另一隻手:「姐姐方才跟溶溶姑娘聊了那麼久,該讓溶溶姑娘跟我親近親近了,溶溶姑娘,平時元寶進宮,最喜歡跟我一塊兒玩了,都不愛搭理昭陽姐姐呢。」

「你胡說八道!」

「我才沒胡說,元寶就是不喜歡你啊!」

溶溶兩隻手被這兩位公主拉扯著,一時掙脫不得,正不知該如何的時候,聽得身後的梁慕塵道:「溶溶姑娘,不如跟我一起划船吧?」

肅王妃看著兩位皇妹鬥嘴的模樣就頭疼,見梁慕塵開了口,忙去把溶溶扯了過來,「也好,你們兩姐妹一起划船,溶溶跟慕塵一起划船。」

昭陽頓時氣結。

好不容易有機會跟溶溶套近乎,全被安陽搞砸了。

安陽倒是笑嘻嘻的,她沒巴結上溶溶不要緊,反正昭陽沒巴結上她就高興了。

肅王妃給她們四人挑了兩隻最漂亮的船,又叫了太監過來教她們划船。昭陽和安陽早就會划船了,兩人徑直就往湖心劃去了。

溶溶跟梁慕塵認真地學了一會兒,在岸邊拿著漿試了試,劃得有模有樣之後,這才讓小太監鬆開了小船的繩子,往湖中間劃去。

因是初次划船,溶溶還不會使用巧勁兒,因此划起漿來特別費力氣,小船剛在湖裡走了一小段,手就酸了。

梁慕塵像是看出她的窘迫,便道:「要不我們別劃了,這裡陰涼,就這麼飄著也不錯。」

「也好。」溶溶把漿平放在小船上,跟梁慕塵的漿疊在一起。

昭陽和安陽已經把船劃到湖心島上了,正朝溶溶招手,示意她趕緊劃過去。

「公主殿下,我實在划不動了,你們先上島玩著,我們等一下過來。」溶溶朝她們大聲喊道。

昭陽無奈,只得點了點頭,轉身說了安陽幾句,兩個人又鬥起嘴了。

不過溶溶離得遠,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麼。

「真沒想到,我還能跟溶溶姑娘一起划船游湖。」梁慕塵忽然感慨道。

溶溶當然也沒有想到。

「聽說慕塵小姐的婚事定了,恭喜。」面面相覷之後,溶溶開了口。

梁慕塵只是笑,這次落水之後,她的身子一直不大好,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臉頰不復當初的白皙水嫩,這一笑,看起來有些凄涼。

「溶溶姑娘,覺得這是值得道喜的大喜事?」

「那得看姑娘怎麼想,或許,你覺得我是在看你的笑話?」

梁慕塵不語,顯然默認了溶溶的說法。

溶溶道:「那日姑娘落水的時候人事不省,差點還有性命之憂,如今大好了,自然值得恭喜。」

看著溶溶,梁慕塵耳邊立時響起了那日太子對她說的話。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娶你。」

那樣冷漠的神情,那般冰冷的言語,不時在梁慕塵腦中浮現,令她在和煦的春日中如墜嚴冬。

溶溶眼見得梁慕塵眼眶漸漸濕潤,忍不住起了憐惜之意,拿出帕子遞給她。

梁慕塵的眸光中全是苦澀,伸手接過溶溶的帕子,拭了拭眼角。

「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辦呢?」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溶溶看著梁慕塵,「你是說,你跟劉禎我是說太子,還是你跟慶王殿下?」

梁慕塵聽著她熟絡地喊出「劉禎」兩個字,心裡頭忍不住刺刺一疼。

「你願意說說嗎?反正,這裡只有我們兩個,說的話沒人聽到,只當是說笑話,往後我不會記得今日的事。」

溶溶垂眸。

風從湖面吹過,頭頂上的樹葉沙沙作響。

她應該對梁慕塵敬而遠之,而不是跟她推心置腹地談心。可是,梁慕塵到底還是個小姑娘,溶溶不忍心見她鑽牛角尖。

「如果……如果太子不喜歡我,我不會留在他身邊。」溶溶嘆道,「他這個人,心狠得很,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他都很清楚,想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他,又或者想去改變他,根本不可能。」

梁慕塵目光微動,溶溶,似乎真的比她了解太子。

「那,那如果他不喜歡你,你不會傷心嗎?」梁慕塵追問。

傷心?

「自然會傷心的。可傷心算得了什麼?我總要過日子,有他,或許我能過得開心快樂,沒有他,我自己可以尋些別的開心快樂的事。這天底下,又不止一個他,還有那麼多人,那麼多事呢!」

梁慕塵不以為然:「你說得這麼輕鬆,如今他正寵你,若有一天他不寵你了,我不信你還笑得出來!」

溶溶聞言笑了。

到底還是個小姑娘,經歷的事情少。

溶溶經歷的那些,何止是失寵。

「你年紀小,沒有嘗過人間的苦。對我而言,活命才是最重要的,別的都算不得什麼。人死過一次,臨死的那一刻就會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上輩子景溶每日心心念念的是名分,想好好把自己的孩子生下來。

但是她心裡明白,臨死的那一刻,什麼太子什麼名分什麼孩子她都記不起來,只想好好活著。

這些話她羞於提起,總覺得身為一個母親,這樣的想法對不住自己的孩子,但這的的確確是她臨死前一刻真實的想法。

梁慕塵的目光空洞地看向湖面,靜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其實我是死過一次的。」

那天在東宮,那個人揪著她的頭髮狠狠地往棧道上撞,每一次她都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被砸碎了。每砸一次,她的意識就模糊一點,直到徹底昏死。

「那個時候,你想的是什麼呢?」

「我想大聲呼救,我想爹娘,我希望爹娘能馬上來救我。」

「那你就要為你爹娘好好過日子。」

梁慕塵目光一滯,臉上的神情心酸起來。

這陣子她在家裡自怨自艾,每日以淚洗面,從來沒有留意過旁人。

現在溶溶一提,她方才想起來,母親這陣子的臉色極差,她日日都在吃藥,母親日日也在吃藥,自從她出了事,母親從來不在自己跟前掉眼淚,只有妹妹慕雲勸她多吃飯的時候提過幾句。

「可我……可是只是一個側妃,我……我丟了威遠侯府的臉。」梁慕塵終於忍不住了,捂著臉哭起來,「方才幾位王妃的話你都聽見了吧,往後,我不知道還要受多少這樣的侮辱。」

溶溶淡淡笑了笑:「這樣的話,我倒是經常聽到。」

梁慕塵愣了下,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也不是那意思,」頓了頓,溶溶繼續道,「聽到這種話,任誰都會不舒服,可我一年也就見她們幾回,說不上幾句話,只當做耳旁風就好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的日子過得好,無需同她們分辯。」

「說是這麼說,可我做不到的。」

「那你想想,為什麼今日偏偏恭王妃和靜王妃專拿你我開刀說事,肅王妃卻不說呢?」

梁慕塵目光一動,想了想,卻想不通裡面的道理,「今日是肅王妃請客,她做東,我們好歹是客,總要給我們些顏面。」

「有這麼一層關係,」溶溶點頭,繼而搖頭,「但也不全是。」

「怎麼說?」

「你想想,恭王妃和靜王妃會邀請我們去王府做客嗎?」

「不會。」梁慕塵脫口而出。

「所以呀,」溶溶笑道,「肅王妃會請我,說明她的想法跟恭王妃和靜王妃不一樣。」

梁慕塵的笑容有些無力,「那是因為你得太子殿下看重,她才對你另眼相看。」

「你還沒說到點子上。恭王和靜王兩位王爺你見過嗎?」

梁慕塵不明白溶溶的意思,疑惑地看著她,「見過,但是從未說過話。」

「這兩位王爺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風流人物,王府里妻妾成群,所以恭王妃和靜王妃要擺足正妃的架子,維持著她們的顏面。肅王只有王妃一人,王府中素來清凈,肅王妃當然也不必像她們那樣一見到妾室就窮追猛打。」

梁慕塵聽著聽著,又低下了頭。

一個「妾」字,重如千鈞,壓得她喘不過氣。

明明她是侯府嫡女,卻要給人做妾。

老天爺,為何待她如此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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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太子扒了我的小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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