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他很有膽識

「我實在不想聽你再提他的名字……」項銘楷在她的身邊跪坐下來，手輕撫著她的頭髮，沉聲說道：「你好好睡，睡醒了，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項總，現在返回嗎？」助理走進來問他。

項銘楷凝視著池綾的睡顏，小聲說：「我想和她呆一會兒，你們在外面等著。」

「天亮之前必須回去。」助理提醒道。

「我知道。」項銘楷神色一冷，扭頭盯著助理，「出去。」

助理見他面色不善，連忙替他關好門，出去了。

「小綾，我到底哪裡不好？我不比他好嗎？我會比他對你更好！」

項銘楷的視線回到池綾的身上，痴痴地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就發怒了，拉著她的手貼在自己的嘴唇上，忿忿地說道：「你看看你，非要跟著他來這麼危險的地方，你這樣子，我很生氣你知不知道？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他若真的愛惜你，是絕不會捨得你踏進這樣的險境的，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比他更愛你。我會證明給你看，他不值得你愛他。小綾，你聽到了嗎？」

他越說越激動。

「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他連名份都不給你，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把你……你為什麼這麼笨呢？不過沒關係，等你看清他的真面目后，我會讓你忘掉他……」

他放下她的小手，輕撫著她的額頭，痛苦地說道：「我愛你，真的很愛。你不能這樣無視我，我為你死也甘願，知道嗎，小綾……我想得到你的心。」

「時間不夠了……等下過河的大橋哨卡又要被關上了。」助理又在外面催促了他一聲。

項銘楷站了起來，又蹲下去，在池綾的臉上重重地親了一下。

「好好睡，這裡非常安全，睡飽了，會有人按你的食譜給你準備吃的。」

他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池綾，快步往外走去。

助理馬上遞上了他的外套，小聲說：「項總，這件事非常棘手，您父親的意思是讓您放棄，不要再參與了。他說天下女孩子這麼多，你不要一意孤行。」

「你是想讓我認輸！」項銘楷扭頭看他，一臉戾氣。

助理趕緊低頭，緊張地說道：「我不是這意思，我是擔心項總的安全。」

「我很安全……我怎麼會比雷霆差？」項銘楷反手帶上門，大步往電梯走去。

助理快步跟在他身後，猶豫了好一會兒，又說道：「羅德生性古怪，從來不按套路出牌。他開始一直不同意帶你去見將軍，昨天突然改變主意。項總，我總覺得這裡面有點古怪。」

「不管有沒有古怪，總之，能見到將軍就贏了一步。雷霆這個小人，居然鑽女人的路子，拿著老太太作文章，無恥。」項銘楷一臉怒容地說道。

「但是他還是搶先一步見到了將軍，而且聽說將軍看上了他……」助理壓低聲音，靠近了他，「將軍想留下他當第一醫療官，但真實的意思是，讓他成為將軍的……」

見助理停下了，項銘楷惱火地問道：「你一次說完行不行？」

「將軍男女都喜歡，而且更偏愛男的，他看中了雷霆，想得到他。」助理一口氣說完。

「什麼……」項銘楷楞了一下，隨即俊臉扭曲，罵道：「噁心！」

「項總，我覺得您還是稍微變一下裝扮，別太出彩了。萬一將軍他打你的主意呢？」助理提醒道。

項銘楷扭頭看向光亮的電梯牆，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我得換件衣服，弄得越丑越好。」

「他喜歡氣宇軒昂的，您走路就彎著一點腰。他喜歡說話爽朗的，您說話就小點聲……」助理給他出主意。

項銘楷擰眉，不滿地說道：「都是大男人，有什麼可喜歡的，簡直是個怪物。」

「噓……」助理提醒道：「小心有人告密。」

「這是安全區。」項銘楷瞪了他一眼，返回房間換了身黑衣服。

匆匆趕過河去，正好通過哨卡，四處都是拉動工具栓的聲音，讓人心裡發寒。

半彎殘月落在漆黑的河面上，幾隻水鳥尖鳴著掠過水麵，迎著清寒的月光飛去。

戰爭從來都是毀滅性的事，毀滅美好，毀滅家園，毀滅你所擁有的一切。

……

夜深了。

老太太病發，雷霆被帶進了她的房間。

將軍也趕到了，在這裡殷勤地侍奉老太太，親手喂葯。

雷霆給老太太做了一次中醫位推拿，止住了她的疼痛。將軍非常滿意，手起手落，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雷醫生，你真是名不虛傳，名醫。」

雷霆心肝一緊，趕緊往旁邊站了站。

「你去睡吧，我讓雷醫生在這裡看著我。」老太太朝將軍揮手，疲憊地睜了睜眼睛。

「媽媽，那您好好休息。」將軍扶她躺好，扭頭看雷霆，雙眼放著亮光，「雷醫生，那就辛苦你了，我會重重感謝你的。」

雷霆綳著臉，點點頭。

「雷醫生，你笑起來更好看，真的。」將軍走到他面前，要拉他的手。

「讓他過來給我按按腿。」老太太適時地開口了。

將軍雙手合十，向老太太行了個禮，又過來重重地拍了一下雷霆的屁股，這才帶著一眾隨眾，浩浩蕩蕩地穿過夜色，走了。

雷霆很糾結地拉了一下衣服，揉了揉被將軍拍痛的地方，抬頭看老太太。

她正撐著手臂，想往上坐。

「老太太慢點。」雷霆連忙過去扶住了她。

「你把門窗關好。」老太太扶著他的手站起來，帶著雷霆往裡間走，「這裡有條小路可以出去，你陪我去河邊走走。我已經有四年沒有去過了。我只要一邁腳，他就會叫好多好多人來圍著我……而且根本沒有人敢陪我出去，怕被我這大兒子一工具給打了。只有你膽子大，敢答應我。」

「老太太早就應該出去散散心了，將軍這麼孝順，也不是完全冷血的人。」雷霆說道。

「他是見你長得好，才網開一面。以前也有我勸不住，他一工具就把人家給斃了的事。」老太太擺手，指著他的臉說：「你的臉救了你。」

雷霆心裡發虛，沉吟了一會兒，低聲問：「老太太覺得我求您的事，能辦成嗎？我們被扣下來的人，在國內也有妻兒老小。連外官都辦不成的事，我現在心裡真沒底了。」

「呵，官方打哈哈，要抗議，要譴責，有幾個敢拎著頭來真的談這事的。說實話，你岳父早就派人來過了。」

「哦……」雷霆並不意外，這麼大的事，池景深肯定早就斡旋過，就是不知道進展到什麼程度。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不過，聽你說這是對你和那位項總的考驗，估計進展不大。」老太太扶著他的手，一臉興奮地指著前面的林間小路說：「就是這條路，這條路沒有人看管。只有門口有衛兵守著，我們不走那個小門，我們鑽洞出去。」

「啊……」雷霆啞然。

「你放心，這裡戒備雖然森嚴，但難不倒我。我在這裡生活多少年了……這裡的防備措施，還是我女兒親自設計的。我讓她給我留了一個小路。」老太太笑著說道。

「你女兒真是優秀。」雷霆讚美道。

老太太點了點頭，神情有些不自然了。

「走吧。」看來，這就是老太太的心結。雷霆識趣地結束話題，扶著她，快步穿過了林間小路，到了老太太說的「洞口」。

這是用激光和多維空間偽裝過的一道小門，需要老太太的指紋才能打開。

老太太成功地打開了門，激動地快步鑽了過去。

「好多年沒有這樣出來走走了。」她長長地舒了口氣，緊緊地抓著雷霆的手往前走，「自從局勢亂了之後，他就把我管得嚴嚴的，甚至不讓我去……」

她突然不說了，雷霆知道這才是她出來的真正目的。

路上已經戒嚴了，不時有士兵過來。雷霆為了抓緊時間，背起了老太太，按照她的指示趕往她說的地方。

河中一艘小船屋，裡面透著暗光。

老太太從雷霆的背上下來，盯著小船屋看了好一會兒，蹣跚地走到了河堤前。

雷霆還以為老太太是來找船屋裡的人，沒想到她要找的人在這裡……

一隻小小的碑，被雜草掩蓋著，上面的字跡都已經模糊了。

「這就是我女兒，設計了那道門的女兒。她做那道門的時候，說那是她的時空之門，她不管去了哪裡，都能穿過那道門，回來看我。但是四年了，她一直沒有走過那道門……」

「她為什麼葬在這裡？」雷霆很震驚，這裡偏僻荒涼，根本不是貴族會選的地方。

「她想和我們的死敵私奔，結果被流彈打中，和她的男朋友雙雙死在了這裡。」老太太蹲下去，撫去碑上的字跡，沙啞地說道：「我那大兒子不許我來看她，說她背叛了我們家族……他甚至不許她葬進公墓……我只能請人把她葬在河邊，讓她離我近一點，讓她離她喜歡的河水和月亮近一點。我的阿亞達，她現在有沒有重新投胎，去一個沒有戰亂的地方？」

「可是，這是他的親妹妹！」雷霆現在明白老太太為什麼悶悶不樂了。將軍行事太固執霸道，根本不允許家人有自己的思想，不管是母親還是妹妹，都得聽他的。

「我想請求你一件事，把她們的骨灰帶走，她一直想去瑞士滑雪，她那次離開，就是想和她的心上人遠去瑞士，遠離紛亂……但我辦不到，沒有人願意幫我辦這件事。雷醫生，我請求你幫我，帶她去瑞士看雪山。」

老太太搓著手，仰頭看他。

雷霆有點為難，萬一被將軍發現，別說完成池景深交待的事，就連他和池綾的安全都會受到威脅。

「如果……實在為難的話……」老太太擦擦眼淚，站了起來，「雷醫生，我不會為難你。」

「我帶他們去。」雷霆說道。

「真的嗎？」老太太驚喜地看著他，連聲問道：「你真的願意？」

「是的，我願意。我會把您女兒和她的愛人，送去瑞士雪山下。」雷霆鄭重地點頭。

老太太握著他的手，感激地說道：「我就知道雷醫生很善良，有膽識。你放心，你的事，我也會全力幫你。」